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間見到李沉璧,晏驚卿自是大喜過望。
他飛奔到李沉璧面前,握住她的雙手:“真的是你!”
李沉璧嗔道:“你從哪里來?突然出現(xiàn)在我背后,真叫我大吃一驚?!?p> 晏驚卿解釋道:“我一掉下去便昏了過去,才剛醒來,就遇上了你?!毕氲浆F(xiàn)在的處境,晏驚卿略一遲疑,問道:“李姑娘,你竟和我跌落同一個洞窟?”
“你也猜到了?倘若我們不是從同一個入口進(jìn)來,多半再不能相遇了?!崩畛凌笛壑胁ü饬鬓D(zhuǎn),面上似有幾分慶幸。
晏驚卿神色凝重地點點頭,心中想道:“若那時我將你們推向安全所在,你和趙公子說不定可以幸免于難?!彼值溃骸斑@洞窟變化好生神奇,著實防不勝防。對了,不知道趙公子怎么樣了,咱們還是先去找他吧?!?p> “哎,晏兄……”見晏驚卿立刻便要動身,李沉璧攔住了他,“晏兄寬心,趙大哥并未跌入這里,我已叫他自己上路了。雖然有負(fù)宋管家所托,但這也是不得已的事,至少可暫時保他平安了?!?p> 晏驚卿不由疑惑,盯著她的雙眼緩緩道:“山洞中危機重重,萬一他落入別的洞窟中,不與我們一起,豈不是……”
李沉璧很是輕松:“這個你大可放心,我將他送到了洞口,他有坐騎干糧,快馬加鞭不出半月便可到達(dá)伍城,到了有人煙的地方,趙大哥的本事就會顯露出來啦!”
晏驚卿只覺腦中“轟”地一聲,一個念頭突然在他心頭炸開來:“你們本來已經(jīng)逃出生天了,你卻又跳下來找我,對不對?”
李沉璧本不想教他知道這些,一時不知該怎么回答,倘若她下定決心去辦一件事情——比如采補靈物——再困難也定會想辦法做到;可是在和人交往的過程中,對于感情,她向來逃避得多、面對得少。
李沉璧不知道說什么好,索性避開,她轉(zhuǎn)身說道:“走吧,我們還是去看看有沒有出口?!?p> 兩個人選定了一個方向,徑直搜索下去。辨不清走了多長時間,李沉璧拭去額頭上的汗水,望了望天上,空中仍舊是那一輪凄楚冷月,照得人心中直犯寒。
“晏兄,我們走了多久了?”李沉璧問道。
晏驚卿早已口干舌燥,見四周仍然毫無可參照的東西,心中不禁煩悶起來:“說不好,這里根本沒辦法計算時間,但以你我的體力,走得這般累,總也有三個時辰了?!?p> 李沉璧疲憊不堪,想要停歇一宿,開始征求晏驚卿的意見:“晏兄,這樣走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如我們先歇息一晚吧?!?p> 晏驚卿也有此意,于是兩個人雙雙干脆仰面躺到藍(lán)沙上看月亮。
李沉璧嘆了口氣,說道:“晏兄,你說我們會被困死在這嗎?”
“不知道。”晏驚卿也是一籌莫展,“這處空間究竟有什么作用?如果真有仙人在此開割陰陽,分裂時空,又為什么眼睜睜看著笑面蜘蛛為禍一方?!?p> “那會不會是仙人開辟了這方天地之后就離開了這里?!北緛砝畛凌惦p手枕在腦后,這下她翻身單手撐頭,認(rèn)認(rèn)真真看著晏驚卿,眼睛里亮晶晶的,疑惑不解好像都要溢出來了。
天上的星子都比不上她的雙眸靈動。晏驚卿想道。
如果這一刻是最后一刻,那么家族榮耀、恩深親仇,有什么還能比得上這一顆善良純潔的心呢?
“沉璧。”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他的喉頭一陣陣凝澀發(fā)緊,聽到的聲音異樣緊張,好像那是從另一個人喉嚨里發(fā)出的聲音。
“嗯?”李沉璧微微一愣,等待著晏驚卿交代些什么。
晏驚卿表面上還維持著鎮(zhèn)定,實則心如擂鼓,魂魄簡直要飛出身體:“假如我們一直被困在這,你······你可有什么遺憾么?”
李沉璧堅定地說道:“我剛才只是隨便說說,晏兄你可不能氣餒,我們可不能被困在這,我還要到我媽媽那去······況且,我還沒把你送到神醫(yī)那里去呢?!?p> “你媽媽?”李沉璧可從沒提起過她的家人,晏驚卿被她的話吸引過去。
“是呀,我們很久才見一面的。她每次要見我,就用靈鴿給我傳信,我才過去。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在哪了?!崩畛凌滴⑿χ忉專裆幸黄诖?。
晏驚卿奇道:“你們一直分開?”
李沉璧道:“也沒有一直分開呀,十歲以前我們都在一起,我十歲之后我媽媽就去找我爹爹了?!?p> “那令尊去哪里了?”
李沉璧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他們從來不肯告訴我這些。我十歲以前爹爹經(jīng)常一段時間回來一次,不過爹爹媽媽總要在一起的啊。我媽媽曾經(jīng)問我要不要和他們一起,可是那時候她已經(jīng)把覓字門中的很多本領(lǐng)都教給我了,她說如果跟他們在一起就不可以想去哪就去哪了,我有些不情愿。她說不去也好,就這樣,我們就改成一段時間見一次?!?p> “原來如此?!别埵抢畛凌到忉屃艘环?,晏驚卿還是覺得李沉璧一家的相處模式十分奇怪,想到自己身上,他又只得苦笑了——自己一家又能好到哪兒去?
“沒想到繞來繞去,還是免不了這些煩心事?!标腆@卿重又躺倒,思量道,“我本想就此教她明白我的心意,誰知糊里糊涂又錯過了。等出去見到樂神醫(yī),說不定就是我倆分別之日了。倘若以后真不能夠再相見,這樣糊里糊涂的,倒也很好。”
一想到二人將來終究要分開,晏驚卿驟然心痛,不能自已,胸中仿佛有鈍器悶悶地磨。他心煩意亂,輾轉(zhuǎn)反側(cè)一回,攪得李沉璧不能入睡。
李沉璧輕輕問道:“晏兄可是傷口又痛了?”
見驚動了她,晏驚卿當(dāng)即身體僵直,也不敢多動作,“嗯”了一聲就想裝睡。
誰知一只玉手溫柔地覆上他額頭,晏驚卿忍不住睜開眼,便見李沉璧雙眸中明明白白的擔(dān)憂。
他當(dāng)下也不裝睡了,輕握了下李沉璧的手腕便猛坐起身來道——
“沉璧,你想不想聽聽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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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楸花
定情這章卡了超久一直不想動筆,不更文也不敢上后臺。先更一部分,明天補全。定情以后發(fā)生很多事,但是以我的速度什么時候才能寫到啊,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