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生死未卜
米花醫(yī)院，毛利陽躺在床上有些生無可戀。
這是他平生第一次住院，他第一次知道住院是那么無聊。想看電視得去大廳和其他人一起看，想吃飯還得躺在床上吃。明明腿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可小蘭還以為他槍傷很重，每次當(dāng)他想出門的時候，小蘭都會第一時間把他按住，讓他不要隨便亂走。這么看來，他也真是個勞碌命。明明有的時候忙上幾天幾夜都沒有關(guān)系，可一閑下來反而感覺好沒有意思。
“叮鈴鈴”
毛利陽打開了電話，發(fā)現(xiàn)來電人是某位大歌星，本想撂掉，不過考慮到實在是太無聊了，所以還是接了下來，“喂？”
“接電話了？”對面的木村達(dá)也聽到了毛利陽的聲音總算松了口氣，“最近東京警局發(fā)生了不少事兒。先是那個叫土門的議員要求打·黑，然后又是毒·品大案揭發(fā)。你沒事兒吧？現(xiàn)在在哪兒？”
“在醫(yī)院?！泵柮鏌o表情帝看著自己被繃帶崩住的小腿，“你呢？”
“醫(yī)院？你沒事兒吧？”木村達(dá)也一聽到自己兄弟在醫(yī)院也是擔(dān)心，“你沒什么事兒當(dāng)什么警察？和你老爸一樣當(dāng)個偵探有什么不好？既有廣告能接，又有案子能破。就算你什么不干，和大學(xué)一樣接一些小時工都比當(dāng)警察強啊。刑警太危險了。你沒事兒作死干什么？”
“你有完沒完？”毛利陽總能聽到這種言論也是聽膩了，如果不是他心里也把木村達(dá)也當(dāng)成朋友或許也不會在意。可問題就是他真的把達(dá)也當(dāng)成朋友，所以也真是生氣，“你呢？我記得你和你那個女朋友交往才不到三個月吧？在哪兒玩呢？”
“我回京都了。不過過兩天不是圣誕節(jié)嗎？麻里給我接了一個巡回演唱會的活，圣誕的時候就回去了。這次回京都主要是想帶著麻里來看看我爸媽。畢竟認(rèn)識這么多年了，如果再談太長時間戀愛還不結(jié)婚，那不是鬧著玩嗎？”
“麻里她整容整回來了？”毛利陽哪壺不提提哪壺，明顯找茬。而對面的聲音也沉默了一會兒，“我現(xiàn)在才知道，整完容之后不能隨便再變回去。不過當(dāng)初我之所以生氣，也是因為感覺麻里對我的感情沒有自信?？杉热欢几姘琢?，那就是情投意合。我這個人最不看中的就是臉，畢竟結(jié)婚了之后家里的顏值有我就夠了，不是嗎？”
“……你還真是自信?！泵栆彩菬o語，不過聽說好友要結(jié)婚也是一件好事兒?！暗綍r候婚禮提前跟我說一聲。我好提前批假。你知道警察批假也不容易?！?p> “這個是肯定的。到時候我還要請你去當(dāng)伴郎呢。怎么能少了你?！睂γ娴倪_(dá)也也是得意滿滿，可話題一轉(zhuǎn)，他又提起了另一茬，“不過既然你在住院，你就不能來我的演唱會了吧。那我這門票可不是浪費了嗎？我這兒現(xiàn)在還有兩張歌唱會的門票。你要不要轉(zhuǎn)送給別人？”
毛利陽看了看自己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的腿，再聽到某人自說自話的否定，硬生生把一些臺詞給咽了下去?！澳阒昂孟窀艺f過，你很受現(xiàn)在人的歡迎，是當(dāng)紅·歌星？”
“對啊?！?p> “那么十六七歲的小姑娘都很喜歡去你的演唱會咯？”
“是的?！?p> “那給我吧。我有一個妹妹在上高中。正好和他們班上的同學(xué)一起去了?！?p> “？？好吧。不過我不一定有太多時間照顧。因為演唱會之后，鈴木家的大小姐要來參加我們的慶功會。一般這種有錢小姐性格都不太好。你家妹妹如果也去的話，怕是要受欺負(fù)?！?p> “鈴木家？”毛利陽抽了抽嘴角，“不會是那個鈴木集團(tuán)的園子吧？”
“是啊。你認(rèn)識那個園子小姐？性格怎么樣？”
“怎么？怕你家麻里被欺負(fù)？”毛利陽調(diào)侃了一下，不過又回歸話題，“鈴木園子性格不錯。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不過如果園子要參加你們的慶功會的話，那么小蘭八成也會去的吧。她們兩個關(guān)系一直很好，幾乎形影不離?！?p> “哦。那就沒問題。既然你住院的話，那么就注意身體。等我回東京之后我好去看你?！?p> “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記得和麻里好好玩。替我跟叔叔阿姨問個好?！?p> “好的?！闭f完，又寒暄了一會兒，電話就被掛掉了。
