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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思議之一年

第七章

不可思議之一年 不熬夜的鷹 4260 2019-06-12 08:13:57

  趙人民努力地平復(fù)著自己的心緒,聽著電話那端何燦爛語氣活潑地對他說:“趙老師,中午有時間嗎?我們見個面吧,有許多問題要請教你呢?!?p>  趙人民假裝鎮(zhèn)定,回:“好。地點你定,定位發(fā)我。”

  “不見不散~拜~”

  見面的時候,何燦爛詫異地看著趙人民的臉,問:“你臉色怎么這么差呢?”

  趙人民努力掩飾:“沒什么,最近課有點多?!?p>  “我?guī)陀陧岛亡螆惗假I了補藥,回去再幫你也訂一份吧。”

  “那倒不用,謝謝。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我下個月要出差了,做學(xué)術(shù)交流的時候要去給旁人講課,可我不知道該怎么講,也不知道該如何將自己想要說的講得更條理一些?!?p>  “這很簡單。你只要借助PPT就可以了,我們講課用的有很多模板,回去我發(fā)你幾個,你看了模板之后思路就會清晰很多?!?p>  “我果然找對人了哈。”

  “幫了你我也很高興?!?p>  “可為什么我覺得你高興的表情這么憂傷呢?”

  “不瞞你說,我最近不太想將教師這份工作繼續(xù)下去?!?p>  “當(dāng)時是你跟家里賭氣,自己好不容易考到的教師資格證,宣誓的時候還喊著教書育人奮斗終生呢,怎么現(xiàn)在說放棄就放棄了呢?”

  “我這個決定也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有些事情,是日日經(jīng)歷,也是日漸心寒,而且,一個人若要奮斗,也得擁有斗爭的能力才可以?!?p>  ”你說的……好像最近跟人打架了一樣……”

  “那倒沒有,只是偶爾壓抑。”

  何燦爛開玩笑地說:“哦~原來你也有每月的那幾天吶……”

  趙人民笑笑,他當(dāng)然不是像何燦爛說的那個樣子。不過,真正處在那幾天里的,是鑫垚。

  鑫垚在大熱天里給自己裝了個熱水袋捂在肚子上,可是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并沒有減去毫分。鑫垚揉著肚子走到文件柜旁邊,想要取一個文件夾來放自己剛剛整理好的資料。她剛打開柜門,伸出的手還沒落到文件夾上,胡老八便著急地喊:“哎……那個是我準備用的……你換一個吧……”

  鑫垚又將手伸向旁邊的另一個文件夾,正準備拿出的時候,袁老八也著急地喊:“哎……那個是我留著用的……你要用就再去后勤那領(lǐng)幾個唄……”

  鑫垚只好自己去取文件夾,離開的時候,衛(wèi)輝還在后面喊:“順便帶一包打印用的白紙回來…”

  鑫垚揉著肚子去取了東西,準備回去的時候電梯卻出了故障。好不容易熬著走到樓梯口,肚子實在是不爭氣地陣陣發(fā)痛。鑫垚無奈,只好將手里的東西放到地上,自己在墻角處蹲了一會兒,又因為腳上的鞋子鞋跟太高蹲著不方便,便脫了下來,光著腳丫蹲在那里。

  剛蹲沒多久,身后便響起了噠噠噠的腳步聲。

  鑫垚一邊慌忙地穿著鞋子,一邊回頭看去,那人出現(xiàn)的瞬間,鑫垚一臉的生無可戀。

  鑫垚問:“你跟蹤我了嗎?”

  童玲指著樓梯說:“電梯壞了,難道大家不應(yīng)該都是從這里經(jīng)過嗎?再說了,你想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的時候,難道不應(yīng)該給自己選一個隱蔽的地方嗎?”

  鑫垚穿好鞋子,拿起東西站起,想要離開,剛說完那句“懶得跟你計較”,卻在下臺階的時候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童玲伸手拽住了鑫垚,看著她問:“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臉色慘白慘白的呢?”

  鑫垚沒有回答,只是眼淚開始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轉(zhuǎn),此時她十分心酸,心酸與自己朝夕相處的同事竟無一人發(fā)現(xiàn)她的異常,心酸無能的自己此刻正跌跌撞撞地走進“仇人”的懷里。

  童玲慌張地急忙放手,說:“哎……你……你哭什么……這人來人往的,我可沒欺負你啊……”

  鑫垚的眼淚開始無聲地往下流。

  “你……你再這樣……我可要喊了啊……”

  鑫垚哭著不說話,哽咽的聲音開始漸漸變大。

  “這……這是你自己哭的啊……與我無關(guān)啊……我……我走了……”

