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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思議之一年

第五章

不可思議之一年 不熬夜的鷹 4151 2019-06-18 10:05:03

  剩下的那只斑點跟著徐正豪從上一個周末混到下一個周末,混得姥姥都以為斑點是屬于徐正豪了。姥姥跟鑫垚媽媽不一樣,她很高興地看到徐正豪有了相處融洽的朋友,并很高興地燉了排骨去鑫垚家里感謝鑫垚媽媽。

  姥姥笑瞇瞇地敲響了鑫垚家里的門,鑫垚媽媽開門。姥姥把排骨往鑫垚媽媽跟前一推,說了聲:“謝謝?!?p>  鑫垚媽媽拿著排骨懵了。

  姥姥笑著解釋說:“謝謝小垚給了豪豪一只狗么。”

  鑫垚媽媽應付著“呵呵”兩聲便關門回了家。

  鑫垚下班回家,剛換掉鞋子,抬頭便與自己老媽的黑臉撞個正著。

  鑫垚輕輕拍打著自己的胸口:“媽,你干嘛呢?嚇死我了……”

  鑫垚媽媽板著臉問:“我讓你把狗送出去,你給送隔壁去了?”

  鑫垚的臉色也開始不好看:“怎么了嗎?以前不送出去的時候埋怨我,現(xiàn)在送出去了,又要管我送到哪里去了嗎?”

  姜叔面對著即將爆發(fā)的戰(zhàn)爭,忍不住出來勸和。

  “小垚,你媽不是那個意思,她是有許多的擔心在里面。”

  鑫垚沒好氣地說:“她是擔心街坊鄰居說她不近人情吧……”

  鑫垚媽媽大了嗓門:“我是為了我自己嗎?你把狗放姥姥家里也不看看姥姥多大歲數(shù)了。他們現(xiàn)在是歡喜地很,萬一哪天姥姥因為你那只狗磕著碰著,你能兜得住嗎?”

  鑫垚極力反駁:“你們不要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姥姥不是這樣的人也做不出這樣的事?!?p>  鑫垚媽媽的嗓門更大了:“我們都是小人,我看看你這個君子能高尚到什么時候?!?p>  鑫垚媽媽說完,摔門回了自己的臥室。鑫垚也氣惱著,晚飯沒吃,直接賭著氣躺到了床上。

  再醒來,沉重的雙眼皮,沉重的心情,沉重的一聲嘆息。如同外面昏暗的天氣,夾雜著滂沱的大雨。

  何燦爛給鑫垚打電話,焦急地說:“你快去接一下我媽吧,她昨晚上夜班出去沒帶雨具,這么大的雨她沒法再騎著她的小電車回去了?!?p>  鑫垚的問話里帶著遲疑的語氣:“現(xiàn)在嗎?”

  “對啊,你你今天不是休息嗎?”

  鑫垚吞吐著說:“可是……我……”

  何燦爛意會,立馬改口說:“好好好,沒關系……我再問問別人。”

  “算了算了,不用找別人了,挺麻煩的,還是我去吧。把你媽電話好嗎給我,讓她稍等一下?!?p>  鑫垚收拾妥當,出門懂得時候,姥姥已經(jīng)領了點點站在門口,笑笑地對鑫垚說:“幫它找個好人家。“

  鑫垚紅著眼睛點點頭。

  姥姥將繩子遞給鑫垚,仍然笑笑地說:“它昨天晚上跟豪豪一起睡的,睡得可好了?!?p>  鑫垚聽完一笑,這一笑,竟說不出心中到底是何滋味。

  鑫垚按照何燦爛給的地址接到了何燦爛的媽媽。

  何燦爛媽媽上車,看到后面坐著的那只斑點,問:“你家還養(yǎng)狗了呀?”

  鑫垚悶悶地回答:“以后不養(yǎng)了?!?p>  何燦爛媽媽:“嗯,不能養(yǎng),住樓上怎么能養(yǎng)狗呢……”

  鑫垚從后視鏡里看去,那只斑點憂郁地看向窗外。何燦爛的媽媽也不再說話,同樣憂郁地向車窗外看去。

  鑫垚的車開著開著,輕輕的音樂響著響著,她的眼淚突然就忍不住地掉了下來。

  何燦爛媽媽慌忙地說著:“小垚啊,我雖然板著個臉,可我沒生你的氣,你哭什么呢……”

  鑫垚抹抹眼淚,說:“沒什么,只是突然覺得日子有點難過?!?p>  何燦爛媽媽也紅了眼睛,淡淡地說:“我們家閨女還沒你有出息呢,我們家的車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買上呢?!?p>  鑫垚將何燦爛的媽媽送回家,開車來到葉子的家里。

  葉子緊張地將鑫垚攔在外面,問:“你怎么來了?”

  “我為什么不能來呢?”

