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廣寒宮的玉兔,前些年偷吃了華陰娘娘的桂花化了人形,被娘娘罰下凡,入了凡塵輪回。
第一世我是個啞女,無名無姓,獨自一人和一只青狐生活在大荒山里。
古姜太子楚塞淵與南蠻之戰(zhàn)中受了重傷為我所救。
我把倒在血泊中的楚塞淵拖回了山洞。他在山洞里醒來時,外面還下著瀝瀝山雨。
楚塞淵一睜眼就看到一位姑娘和一只狐貍趴在他身上盯著他看。這位姑娘身上未著一物,十六歲的楚塞淵一下子羞紅了臉。
楚塞淵閉上眼睛,“望姑娘自重?!?p> 他解下自己的披風披在了啞女身上。
楚塞淵睜開眼看著眼前的啞女,延頸秀項,皓質(zhì)呈露。一雙有靈光的小鹿眼充滿著好奇。
楚塞淵:“你叫什么名字?”
啞女不會說話,也聽不懂人話,只是一直好奇地看著楚塞淵。
楚塞淵明白自己是遇到山鬼了。
如今有傷在身,獨自一人回神都不太可能。只能寄希望于有人來找他。若真沒人來找他,等養(yǎng)好了傷他也能自己回神都去。
青狐叼著幾個菌子回來,啞女開心地跑過去接下菌子分給了楚塞淵三個。
楚塞淵望著手中的菌子,有紅的,有藍的,還有紅藍相間的。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可那啞女和青狐吃的卻開心。
最終楚塞淵還是沒吃那三個菌子,他準備等他體力再恢復些他就去打只山雉。
啞女和青狐吃完菌子后就躺在那睡著了,楚塞淵把他殘破不堪,沾滿血漬的戰(zhàn)袍蓋在啞女身上怕她著涼了。
雨還沒有停,楚塞淵就坐在洞口聽雨而眠。
當啞女和青狐睡了兩天還沒有醒的時候,楚塞淵意識到了不對,她們很可能是中毒了??蛇@深山里,他能到哪里去弄解藥呢?好在第三天她們醒了過來,然后那只狐貍又叼了些菌子回來。楚塞淵無奈扶額,這兩個傻瓜可能這么多年都是這么過來的。
楚塞淵奪下了啞女手中的菌子,塞給了她幾個自己剛摘的山果。
啞女被奪了菌子本有慍色,可是吃了脆甜爽口的山果便一掃陰霾開心地在楚塞淵懷里蹭,這倒是讓楚塞淵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從未與女子這般親近過。
啞女不知道這樣意味著什么,她是和青狐學的,青狐開心的時候也會貼貼蹭蹭。
在余下的日子里,楚塞淵給啞女和狐貍打了山雉,抓了野豬,釣了江魚。每一次吃到好吃的啞女和狐貍都會撲到楚塞淵懷里對他表示喜愛。
有時候小狐貍會跳到楚塞淵肩膀上舔他的臉。啞女就有樣學樣,啞女踮起腳舔上了他的唇,楚塞淵滿眼震驚卻沒有推開啞女。他的左手附在啞女纖細的腰肢上,右手護著住啞女的頭,他反客為主加深了這個青澀的吻。
啞女也不懂這樣做代表著什么,還是每天樂呵呵的圍著楚塞淵轉(zhuǎn)。
啞女在楚塞淵懷里睡著了。楚塞淵抱著啞女,手指纏繞著她的頭發(fā),眼里滿是愛意。
“小啞巴,孤給你起個名字好不好?”
“你愛吃山稔子,孤就叫你山稔。”
“等孤傷好了,孤就帶你回神都?!?p> “孤想娶你,小山稔。”
許是淋了幾日山雨,楚塞淵這日醒來只覺得昏沉沉的像是感染了風寒。
他睜眼,身邊圍著一群人。只是不見那只狐貍和山稔。
白葭叔:“殿下,臣來遲了。”
楚塞淵四處張望著,“白相可曾看見一位姑娘和一只青狐?!?p> 白葭叔:“未曾?!?p> 楚塞淵尋了山稔三日也未曾尋見,他必須回神都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父皇怕是就在這幾日了。
在皇宮養(yǎng)傷的這幾個月里,楚塞淵一直都沒放棄派人去大荒山尋找山稔,可每次都無功而返。
直到一年后的某天,十八九歲的年紀,再見她,她在花臺上跳著《拓枝》。那身段他敢說神都一百年來都沒有這樣的女子。
此時先皇已逝,楚塞淵如今是大姜的君主。
楚塞淵:“你叫,什么名字?”
“妾姓白,名喚之湄?!?p> “白之湄?”
“正是。”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楚塞淵封白之湄做了美人,因他的后宮只有白之湄一人,故宮婢們都尊稱她湄夫人。
其實白之湄就是山稔,可她什么都不記得了。
那日有許多人來到了大荒山,山稔看出來那群人是來尋楚塞淵的。可她還是很害怕為首之人,便和青狐躲了起來。她雖心智未開,卻也有對危險該有的警惕。
來者確實不善,在他們離開的第二天她就被白葭叔發(fā)現(xiàn)了。他把她和青狐都抓了回去,囚禁在了神女臺。
他給她下蠱,每天都給她灌下能精神恍惚的藥。她逼著學會了說話,她不是啞,只是不會說話罷了。
在來年的春天,她終于忘記了自己是誰。
槐花樹下,白之湄坐在白葭叔的膝上,藕臂環(huán)過他的脖頸,嬌嬌弱弱,嫵媚動人。白葭叔撫著她纖細的腰肢,溫柔地說道:“湄兒,阿兄替你選個夫婿可好?”
白之湄秀眉微蹙,滿眼委屈地望向白葭叔。
“湄兒只想嫁給阿兄?!?p> 甜糥糯的聲音,聽的人心癢癢。
如果說在山里時她像只靈動的小鹿。那么此時的她膚若凝脂,媚骨天成,足以讓世間所有男子為之動容。
“可是這件事只有湄兒能幫阿兄了?!?p> 白之湄還是被白葭叔送入了宮。
鸞恩殿,湄夫人始是新承恩澤時。
白葭叔本想靠著白之湄來顛覆皇權(quán),他原是華胥國主,一個半神,自不甘心華胥國一直是姜國的附庸。
可是當她為了他入了宮后,他卻悔了,他發(fā)現(xiàn)他早已沉淪。
白葭叔殺楚塞淵時,白之湄剛生產(chǎn)完,是雙生子。
床幃邊,白之湄握住白葭叔的手眼里噙著淚?!扒竽?,給他們一條生路”白葭叔不忍心拒絕自己心愛的女人,放棄了吞并古姜的最好時機。攝政輔佐幼子稱帝,十數(shù)年后因緣際會死在了少年皇帝的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