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太子帶著幾個侍衛(wèi)出了宮,我的借口自然是很久沒有見到自己的親人了,想回家探親?;噬弦驳媒o我時間處理這些我自己的情感問題,我不是一般的秀女,我要自己處理好這所有的一切,不能造成太不好的影響。盡管皇上可以隨心所欲,但是這里面牽涉的關(guān)系太復雜了,有些東西不是靠血能解決的。還需要不情愿下的放棄。更何況這其中牽涉到了太子和太子妃,盡管太子并不在意這樁政治婚姻,但是,太子也有自己的尊嚴。要太子自己心甘情愿放棄這場婚約,這樣才不會招致天下人的笑話。漢朝沒有唐朝那樣開明,唐朝的公主可以與和尚私通,在漢代這萬萬不會發(fā)生的。
我這次照例回家看了看我的母親,我感到特別的高興,我見到了一個另樣的母親。她身體慢慢在好了,不過就是不愿意認我。
按照竇漪房錦囊中的地址,我們一行來到了一個很偏僻的山村中,那離長安城很遠了,至少花費了我們半天的時間騎馬才到。我們按照村民的指點才在這幾十戶人家中找到了我們的目標。
那是一座很陳舊的茅草屋,這座與其他的沒有一絲兒的不一樣。
侍衛(wèi)是粗手粗腳的,敲門這活兒就不勞煩他們了,太子走上去,輕輕地敲著門。
“有人家嗎?”
門開了,一個婦人把門打開了一小半,探出個頭。
“你們找誰?”
“我們找王雪兒?!?p> “不在家!”她連一句多話不說,趕忙把門關(guān)上了。
跟著來的幾個侍衛(wèi)卻受不了她的這個脾氣,想發(fā)火,太子在場,他們把口中的氣咽了下去。不過他們的眼睛特別陰冷。
我隱約有些什么故事發(fā)生,女孩子甚少走動,而她卻不在?
錦囊中寫著到某某地方找一個叫王雪兒的姑娘。竇漪房把錦囊交給太子妃前特意告誡了一點態(tài)度要誠懇些。
兩個多時辰很快就過去了,太陽已經(jīng)上了頭頂了,還好現(xiàn)在是春天了,天有些寒冷,太陽只是讓人感到和煦。
一個中年的漢子邁著闊步,扛著一串兒野禽野獸就奔門口而來。他很好奇地看著在門口站著的幾位公子,這幾位公子穿著不怎么豪華,也不庸俗。他毫不在意,似乎跟他無關(guān)。
敲敲門,屋中的婦人就開門迎他。
“相公,外面的幾個貴家公子在找你啊?!?p> 只有太子走進他們的家,侍衛(wèi)在外面候著。
我緩緩地朝敞開的屋走去,我今天做過特別處理,穿著就是一個普通人家的一個久不出門的閨女;想給他們夫妻倆一個驚喜。
我們在宮中早已把雪兒的很多細節(jié)問得清清楚楚,比如喜歡什么顏色的衣服,喜歡什么樣的食品,走路的形態(tài);只是竇漪房也有好幾年沒見過雪兒,所有的只是幾年前的形象。她和太子妃第一次見面就感覺到太子妃與雪兒特像;至于后來的外貌如何就不得而知。
我也只是想鑒別一下我到底與雪兒有多像,我穿著雪兒喜歡穿的衣服的顏色,面料;走著雪兒似的步,款款向雪兒的父母走去。
我剛一進門,還沒來得及回避客人,就被那婦人拉?。骸把﹥海闶裁磿r候回來的?爸媽好擔心你??!”
我沒有應(yīng)聲,我發(fā)現(xiàn)她的長安口音很重,而我卻是偏南方的口音,只要一張口就會露陷。
“這些天媽媽我好想你。媽媽我想通了,只要你自己愿意,土匪就土匪吧,咱嫁了,只要他疼你?!?p> “土匪?”我感到很驚訝,似乎忘記了自己不是雪兒。
“那搶你的土匪就如此沒有擔當,回門了,就不能親自上門,要你一個人回家?”
看來她畢竟是個普通的婦女,對命運的韌性特強。她已經(jīng)認同了土匪女婿,事實上,他們又能奈何呢?
太子在一邊微笑著,很滿意現(xiàn)在的這種效果。她母親如此,我和雪兒也應(yīng)該十分的相似了,有這個效果我們感到心滿意足了。
“伯母,您認錯了。她不是你的女兒,她是我老婆。”
此時雪兒的母親才幡然點醒,仔細地瞧了瞧。
“您與我女兒實在是太像了。我仔細瞧了,其他的幾乎分不清,只是您的個子比我女兒矮了點。你看上去比我女兒小一點?!?p> 鄉(xiāng)下人淳樸,我也極少說話,他們就以假當真。
“難怪她如此靜定,要是雪兒,一看到有這么多的野味,早就跳起來了。”
我畢竟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很多的動作是無法表露得十分真切的。我確實是故意做作,我達不到真摯的境界。我也不是農(nóng)家女,農(nóng)家女的形態(tài),我沾不上邊。
“哎!只是我此生只怕再也難見到她了!”
我們很快就勾起了她的心事。
剛才還是高興的臉頓時就轉(zhuǎn)陰了。
我們從她的口中聽到了土匪兩字,我們的顏色很沉重。現(xiàn)在不是四海興平嗎?何以來的土匪?何以來的搶親呢?
我知道這天下沒有一天的平靜,這大漢的天也是晴朗多云。
朗朗乾坤,土匪甚囂其上,我這做太子妃的,未免掛不住顏面了。
太子臉色很難看,他只是一時無法接受這般現(xiàn)實。他終日坐在宮中,不淋雨、不曬太陽,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何曾見過這充滿波濤駭浪的民間?
“你的女兒被土匪搶親了?”
我從他們斷斷續(xù)續(xù)的言辭中猜了個大概。
“是的,是三天前掠走的?!?p> “這里的府衙不管嗎?”
“我去找過府衙,我連當官的都見不著,他們要100個銅錢的見面禮?!?p> 我見過那些內(nèi)侍的嘴臉,他們一只手假模假樣的裝清廉,一只手在背后招招手,索取好處費;有些更為可恥,就是裝裝樣子都懶得了。
“一百個銅錢就一百個吧。你的女兒何止值一百銅錢?!?p> 天下當如斯,天子又奈何?懲治貪官,就如笤帚掃室,一天不掃,就會灰塵覆地,一周不掃,就見不著干凈地了;更何況即使天天掃也掃不干凈。
“你們有錢人說得輕松。我們家三口一個月才用十錢。還好我家相公臂力驚人,農(nóng)閑時分可以到山中轉(zhuǎn)轉(zhuǎn)。否則早已賣兒賣女了!”
“這是竇漪房的書簡?!蔽野迅]漪房親筆所書遞給她。
“竇漪房?相公——竇漪房還記著咱女兒呢。我就說竇漪房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彼麄儗ε畠喝雽m充滿了期待。
他們仔細看了看竹簡,那可是竇漪房的字跡,他們自然也就信了。
我感到很沮喪,事情剛有點兒起色,平白無故地平地起風云,她女兒卻被人搶劫了,還是搶親!
皇家素來對女子的貞操十分重視,往往與一個家族的命運聯(lián)系在一起。
被土匪搶走了,意味著這事兒存在很大的變數(shù)。如果要是被土匪強占了,那么她于我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