  “那你進去可別亂說話啊?!?p>  “嗯。”

  “要不……你……你還是別進去了。下雨天的,你牽個狗來干嘛?”

  “我家不能養(yǎng)了,放你家里養(yǎng)著吧,你不稀罕我大伯可稀罕著呢。”

  “養(yǎng)著是可以養(yǎng),保證給吃得飽飽的,但是我家不比你家,你可得做好心里準備,我爸媽可是不會讓狗進屋的啊?!?p>  “嗯,沒關系,喂飽就可以了。”

  鑫垚說完把鏈繩塞給葉子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人生最難的修行可能就是生離死別。

  生離,因為不甘心,死別,因為無能為力,總會讓人肝腸寸斷。

  此時的鑫垚坐在自己的車里,翻滾的內心仿佛經(jīng)歷了一場真正的生離死別。她自己也沒有料到,對這幾個動物,她是那樣的不舍,又是那樣的無奈。鑫垚坐在車中,外面?zhèn)鱽戆唿c著急的一聲聲的嗚嗚低鳴,似在呼喚,似在哭泣。車窗上的雨滴已經(jīng)變成來不及刮掉的沖刷。她聽見外面的雨聲嘩嘩,心里回蕩著狗狗在葉子家的院子里的低嚎,伏在方向盤上無聲痛哭,久久不能平靜?;靵y的心情已經(jīng)理不清究竟為了什么而哭泣,只是覺得有種來自心底的疼痛和無奈在不停地撞擊自己,撞到自己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失去。

  再見,單純的小伙伴們,可能再也沒有人像先前那樣寵你們了,但這是能為你們找到的最好的歸宿了。

  何燦爛剛剛從分院回到自己的住處,身后的門鈴又一次在預料之中響了起來。

  何燦爛連貓眼都懶得看了,直接開門。

  “姚院長,您真的是如期而至啊。不過您今天怎么沒帶著其他人來呢?”

  “哦……他們可能稍后就到,稍后就到……”

  何燦爛將姚院長讓進了屋,像往常一樣端了水果零食放在桌子上。

  何燦爛坐在沙發(fā)上問:“姚院長您老家是哪里?您跟我一樣是出差在外不能經(jīng)常回家么?”

  “我就住這里。只不過……家里沒什么人,我妻子已經(jīng)去世了,有個兒子,也出去讀大學了?!?p>  何燦爛突然之間便明白了這些日子以來為什么自己會受到如此熱情的招待。

  “我給小唐打個電話吧,問問她怎么還不來。”

  “不用打……也說不定……不會來了……”

  “那就只有我們兩個了呀。”

  “兩個人也清凈一點。”

  “我們兩個人也不值當?shù)卦倜钪鲲埩?,不如我們出去吃吧。?p>  “也好,自從你來到這里,我還沒請你出去吃過飯呢?!?p>  “好,那我們趕緊走吧,走吧……”

  于越看著在奶粉架子前發(fā)呆的榮榮,喊她:“榮榮,榮榮,快走啊,你在那看什么呢?”

  “我正在認真地比對這些奶粉哪一種最便宜呢?!?p>  “我們兩個在吃的上糊弄一下沒什么關系,孩子還小,喝奶粉怎么能喝便宜的呢?!?p>  榮榮拿了兩罐放到購物車里,心疼地說:“可是這些品牌的真的好貴好貴啊……”

  “放心買,奶粉錢我們還是能拿的出的?!?p>  “可是還有房子呢……我看你的工作基本也在這邊定下來了,總不能再回老家住吧?”

  “我也想過了。我正想著跟我爸媽商量一下將老家的那套賣掉,湊錢在這邊付個首付,然后我們兩個慢慢還唄?!?p>  “你當真決定要在這個城市留下來了嗎?”

  “這雖然是個快節(jié)奏的大城市,有很多壓力也有很多挑戰(zhàn),但是我們已經(jīng)花了很長時間去了解和適應了,這對我們以后的生活是有益無害的,而且,我還挺為自己能夠在這里站住腳感到自豪的。你呢?”

  榮榮會心一笑說:“夫唱婦隨?!?p>  鑫垚渾身濕淋淋地回到家里,鑫垚媽媽和姜叔用夫唱婦隨的表情齊刷刷地看著她進屋換鞋,然后嘭地一聲將自己的房間門緊閉。

  “這又是跟誰使氣呢?”

