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全城搜捕
門子拿著茶水從走廊過來，小舍立馬接過茶盤走了進去，客廳里坐滿了人，一邊是，胡濙和王千戶，一邊是湯宗，薜千戶。金同知和蔣通判以及幾個巡檢百戶則把湯宗身后的位置全占滿了。
胡濙手托著腮幫，一聲不吭，似乎這事與他并無什么關(guān)系。
小舍便在他身后坐定。
王千戶轉(zhuǎn)過頭對小舍道：“這回我們在吳江黃溪村發(fā)現(xiàn)了趙媚娘的據(jù)點。”
“黃溪村，不是黃泥村嗎？”小舍脫口而出。
王千戶警覺道：“賢弟你也知道？”說罷眼里一道寒光刺向小舍。
小舍知道自已穿幫了，裝作喝茶，穩(wěn)住自已狂亂的心跳：“小人剛從街頭過來，聽掃街的與路人在道:昨晚從黃泥村抓到的女亂朝份子跑了?！?p> 王千戶哦了一聲，便回過頭去。
湯宗道：“事既已出，諸位也不要互相埋怨，我看水陸城門晚上都按時關(guān)的，估計亂朝份子還在城內(nèi)，出不去?！?p> 薜千戶道：“俺已吩咐下去，八座城門加雙崗，嚴查過往行人，各關(guān)卡巡檢嚴禁船只馬匹出入。”
金同知道：“我馬上讓所有衙役捕快全城搜查，諒那女匪等人也難逃法網(wǎng)?！?p> 商議結(jié)束，小舍送胡濙，王千戶上轎，王千戶對小舍小聲道：“這湯老頭有鬼，你幫哥哥盯著點，這次去吳江，本來可以一網(wǎng)打盡，不知誰透露了風(fēng)聲，我們只逮到個小蝦米，現(xiàn)在連小蝦米也溜走了?！?p> 小舍心里也在想：“這知府內(nèi)肯定有內(nèi)線，要不趙家怎么知道我住地？怎么知道我昨晚回的家？怎么知道趙媚娘關(guān)的牢房？這救人的船，進出水城門如入無人之境？”他又懷疑起王伯來了，他覺得應(yīng)該從他身上查起.
小舍后悔昨晚沒去觀察王伯的動靜，晚上回去悄悄的問紅瑤：“有沒有發(fā)現(xiàn)王伯出去？”
紅瑤搖搖頭道：“沒有，王伯屋里亮在燈?！?p> “王伯晚上沒點蠟燭的習(xí)慣，難道是唱空城計？”小舍決定試探他一下，便找來同樣的信封，照著來信的筆跡，寫上“我等已安全撒回，趙”，剩王伯不注意從門縫塞了進去。
這幾天蘇州城內(nèi)籠罩在烏云之中，八個城門只開靠城北的婁門和閶門，老百姓出入門都繞著，衙役的巡捕拉網(wǎng)式的搜捕，挨家挨戶的查，王千戶則帶著錦衣衛(wèi)的人盤查客棧，澡堂和茶樓酒肆等公眾場合，城里的人都把官府罵得底朝天，三天過去了，除了逮到幾個可疑的吳江商人，其它一無所獲。
這日湯宗對小舍道：“無錫馬知縣死了，鄰縣的蘇州知府理應(yīng)吊唁一下，我抽不了身，金同知那邊忙著抓人，只有勞你去跑一趟。”
小舍道：“我們這里風(fēng)俗，去喪家是要帶些綢緞被面，寫上挽聯(lián)什么的?！?p> 湯宗道：“你帶上禮房的老王一塊去，他懂那些破規(guī)矩?！?p> 馬府門樓上掛著白燈籠，一家老小披麻帶孝的守在靈堂內(nèi)，馬姨太一見小舍帶人進來，哭聲便更是響亮。
馬姨太迎了出來，一身孝衣沒能遮掩那豐腴有致的嬌軀它的風(fēng)采，玲瓏浮凸，梨花帶雨的臉上更顯萬般妖嬈和嫵媚，她把小舍領(lǐng)進靈堂。
見那馬知縣靈前供著逝者遺像，一盞青燈閃著豆大的火苗，兩旁跪著馬宅親屬，里頭扔出白腰帶黑紗，小舍便學(xué)著老王的樣子系在腰間，磕了幾個頭，退了出來。
馬姨太，馬公子便帶兩人去客堂。
迎面碰到王千戶帶幾個隨從過來，驚訝的道:“賢弟也在啊?你們先去，一會兒我磕了頭便來.“
馬知縣的公子，估計比小舍年長幾歲。黑色長發(fā)被高高綰起，眼眸明亮又冷漠，高隆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一身素衣，手里拿著一把暗黃色的折扇，顯得俊朗秀氣，溫文爾雅。
他給小舍奉上茶，自我介紹道：“敝人馬秀，在朝廷工部吳尚書手下任職，最近在為遷都做些雜碎的準備?！?p> 小舍道:”皇上遷都是鐵定了的事。”
馬公子道：”兄弟說得對，北方時常受到韃靼和瓦剌的威脅，而且還有后元蒙古勢力的南襲，再加上北平是朱棣的興王之地，把強大的大明勢力北移，能起到壯我河山的氣勢！”
小舍道：“皇上遷都北平是遵守先皇“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的遺訓(xùn)，華北相對于江南落后。如果北平的營建使北方的生產(chǎn)和人口迅速增強，這確實是個好處，而可以利用漕運的繁盛帶動了大運河沿線市鎮(zhèn)的發(fā)展?！?p> 馬公子道：“還有一點，南方文官多，而且都是建文帝的老臣，百姓對皇上的壓力也大，北平是燕王的根根地，有良好的政治環(huán)境?！?p>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談得正酣，王千戶進來了，身后帶著個媚態(tài)如風(fēng)的馬姨太。馬公子立起身來朝眾人拱了拱手出去了。
馬姨太沖著馬公子遠去的背影，吐了口口水：“什么東西，和那老壓物一個樣子，滿肚子的壞水。”
王千戶道：“他欺負你啦？”
馬姨太道：“看他在人面前那個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背后卻偷偷的吃老娘豆腐，這個家我是不想呆了?！?p> 王千戶道：“先忍忍吧，等我把手頭的案子結(jié)了，帶你去京城散散心?！?p> 一個丫鬟把馬姨太喚得去，老王道我也去看看熱鬧。
客廳就小舍和王千戶兩人，小舍道：“王哥，手頭的案子有些眉目了嗎？”
王千戶道：“那天逮著個吳江販絲綢的商人，得到了些線索，我的大魚還沒游遠，呵呵，我不信小小的吳江就能把他們給藏了?！?p> 小舍道：“那趙媚娘究竟有什么本事從你手里逃脫？”
“她有建文帝那些老臣的舊部幫襯，包括湯宗這個滑頭?！?p> “湯老爺可是識時務(wù)的，我看大人您不了解他?！?p> 王千戶道：“他們官場混得久，根基深，又有同僚互相幫襯，連皇上也護著他們，但是總有一天讓我等拉下馬來?！?p> 馬姨太哭哭涕涕回來了，一邊用白色綢巾抹著淚，一邊對王千戶道:“我這里分分秒秒不想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