姬然醒在一個春暖花開的季節(jié)。當(dāng)姬然緩緩地睜開眼,從昏迷中慢慢清醒過來的時候,首先映入眼簾的竟是一樹桃花。
“這是哪里?”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的姬然艱難地從一片青青淺草地上坐了起來,拍了拍腦袋,自言自語地道。
姬然感覺自己沉睡了很久很久。十天?一個月?一年?十年?或是一個世紀(jì)?又或是幾個世紀(jì)?數(shù)千百年?不知道。姬然自己此時昏昏沉沉的腦袋對時間沒有一丁點(diǎn)兒概念,他只是根據(jù)全身僵硬酸脹的狀態(tài),感覺這一覺的時間肯定是很久很久。
從草地上坐了起來的姬然,不由地伸展了一下身體,全身的筋骨都跟著嘎巴嘎巴地響。身體里的血液似乎一下子開始順暢地流淌了起來,全身的氣力也似乎在一瞬間又全部地回來了。
姬然一個鯉魚打挺,騰地一下從地上躍起,穩(wěn)穩(wěn)地站了起來。
“好舒服?!奔桓杏X已經(jīng)好多年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充滿活力了。
活動開了的姬然開始打量起自己周圍的環(huán)境。
姬然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正處于一條山澗中,一邊是陡峭的懸崖,另一半邊是緩緩的山坡。一條小溪如一條玉帶般從山澗中間緩緩流過,水聲潺潺。而他自己正處于緩緩山坡的一面,隔溪相望著對面陡峭的山體。
此時正是春暖花開的季節(jié),不論是陡峭的懸崖,還是平緩的山坡,滿山遍野都是鮮艷多姿的鮮花。而他自己現(xiàn)在所站的地方,正是一片沿著小溪生長的桃樹林。
春風(fēng)帶寒。一陣微風(fēng)吹過,姬然不由地打了個寒戰(zhàn)。姬然不由地抱住了自己的肩膀。
等等!不對!姬然撫摸著自己光溜溜的肩膀,猛地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身體。
全身一絲不掛!
姬然的腦袋里轟地一下,一段記憶瞬間從腦海里騰起:車禍、紅衣老者、虛幻空間、少年自己、梼杌化馬......。
姬然低下頭,再一次仔細(xì)打量著自己的身體。這是一具陌生的軀體,充滿著青春活力,這也是一具熟悉的軀體,和年少自己的軀體相差無二。
姬然抬起自己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疼!鉆心的疼!
姬然有些茫然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撓了撓頭,開始對自己那段自以為是幻覺的撲朔迷離的經(jīng)歷重新地審視了一遍。
如此看來,也許和紅衣老者的相遇并不是幻覺,而是真的。但不管怎樣,現(xiàn)在的自己,變成了年少的模樣,這應(yīng)該是重生了吧?或者是穿越?嗯,既然相遇紅衣老者是真的,那么,梼杌!梼杌變化成的大青馬呢?
姬然再次站起身來,向四周望去。果然,在不遠(yuǎn)處的山坡下,一匹青色大馬正臥在草地上,甩著尾巴,悠閑地望著這邊。
姬然光著身子,本能地用手前后捂著,連蹦帶跳向大青馬奔去。
“咴咴...”,姬然還沒有跑到大青馬跟前,就遠(yuǎn)遠(yuǎn)地聽到大青馬口中發(fā)出的聲音。雖然是馬聲,但姬然怎么聽,都感覺這個聲音竟然像是笑聲,是嘲笑聲!
本來光著身體就感覺十分尷尬的姬然,聽到大青馬的嘲笑聲,感覺自己的火氣騰地一下竄了出來。無暇再照顧自己形象的姬然,奔到大青馬的跟前,猛地?fù)涞乖诘兀话牙〈笄囫R脖子上的鬃毛,掄起拳頭,不管不顧地對著大青馬的大長臉狠狠地砸去,一邊砸,嘴里一邊罵道:“你個夯貨,居然敢笑話老子,看老子不打死你!”
