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退位,做貴妃,我答應(yīng)你,讓你親手殺死她,東廠絕不干涉。”交給我和殺死她,中間隔著一個皇上和東廠,意義完全不同。
“你還是手太軟了。你不知道,我家里,那些個嫡女嫡子活得連狗都不如。我大姐是個嫡女,她容顏不遜于我,我一把毒藥把她送了終,我父親查都查不出來。我還有兩個妹妹,也是嫡女,容顏也不差,一個溺死在池子中,一個被人給殺了,還先殺后女干。我父親即使知情,也不敢放半個屁,因為他的整個家族只有靠我了,只有我進宮當了貴妃,他的家族才能繁榮千秋萬代?!?p> “那些傳聞是真的!”我心里嘀咕著,也從心底產(chǎn)生了對于她的恐懼。
她也是向我宣戰(zhàn)。
“我告訴你一種刑罰,叫狗決。就是養(yǎng)十幾只狼狗,餓它們十天半個月,倒時把人丟進狗圈中;那慘叫聲,那血飆肉飛,現(xiàn)在想來都過癮?!?p> 她宮中的宮女的莫名失蹤,她宮中的狗聲吠吠,還有慈安宮周圍的地段開闊,我一下子明白了為什么。
她才進宮多久啊?她是先進慈安宮,后才被進獻給了皇上。
“如果你于心不忍,我親自把張瑛狗決?!?p> 我當然知道,只要我失去了皇后之位,下一個被狗決的就是我這個貴妃。
“我想想?!边@就是對她費盡口舌的答復,也是對她這個人的人品的試探。
她是一個十分殘酷,枉顧親情的女魔頭。
“哼!給臉不要臉,等著瞧。我要你明天早上死,你活不到辰時?!?p> “你知道我那父親的嫡女大姐臨死時是多么低微嗎?她血淚長流,她奄奄一息,要我把解藥給她,就是當我的狗也可以?!?p> “你說我會放過她嗎?這是多么好的機會,精巧的構(gòu)思,完美的布局,再怎么英明的人都不會懷疑我。”
“在她臨死時,我只說了一句話:嫡女如狗?!?p> 她的決絕是那么的冷峻。這就是對我最大的屈辱。張瑛是庶女,我是嫡女。我憤怒了,不過,我的冷靜,至少現(xiàn)在、此刻我拿她毫無辦法。
她走了,連一點禮節(jié)都沒有。
她很暴虐,城府卻不夠深;因為她強勢,無需掩蓋自己的手段。
皇上在作坊,可沒那般閑心聽魏忠賢嘮叨。
“皇上,凈寧、凈仁,身賤骨頭硬,她倆就是不肯招認?!蔽褐屹t請示皇上。
此時皇上放下手中的活,想了想,這個問題很嚴重的,如果這兩個尼姑牽涉在內(nèi),太皇太妃也脫不了干系;她一個尼姑,要這天下干嘛?她也沒有兒女。
“太皇太妃的野心是應(yīng)在信王身上?!蔽褐屹t似乎在引導皇上的思路。
“信王回來,覲見過太皇太妃;他們也許密謀了些什么,也許他們從那時起,就有了野心?!?p> “不應(yīng)該啊!”皇上否定了?!疤侍c皇后關(guān)系非常密切,她起了野心,張國紀意欲造反,這必定要牽涉皇后。而皇后不可能造反。太皇太妃應(yīng)該與這幢案子沒有干系的?!被噬舷氲搅俗钪匾囊稽c,就是太皇太妃與皇后的關(guān)系密切。
“愛卿啊,這案子應(yīng)該跟太皇太妃沒有關(guān)系,只怕跟皇太后有點關(guān)系?!?p> 朱由檢不是皇太后所生,但是皇太后沒有兒子,倒是很看重朱由檢;皇上知道當年皇太后曾經(jīng)向先皇舉薦過朱由檢做太子。
“皇太后,跟皇后的關(guān)系一直不好,雖然說不是水深火熱,倒也是互相不待見?!被侍笈c皇后的關(guān)系之所以僵就是因為當年皇上平白無故地廢黜了王太妃的皇后之位。