  童玲像個受驚的孩子逃離了現(xiàn)場。

  鑫垚回到自己辦公室的時候已經(jīng)恢復(fù)了原來的樣子,只是當(dāng)她面對自己組員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想起心寒的瞬間,那份寒冷,冰凍了她的仁義同情,也冰凍了她用來交流的話語。下班的時候,鑫垚沒有做當(dāng)天的事務(wù)總結(jié),也沒有安排第二天的工作內(nèi)容,一個人悶悶地收拾了東西,背著包回家了。其他三人摸不清楚狀況,便默不作聲地看著鑫垚,由著她走了之后,各自收拾東西回家。

  鑫垚要去見的,是郭偉。

  鑫垚看著已經(jīng)坐在飯桌旁在等待她的郭偉,穿著干凈利落的休閑款西裝,與自己身穿的略顯職業(yè)的衣裝十分相配,這讓鑫垚的心里舒服了很多,她覺得,雖然旁人無法顧及她的感受,但至少眼前的這個人,他似乎是懂得自己的。

  鑫垚微笑著走近,坐下。

  郭偉笑著問她:“你想吃什么呢?看你臉色不好,是被工作所累嗎?”

  鑫垚搖搖頭,笑著說:“沒有?!?p>  “我想你一定是自己忍住了那些難過的事情,不想說出來讓我跟著難過。不過沒關(guān)系,我相信你不打算說出的那些事情都是自己可以解決的事情?!?p>  “你覺得我是那樣的人嗎?”

  “我并不是在評價你的品性,只是有時候我也會像你一樣,推己及人,多為旁人考慮,總不是件壞事?!?p>  “謝謝你替我想了那么多?!?p>  “那今晚我們就吃些好吃的,將糟糕的事情用美味的食物埋葬,你覺得行嗎?”

  “一定回味無窮。”

  “那好,今晚你請客吧……”

  “是啊,我們說好的,你可一定要讓我買單……”

  鑫垚和郭偉兩個人一起說說笑笑地用完餐,鑫垚心情不錯,甚至可以說十分喜悅,吃完買單之后,還主動邀請郭偉說:“我們?nèi)ゴ髽蛏峡匆咕鞍?。?p>  郭偉笑著,立刻同意,說:“好?!?p>  可另一處的單,鑫垚卻不愿意買了。

  何燦爛提著兩個大袋子,重重地放到了鑫垚和于淼的跟前,掏出醫(yī)院里結(jié)算的小票賬單,拍在桌子上,問:“你們兩個,誰買單?”

  鑫垚將頭扭向一邊,拉著凳子坐出去老遠,說:“我不喝……”

  于淼看了一眼賬單,也學(xué)鑫垚的樣子,說:“我也不喝……”

  “我建議你們兩個還是多少喝一點增強一下自身體質(zhì),不然在我不在的三個月里,萬一你們有個頭疼腦熱的毛病,可是再沒后門可走了?!?p>  鑫垚和于淼一起拉著凳子坐了回去。

  鑫垚問:“你一個醫(yī)生,出什么差呢?難道是祖國需要你去支援前線了嗎?”

  于淼:“對啊,怎么還一走那么長時間呢。”

  何燦爛:“這事吧……表面上是送我出去深造學(xué)習(xí)增加實踐機會的,實際上……我是出去替別人擋一下流言蜚語的?!?p>  鑫垚:“看來你這次是借了那個別人不少的光呢。”

  何燦爛:“虧我還帶補藥過來,你也不知道同情我一下?!?p>  于淼:“以德報德,借了人家的光自然不能白借,更何況你還是在人家的屋檐下,就少些抱怨,順其自然吧。”

  何燦爛:“我知道,其實我也想得開,我思來想去,如果這次與分院的交流是不可避免的一個活動,我們醫(yī)院里也只能是我去,只不過剛好是趕在我要調(diào)職的關(guān)頭罷了?!?p>  鑫垚:“你們醫(yī)院怎么就只有你能去了?”

  何燦爛托著自己的臉說:“無論是醫(yī)術(shù)還是美貌,當(dāng)然都非我莫屬啊?!?p>  于淼:“難道不是因為你孤身一人來來去去了無牽掛么……”

  何燦爛:“馬上就要分開了,說話還這么刻薄,難道我們就不能給彼此留一個友好的印象嗎?”

  于淼:“難道我們只分開過一次嗎?我們讀大學(xué)的時候,讀完大學(xué)為工作奔波的時候,每個人都過得跟消失了一樣,難道區(qū)區(qū)的三個月我們會接受不了嗎?”

  何燦爛:“哦……對,是我忘記了,你們都已經(jīng)長大了啊……”

  不知是因為剛剛提到的從前,還是因為離別,鑫垚突然像不高興了似的,提著自己的補藥,站起來說要走。

  何燦爛:“你為什么走了呢?”

