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鳥語花香,常夫人在床上懶床了好長時間才起身。常隨云因為和他的客人們有約,早早就起身出去了。
“小環(huán)。”她朝外面喊了一聲,起身穿好鞋嘀咕了一句,“這丫頭,一大早跑哪兒去了?”
小環(huán)應聲而入,端著臉盆打好了水,站在一邊低頭不語。
常夫人起身洗了臉,一邊擦手一邊對她今天的狀態(tài)表示十分的疑惑。
“你今天怎么這么安靜?”
小環(huán)沒有回答。
常夫人抬起了她的臉,嚇了一跳,“你的眼睛怎么腫成這樣了?你哭了一晚上嗎?”
被戳中了心事,小環(huán)撲到了她的懷里泣不成聲。
“夫人,他把荷包還給我了,他不喜歡我,我該怎么辦?嗚嗚……”
常夫人知道她說的是鮮一揚的事情,其實這么多年以來,她早就將小環(huán)看作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了,聽到這樣的事情,她的心里也不免對這個小伙子有些怨懟。
她輕輕地拍了拍小環(huán)的后背,又拉著她的手哄著她說:“好了,這天下好男兒這么多,我們家小環(huán)這么漂亮有這么能干,還怕找不到好人家?一揚這個小混蛋,一定是上輩子沒做什么好事,要不然也不會錯過了這樣一段好姻緣?!?p> 小環(huán)漸漸止住了哭泣,但肩膀還會時不時的聳動,會有一些抽泣。
常夫人看她這副模樣,心里也是心疼,于是便說:“要不這樣吧,我讓隨云多罰他做些粗重活,給你出出氣,你看怎么樣?”
小環(huán)破涕為笑,雖然眼睛上還掛著淚,但是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難過了。
常隨云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后欣然答應。正愁找不到時機調查一下他呢,可巧他心愛的夫人就提出了這樣的要求,那還不抓緊時間照辦?
于是,鮮一揚在隨云山莊的日常就變成了:起床——倒夜香——打掃庭院——澆花——吃午飯——洗衣服——打掃庭院——吃晚飯——洗衣服——刷恭桶——巡查下夜——小睡。
這就是他悲催的日程安排。如果不能按時完成任務,那就沒飯吃了。鮮一揚忍著滿腔的怒火默默地承受著他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一切,表面上毫無怨言,但內心中……呵呵,誰知道呢?
說好的平易近人、生性平淡呢?這怕不是個假的樂千傷吧?鮮一揚緊皺著眉頭,都能夾死一只蒼蠅。
……
雨相玄站在高樓之上俯瞰整個莊園,將鮮一揚這一天的遭遇盡收眼底。
“鮮家的刺客竟然已經淪落至此了嗎?真是有趣。”她勾著嘴角,臉上的笑容滿是嘲諷,“如今的‘怒刀’還是會是當年的‘怒刀’嗎?”
鮮一揚刷完了恭桶,開始了巡查下夜的工作。他提著燈籠在整個莊園巡查,雖然這些工作很苦,但是不得不說,也同樣為他提供了一個了解隨云山莊的內部構造以及莊內客人的作息時間的機會。
他提著燈籠慢慢的走著,前方有凌亂的腳步聲,應該是賓客喝多了酒迷了路。他站在原地不動,那些人勾肩搭背嘈雜的從他身邊經過。
整個莊園的結構是以音律和八卦結合在一起創(chuàng)建的,每一步該怎么走都有講究,但凡有一步行差踏錯,輕者永遠困在那里出不來,重者誤觸機關,會有性命之憂。但好在這些年一直有客人到訪,所以常隨云也就關閉了內部的這些設置,只留了一個外部的防御模式,否則鮮一揚此刻恐怕早就化為齏粉了。
這樣的日子已經持續(xù)了有一段日子了。
常隨云和賓客們約在了山莊內最高的藏云閣中聽琴對弈,把酒言歡。
“隨云托各位查探的事情可有了結果?”他在棋盤上落下一子,己方便成了三連星之勢。
賓客回答說:“我下山去查過了,這孩子確實是山下的常住居民,沒有什么異常,他的鄰居都說這孩子從小就不善言談,也不愛與人打交道,他的父親又是個酒鬼賭鬼,所以這家里也就一天天的破敗下去了。前些天他的父親染了病,因為沒錢買藥就過世了,因此才有了他賣身葬父這么一段?!?p> 賓客一邊說一邊落子,竟下在了常隨云的領域中。
“最近你們趁著醉酒晚歸,可否有發(fā)現(xiàn)他的異常之處?”常隨云舉著棋子,一邊思考這一步該如何下,一邊繼續(xù)發(fā)問。
賓客盯著棋盤,思索著他的下一步該怎么走。他舉著棋子回答說:“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他每天晚上都提著燈籠圍著山莊巡夜,巡完了一圈沒有發(fā)現(xiàn)異樣就回去睡覺了。”
趁著他說話的時候,常隨云落下一子打吃了對方的棋子。
“你確定嗎?”
那賓客信誓旦旦的說:“自然是確定的。他身上的那股子恭桶的味道隔著十幾米遠都能聞到,還能有假?”
其他的賓客聽到之后全都不厚道的笑了。
這時另有一位賓客問:“常先生,如果您懷疑他的身份,為什么不把他趕出莊園呢?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常隨云看到棋盤上對方的棋子逃出了包圍圈,心中暗自思索著下一步該如何走。他舉著棋子搖擺不定,聽到了那位賓客的疑問便回答說:“倘若他是清白的,又真的像山下居民們說的那么可憐,那么我把他趕出去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倘若他真的有問題,我們又不知道他背后的底細,那么貿然把他趕出去,反而會打草驚蛇?!?p> 賓客們聽了這番話也覺得十分有道理。
常隨云決定放棄追捕對方的棋子,而是在自己的領域附近落了一枚棋子,以求穩(wěn)占地盤?!暗钪匾氖恰?p> 賓客們全都豎著耳朵想知道他接下來說的話。就連與他對弈的賓客也在落了一子之后停了下來,好奇的看著他,想聽聽他的的最重要的理由。
常隨云笑了笑,說:“最重要的是,人是我夫人帶進來的?!?p> “……”
“早就聽聞常先生素來疼愛夫人,今日親身體會可知,傳聞也并非不可盡信吶!”賓客們舉起酒杯岔開話題,開懷暢飲。
弈者低頭看著棋盤,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常隨云的棋子已經穩(wěn)穩(wěn)的占據(jù)了兩角一邊,看來要想突破還是得另尋他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