皇上這是禍水東引,他知道魏忠賢執(zhí)著,他恨的人,絕對活不過多久。
皇上也知道,魏忠賢獨獨的奈何不了皇后,卻一直在惦記著皇后的生死,俗語曰,不怕賊偷(殺人),只怕賊惦記。
魏忠賢有種茅開頓塞的感觸,別說當今皇上只知道做木工,其實也很睿智,只是把智慧浪費在這些機巧上了;事實上他這么做,也是為了大明江山;如果皇上研究出了一個機巧軍隊(其實就是機器人部隊),在戰(zhàn)場上無往不利,所向披靡。建奴何所懼,說不定還能征服全球。
魏忠賢很快就開始調(diào)查皇太后?;侍蟮匚桓哔F,自然就不忌憚魏忠賢;她甚至懶得理魏忠賢,知道魏忠賢的種種的卑劣行徑。她就是不理睬魏忠賢,也免得被他無中生有,抓住什么把柄。
只是信王被那個太監(jiān)所供,自然脫不了干系。
信王是個乖巧之人,自然知道怎樣對付魏忠賢;他直接到皇兄那里哭訴,說魏忠賢屈打成招,很多的宮女被他無辜打死了。
信王這一哭訴,竟然有了作用;皇上就指定魏忠賢不得拘押信王,“如有人指證信王,魏卿當以禮相待,詢問之?!?p> 當初張國紀被魏忠賢秘密拘押在東廠,皇后只身攻入東廠,尋他不得?;屎筇匾獾金B(yǎng)心殿鬧過,“如若你要對我父親用刑,我必定鬧上你養(yǎng)心殿,要你日日不得安寧!”皇后是女流之輩,日日上養(yǎng)心殿鬧騰,那養(yǎng)心殿成了什么樣子了?!梆B(yǎng)心殿成了雞飛狗跳的地方,國事就會糜爛于此。”這是皇上的原話。
魏忠賢便不敢對張國紀用刑。張國紀嘴也硬得很,這可是滅九族的罪過??磥韽垏o這幅牌不好打,便把張國紀轉(zhuǎn)給了刑部。這也是給了雙方一個轉(zhuǎn)折的玄機。
皇后后來才知道的,所謂私購兵器,純粹是在張府搜到幾把練功用的刀槍劍,這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被那些搜捕的東廠廠公任意的夸大了。魏忠賢自然知道其中的款曲。
怎么就跟信王搭鉤了?難不成信王特意到張府拜訪了我父親?
魏忠賢本來是要設(shè)計把皇后、張國紀、信王一網(wǎng)打盡的;哪知不盡人意,反倒一盤精心構(gòu)思的棋,走到如今成了爛棋一堆。
我一直不明白,當初凈寧、凈仁何以得知有人來刺殺我?
凈寧告訴我,是與上次一樣,是一個太監(jiān)特意地告知太皇太妃。這個太監(jiān)又是誰?他們也不知道,告密時他是蒙著臉的,聲音尖尖的,便知是個太監(jiān);中等的身高,這在皇宮,太普遍了。
刺客刺殺我是真的,兵器的栽贓也是真的,只是后者是特別起意的計中計。
這個太監(jiān)是誰?有了這個計中計,我對他有點憂心了,魏忠賢一定起了疑心,因為后面的那個計,他根本就不知道。
這個太監(jiān)是表哥?絕對不是,我跟他有滅族之仇;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難道是那個一直沒有見面的朱由黎在宮中的內(nèi)線?朱公子在宮中救了我多次,有點可能。
魏忠賢說過,他的主子是不會讓我死的,不管什么情況;那么就肯定了前面的那個計只是為了甄別他們中誰是內(nèi)奸??磥磉@個報信的太監(jiān),生命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