  鑫垚:“因為我還沒有長大,需要找個沒人的地方平復(fù)一下離別的心緒。”

  何燦爛:“那你記得我走的那天來送我啊?!?p>  鑫垚提著東西走得大步流星,頭也不回,說:“不去?!?p>  何燦爛可憐巴巴地看著于淼,說:“那你送我吧……我行李真的挺多的……”

  于淼:“不去?!?p>  三個人的見面就這樣在一如往常的互懟氣氛中結(jié)束了。

  她們的去與不去,成了何燦爛心中最大的懸念。

  葉子在家里,似乎也在為去與不去的問題為難著。

  葉子爸爸:“你就去找鑫垚借借吧,我們哪來的錢給你開衣服店呢?!?p>  葉子:“我不去。鑫垚從小財迷,她不會借錢給我的?!?p>  葉子媽媽:“你不去借怎么知道她不會的?你這一向都沒著沒落的,好不容易打定主意去開個衣服店,還有人愿意跟你合伙,怎么能卡在錢上面呢?鑫垚再怎么財迷,怎么說也是一家人的親戚,我們也不是借了不還,你還是去借借試試吧?!?p>  葉子:“我還是打電話跟我姐要吧?!?p>  葉子爸爸:“你姐姐雖然在國外,可是她是去國外打工的。雖說賺的比國內(nèi)的多了些,可她們一家三口在外到處都是花銷,我生日的時候就說了,好不容易勻出的6000塊,轉(zhuǎn)給我了。你再去要,哪還有多余的呢?”

  葉子媽媽:“你啰嗦什么,就去找鑫垚借就行了。她賺的多,又沒結(jié)婚,一借一個準。你要不好意思去,明天我替你去借?!?p>  葉子:“哎……不用不用……我自己去自己去……我明天就去……”

  葉子是行動能力很強的一個人。

  第二天一大早,鑫垚便在公司的停車場里遇見了等在那里的葉子。

  鑫垚下車,打量著葉子,問:“難得你起早一次,找我有什么事嗎?”

  “你不用試探我,我沒生你的氣。咱倆還跟以前一樣?!?p>  “你今天來應(yīng)該不只是為了跟我和好的吧?”

  “確實有點事想找你幫忙。你有錢嗎?”

  鑫垚警覺一問:“做什么用?這次又是誰進去了?”

  “沒有的事。我跟冰冰,要合伙弄個衣服店,我差萬把塊錢兒,等我賺了我就還你?!?p>  “冰冰也缺錢嗎?她的男人不給她錢嗎?你們兩個為什么還要弄衣服店呢?”

  “誰都知道靠別人不如靠自己。再說了,就算男人肯給錢,也不能理直氣壯地要啊,總得慢慢來吧。”

  “不行。你讓我見了冰冰再說,我要聽聽看你們兩個的打算。”

  “好好好,你放心,這事我安排。如果你覺得好,也可以入一股的么。”

  “嗯,我先去上班了?!?p>  葉子為自己的高效的對外交際能力感到自豪,開心地喊著麥離開了?;蛟S這就是人之常情,在我們順利地完成了一個任務(wù)之后,心情總會不自覺得好上許久。

  田甜和她的小助理正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小聲地說笑著,徐正豪冷不丁地推門進來。

  田甜站起來:“你怎么來了?這可是你第一次到我這里來。”

  “哦……我想問一下那封信的事……”

  說時遲那時快,還未等二人將后面的對話想好,田甜的助理蹭地一下便站了起來。

  她指著自己的電腦,自豪地說:“徐經(jīng)理,您看,郵件是我發(fā)的,十分成功?!?p>  徐正豪和田甜將腦袋湊了過去。

  在銀行的公共郵箱里,徐正豪的那封郵件被標記成顯眼的紅色。徐正豪和田甜看著上面大大的“大客戶”三個字,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哦……謝謝……那我先回去了……”

  田甜追了出去,拉住徐正豪,說:“對不起,都怪我沒有交代清楚?!?p>  “沒關(guān)系,鑫垚沒有聽到的話,我可以再說一遍?!?p>  “那天晚上拉著你的女孩子就是鑫垚吧?”

  “嗯……”

  “她很漂亮?!?p>  徐正豪笑著說:“謝謝?!?p>  謝謝這個詞語,有時候是個很客氣的詞語,會讓人感覺到禮貌的舒適性??墒切煺烂摽诙龅闹x謝,總讓田甜覺得那更是一種無形的驕傲與炫耀,讓她的心里酸酸澀澀,卻無力回甘,只能看著徐正豪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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