被拳頭擊中面部的大青馬,猛地站了起來,用力地一甩脖子,便將姬然甩出了丈把開外??赡鼙蝗^擊打,面部吃痛的緣故,大青馬似乎也一下子暴怒了起來,甩開姬然的同時,竟嘶鳴一聲,向姬然摔倒的方向騰空一躍,然后亮起前蹄,狠狠地踏了過去。
姬然看到發(fā)瘋一般的大青馬騰空踏來,便趕緊在地上打了一個滾,生生地避開了馬蹄,然后雙手撐地,雙腿蹬地,猛地躍起,一把抱住大青馬的脖子。
大青馬前蹄躍起,一個人立,用力地甩著脖子,想把姬然再次甩開。怎奈姬然雙臂死死地抱住大青馬的脖子,這一次并沒有被甩開。不僅如此,姬然反倒利用大青馬前蹄落地的一瞬間,猛地將身體蕩起,就勢翻身騎到了大青馬的脖子上。
姬然一只手牢牢地抱住馬脖子,然后騰出另一只手在大青馬的面部、身上胡亂地捶打著。大青馬輾轉(zhuǎn)騰挪,急于把姬然再次摔下來。只是由于姬然這一次有了充分準(zhǔn)備,無論如何也摔不下來。
于是,一人一馬在山澗里鬧騰了起來,一個亂沖直撞,一個揮拳亂打。一時間,整個山澗都熱鬧了起來。
終于,大青馬疲憊地停止了騰跳,鼻孔里呼呼地噴著熱氣。姬然的拳頭也軟綿無力地停了下來,渾身汗如雨下。
姬然附身抱著馬脖子,一動不動,忽然大笑了起來。這笑聲,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開心,笑的純粹而痛快。不知是因?yàn)橹厣南矏?,還是因少年身體所帶來的朝氣蓬勃,此時的姬然,心里裝的滿滿的都是少年人的青春熱情與頑劣脾性。
“哈哈哈哈......”,姬然一邊大笑著,一邊說道:“你這個畜生,果然如有緣先生所言,真的是冥頑不化。我對付你這種,特別有經(jīng)驗(yàn),那就是狠揍!把你揍很了,揍怕了,你就聽話了,哈哈哈哈,是不是不服氣?。抗?......”
大青馬的兩只前蹄在地上扒拉了幾下,嘴里發(fā)出哼哼的聲音,透露出滿滿的不服氣。
姬然趴在馬脖子上,輕輕地拍了拍大青馬的長臉?!皠e不服氣,等會,等會,等我們都歇一會,歇一會,等歇好了我們再來?!?p> 大青馬又哼哼了兩聲,猛地抖了抖脖子,差一點(diǎn)把此時稍有大意的姬然給抖落馬下。
“啊-,”姬然再一次用力地?fù)ё●R脖子,“真的不服氣???不服氣就再來!”
于是,一人一馬又再一次鬧騰了起來。如是三番,終于在太陽就要落山的時候,才雙雙停止了下來。
大青馬臥在草地上,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姬然頭枕著大青馬的脖子上,四腳八叉地躺著,呼吸急促,面如死灰。
過了好長時間,從過度勞累中緩過勁來的姬然揚(yáng)手向后撫摸了一下大青馬,說道:“嗨,伙計,緩過勁沒有?”
聽到姬然的話,大青馬條件反射般繃緊了身體,作勢就要站起身來,想要和姬然繼續(xù)開戰(zhàn)。
姬然趕緊又拍了拍大青馬的脖子,“唉,唉,不打了,不打了,都歇會,都歇會,別激動,別激動。我們歇會說會兒話吧。”
大青馬緊繃的身體舒展了下來,隨意地?fù)]了揮尾巴,以示同意。
姬然調(diào)整了一下躺姿,側(cè)著身體,看著大青馬的眼睛又說道:“怪不得有緣先生說你冥頑不化,看來你還真是個杠頭?!?p> 大青馬搖了搖頭,以示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