  鑫垚媽媽躡手躡腳地走到鑫垚的房門口貼耳聽著,小聲地跟姜叔說:“在里面哭呢……”

  姜叔嘆息一聲:“看來這飯是又不吃了……”

  鑫垚哪里還有心思吃飯,送出了三只狗,仿佛奪去了鑫垚的半條命。以后那些毛茸茸的可愛家伙再也不會在鑫垚的身邊了,鑫垚也只能看著自己手機里的那些視頻和照片來回憶過去了。鑫垚低聲地抽搐著,將手機的視頻播放了一遍又一遍,哭得淚眼朦朧十分傷感。

  鑫垚起身去取紙巾,不卻小心碰到了手機視頻的暫停鍵。擦干眼淚的時候,手機里的視頻將畫面定格在了她與三只狗在石座旁的那一天。

  鑫垚仔細地看著,想著,突然就看清楚了照片里那個曾讓她覺得不寒而栗的那個人的臉。

  那個人,不正是自己在那家“黑店”里碰見的男收銀員么……

  鑫垚突然想出門再去那家店里看一眼,可是出了門的鑫垚竟想不起究竟是為了什么再去看一眼,她楞在小區(qū)大路的中央,汽車鳴笛傳來,鑫垚閃到一旁,回過神來的鑫垚一聲嘆息,只覺得自己莫名的好笑。

  同樣莫名其妙的,是將車停在醫(yī)院大院里的趙人民。他站在車外,關上車門的那一刻,傻乎乎的他才想起要約著一起吃飯的何燦爛,早已出差快一個月了。趙人民嘲笑著自己,剛要開車離去,與他同在一所學校教書的一位年長的女同事發(fā)現(xiàn)了他。一瘸一拐地走過來,站在他的車前問:“趙老師,你要回家嗎?你家在哪一邊?如果順路,可以帶我一程嗎?”

  “沒事。閆老師,您腿腳不舒服,我送您吧。您家住哪邊?”

  “就是那片最老的教師之家小區(qū),順著這條路,往前……”

  “嗯,我認識路。那我們走吧?!?p>  “小趙,不好意思,待會兒還得麻煩你把我扶上樓呢。家里沒什么人,我自己走個平地還勉強可以支撐,但是上樓實在用不上力氣。我這也是不小心,把腳給扭著了。幸虧路上碰見你了,不然我只能一個人硬扛著了。”

  “沒事?!?p>  趙人民把閆老師送到家里,閆老師怎么也不肯讓趙人民離去,一定要留他喝杯茶。趙人民見閆老師樸素的家里只有幾套茶具十分精致,想著定有特別之處,便動了心留下。

  果不其然,閆老師嫻熟的沖茶技巧震驚到了趙人民,泡出的茶也帶著獨特的甘甜。

  趙人民心滿意足地品了一口,伸出大拇指,說:“閆老師,真沒想到,您還有這個手藝?!?p>  閆老師笑著說:“教了20年書,人老了,沒別的愛好,也沒什么值得追求的了?!?p>  “您都教了20年了嗎?”

  閆老師呵呵笑著說:“可不是么。20年,攢下了那邊一墻的畢業(yè)照片?!?p>  趙人民忍不住起身走過去仔細查看,照片上留下了一張張充滿青春的臉。趙人民再看自己身后的閆老師,卻早已滿頭白發(fā)。他不禁心疼,一個桃李滿天下的人,此時摔傷了腳卻無任何人在身旁攙扶。他也似乎看到了十幾二十幾年后的自己,這樣的狀態(tài),他不愿意接受。

  趙人民找了個借口離開,說:“閆老師,家里剛才來信息說晚飯好了,我得走了?!?p>  “那好,我就不送你了。有空常來?!?p>  坐在便利店窗邊的于淼似乎沒有收到如此熱情的歡迎。她嘴里吃著棒棒糖無聊地看向窗外,便利店的女店員時不時地走過來問她想要吃些什么。

  于淼也不客氣:“那就來包干脆面吧?!?p>  身后一個好聽的男聲響起,說:“姐,你再吃下去,我可就要破產(chǎn)了。”

  于淼回頭,笑著說:“星星,你放心,你破產(chǎn)的那一天我一定會接手你的超市的。”

  “聽我姐說,你最近清閑了不少?!?p>  “你們兩個之間現(xiàn)在終于肯多說幾句話了么?!?p>  “我也不太想將她年少輕狂時犯的錯誤記一輩子,所幸我現(xiàn)在完好無損,而且,從那件事之后,她確實一直對我很好。”

  “我終于不用再替你們兩個傳話了嗎?”

  “這些年,幸虧有你?!?p>  “那這干脆面你還要錢么……”

  “一碼是一碼,這個,你必須付錢?!?p>  “忘了問你,帶回去的寵物還好相處嗎?”

  “嗯,是我心底所愛。”

  “那就好。”

  “你知道……它的主人是怎樣的一個人嗎?”

  “當然知道,她是我的朋友?!?p>  “那你覺得她會想見我嗎?”

  于淼笑著說:“只要你不告訴她這狗在你這兒,不然她肯定會抱著那些一別一生的理論跟你老死不相往來的?!?p>  星星會意,笑著點點頭。

  

不熬夜的鷹

我們人人都想做一個自由人,可是真正的自由里似乎永遠都不會只是我這一個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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