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奉圣夫人來了。”宮女葉欣有點驚惶。
“前日，定嬪不小心沖撞了她的步輦，恰好魏公公在場，定嬪當場被魏公公活活打死了?！?p> “定嬪不是生病死了的嗎？”“宮中的知情者掩藏了真相，魏公公侄兒酒后失言便說了出來，自此宮中有很多人便知道真相了。定嬪隨身宮女也不敢作聲，后來也失蹤了?！?p> 奉圣夫人既非公主，又非嬪妃，她竟然敢在宮中坐步輦？
“奉圣夫人在坤寧宮外，她要您親自出宮迎接？”葉欣很小心，也很小聲。
“不要理她。就說皇后正在鞭笞手下，要殺人的樣子?！?p> 一會兒就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踐踏而來，一個倩麗的婦人后面跟著兩三個宮女。
奉圣夫人也有三十多歲了，卻絲毫不見老。
奉圣夫人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兩個字：妖魅。
“手下留人！”那婦人碎步走著，不停地喊著。
“手下管事的怠慢夫人，殺了，丟到后院的廢井里了?！?p> “殺了！”夫人有點不相信。“丟進廢井中了？”
“殺了，丟了。一個宮女而已。就是一個嬪妃也殺得，只要是說病死的就沒事了。”
這后半句話，夫人臉色頓時就變了，不過她也只得憋著，不敢承認。
我終究也是沒有證據。
“參見皇后！”她是皇上的乳娘，也少不得要稱呼一句奴婢，她省了。
她只是略微俯身。她的到來終究驚醒了熟睡中的施丫頭，只是我發(fā)現在我旁邊的它竟然瑟瑟發(fā)抖。它是極端的怕客氏，我不知道施丫頭經歷過什么，肯定是遭受了虐待。
施丫頭好動，到處亂竄；我只保證它在我身邊時的安全。
“現在這宮中的奴婢越發(fā)不知尊卑了，打死算是便宜她了，應該凌遲處死?！?p> 她的臉色變成了紫色了，不過她還是在忍耐著。
“所為何事？”
“本乳娘想要參加金童玉女服裝展覽會?！彼恢比讨皇沁@個目的？
金童玉女服裝展覽會分為兩隊，一隊是后宮嬪妃隊，一隊是太監(jiān)宮女隊。她算哪門子的隊？
“可以，那就跟著太監(jiān)宮女隊吧?！薄澳恪彼K于受不住了。
“老娘怕你不成？”她終究是識不得幾個字。
“你是后宮嬪妃嗎？”她被我的話塞住了。
“就這樣唄，欣兒送客。本宮乏困了。”
“你？”她想賴著不走。
“慧妃在宮外哭著要見娘娘？”欣兒忙上前小聲與我說道。
慧妃？我大婚之時，她正懷著孩子，身子不便，我便沒有見到她；后來她帶著才幾個月的永寧公主到坤寧宮覲見我；她女兒玲瓏可愛，永寧公主是長公主，母女倆甚得皇上寵愛。
“昨日永寧公主沒了?！?p> “那小公主確實令人喜愛?！?p> “她在宮外哭泣，說奉圣夫人害死她的女兒，要皇后給她做主?！?p> “奴才見她哭得可憐，便動了惻隱之心?！?p> “可有什么證據？”
“太醫(yī)查過，腹脹而死；肚子脹得特大，活活痛死的。一開始腹脹時，太醫(yī)來看過，也用鹽水洗過胃；不過效果不是很好。公主一歲多，奶娘依舊哺養(yǎng)，只是昨天早上，公主喝了一些菠蘿蜜汁，其他的東西也不曾吃過?！?p> “慧妃的父親在吏部任職，與禮部尚書一起與魏指揮使不對付?！?p> “恰巧奉圣夫人早上特意去看過永寧公主。傍晚，公主便薨了?！?p> 菠蘿蜜產自于南夷，就是宮中也難以見到；南夷部落向我朝進貢了一些，我也得到了一些菠蘿蜜；聽在我朝任職的油畫師史密斯講過：菠蘿蜜不宜與蜂蜜混吃，極易引起腹脹。這一點，我朝太醫(yī)不一定知曉；或許送給慧妃菠蘿蜜的太監(jiān)沒有跟慧妃嚴明此事，便讓人鉆了口子，把永寧公主害死。
澤畔魂歸幡影亂，波羅蜜供佛燈寒。皇宮中菠蘿蜜乃是常用之食物，尤其在做佛事最為常見。怎么會發(fā)生這般慘事？這就值得深思了。
“怎么太醫(yī)沒有給公主診治嗎？”
太醫(yī)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生死攸關。
“病危之時報了太醫(yī)，只是太醫(yī)遲遲未至，公主這這般沒了?！?p> 自然奉圣夫人拖不了干系，但是沒有證人也奈何她不得。
只是腹脹的原因有很多種，也無法證明是菠蘿蜜引起的腹脹。
宮中的太監(jiān)都俯首聽命于魏忠賢，證據早已被他抹掉了。
“欣兒，你要慧妃回宮吧。安慰安慰她便可，要她哪日情緒穩(wěn)定了，再來見本宮。”
“如果她不走，隨她?！蔽覈@了口氣?！八彩强蓱z之人……”
“你還是勸她走唄，以后要她小心一點?！?p> 待我抬起頭時，發(fā)現奉圣夫人早已不見了；大概她也知道慧妃在坤寧宮門口跪拜之事，便走了。
“皇后娘娘，你不是統(tǒng)御六宮嗎？你的威嚴何在？聽任閹人迫害主子？”
我聽到了慧妃在高聲大叫，數說自己的不平和怨恨。
我估量此時奉圣夫人剛好從她身邊走過，她只是想發(fā)泄一下自己無奈的憤怒罷了。
“我們都很可憐！”
我沒有憤怒，只有內疚；我作為皇后，我竟然不能為她做點什么，聽任惡人猖獗殘害公主。
“皇后娘娘，你可要為我們做主??！”
“天理何在，聽任惡人胡作非為？”……
“聽聞慧妃到皇上那里控告奉圣夫人，皇上也沒有辦法?！?p> 東林黨在朝堂與閹黨對峙，而后宮早已被閹黨滲透，我又能拿他們怎么樣呢？
哭鬧聲也沒有持續(xù)多久，很快就是綿長的哭泣聲，之后就什么都沒了；有宮女說，慧妃昏厥過去了，宮女便攙扶回去了。
“慧妃這么一鬧，奉圣夫人更加不會放過她了?！被坼霍[，奉圣夫人就放過她嗎？
她會放過我嗎？我突然想到這個問題，我冷汗涔涔。
就如對付慧妃一樣，從暗處下手，卻找不到任何的證據，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作惡？
“傳皇上口諭：著皇后前來覲見?！币粋€太監(jiān)站在我面前傳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