毛利陽嘆了口氣，感覺實在是閑不住，便打算去隔壁找醫(yī)生去開下出院證明。可沒想到剛開門就看到了一個比較眼熟的影子，玉田步。
雖然只有一面之緣，可毛利陽還是記得這個孩子的。給他留下更深印象的是他的母親，畢竟他母親為了隱瞞真相保護(hù)自己孩子的身影從某種角度而言可以說是很有魅力了。
“你怎么在這兒？”
“我是來跟哥哥道謝的！”玉田步有些扭捏，不過他還是很高興，“雖然父親還沒有回來，不過媽媽的情緒已經(jīng)好多了。她告訴我，爸爸是去外面旅行。得很久很久才可以回來。謝謝哥哥幫阿步這個忙?！?p> “這是我作為警察應(yīng)該做的。”毛利陽看了下手表，嘆了口氣，“你先等我一會兒，我去開個住院證明。然后送你回家。你現(xiàn)在才多大？你媽媽知道你自己跑出來找我嗎？你怎么知道我在醫(yī)院的？以后記得聽你媽媽的話。別讓你媽媽操心知道嗎？”
“今天是周末，媽媽沒管我，阿步就跑出來了?！庇裉锊铰犃私逃?xùn)有些不高興，差點沒哭出來。明明是個男孩子，可在某些地方，玉田步比一些女孩子還要感性，“我是聽警察局的大哥哥說你生病了，家正巧在附近，所以才著急過來找警察哥哥的?！?p> “嗯。乖啊。我一會兒送你回家。”毛利陽看到小孩要哭的樣子差點沒有崩潰。所以說他最討厭的就是小孩兒了，根本就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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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毛利陽的傷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再加上米花醫(yī)院的床位緊缺，所以毛利陽輕松地就把出院證明開了出來。不過怕小蘭這個時候來找自己，所以在要出院的時候，毛利陽在走之前特地給小蘭去了個短信，跟她說他出院的事情。隨后，他就送玉田步回家。
“最近我們家很奇怪。媽媽說要搬家回四國那邊去。還說什么要離開東京這個傷心地什么的……東京不就是這兒嗎？為什么說這個地方是傷心地??？明明我和同學(xué)相處的很開心啊……”
“大概，你媽媽是擔(dān)心你吧。”毛利陽穿之前早就準(zhǔn)備好了的黑色夾克，心情有些一言難盡。畢竟玉田步的父親在死后還被關(guān)在電梯里，下場并不能算是好看。更何況牽扯到毒·品犯罪，他媽媽終究還是不放心吧。不過這種擔(dān)心，是多余的也說不定。畢竟這個案子里他們一家人牽扯并不算多。雖說提交有力證據(jù)的是她，不過歸根結(jié)底他們是殺人案。即使有幕后黑手也猜不到他們家身上吧。畢竟，一個是平平無奇的圖書管理員，一個是隔離世外的家庭主婦，最后一個是還不懂事兒的孩子，能知道什么？能泄露什么？如果不是他父親“多管閑事”，恐怕也不會有這場無妄之災(zāi)。
毛利陽可能是太久沒有側(cè)面接觸到黑暗，或許是忘了。亦或者說，他是太久沒有居于下位，所以才會下意識忽略。為什么很多國家會禁止黑社會，為什么政府會試圖征討取締一些團(tuán)體組織，為什么人民一定要依附于政府生活，并非不無道理的。
城門失火之所以會殃及魚池，并不是完全是因為利益相關(guān)，而是因為池魚只能依附護(hù)城河生活。它的弱小注定了它的命運。弱小從來不是一種錯。不過它的弱小本身就是一種可悲。在太過強大的力量面前，如果你只是一個人的話，那么你注定會遭殃。人之所以想努力往上走，更大部分的原因是出于想讓自己變得重要的心理。重要到，你死了會有人發(fā)現(xiàn)，你消失了，有人替你征討。如果你是個對于這個社會無關(guān)緊要的人，那么你的消失也將不會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就像仙女棒。一開始點燃的時候會吸引一部分人的注目，可是很快他們就會被煙花的美麗所吸引。你的消失，對于很多人而言，不過就是一個笑話。
這個笑話里，有為了正義而死的玉田，也有為了信仰而犧牲的警察。不過警察還有他的戰(zhàn)友可以銘記，那么誰又會記得那個小小圖書管理員以及……他的妻子呢。
等十多年之后，他的孩子，恐怕也會忘記他們吧。
“你確定，這是你的家？”毛利陽面色森冷地看著面前走廊。走廊上殘留著一個個的已經(jīng)干了的血腳印，濃厚的血腥味讓人作嘔。
“對啊。哥哥，有什么不對嗎？”
“你先在樓下等哥哥。哥哥一會兒就到?！?p> “好！”玉田步開心地跑下樓，卻不知他的媽媽就躺在樓上家里的地板上，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