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無聊賴地翻個身,手機上“Triple Kill”和“Aced”先后報響,陸君悅手機往沙發(fā)上一丟,拆水晶什么地交給隊友就行了。
唉~無敵是多么寂寞,越玩越無聊了…
“吳媽,今天是什么水果啊?”
“荔枝,早上剛買的,冰了半天了。”吳媽正把荔枝從冰箱里拿出來,摸一摸覺得晚上吃可能有點太涼了?!耙煌氡模煌氤??”
“小惜愛吃荔枝,這個點應(yīng)該要到家了,常溫的給小惜吃?!币馑际悄悴灰獡屝∠У哪且槐P。
陸君悅撇撇嘴,有什么是那個飯桶不愛吃的嗎?那么大個的西瓜半個半個舀著吃,也沒見她怎么吐籽…
話說,今天飯桶怎么還沒到家?別不是出事了吧…
又翻了個身烙餅一樣煎來煎去,怎么總覺著有點心神不寧呢?
“吳媽,小惜班主任電話號碼你有嗎?”
“是哦,都這個點了,我去給小惜老師打個電話?!闭f著放下洗了一半的荔枝,翻電話本去了。
正翻著呢,家里的電話鈴響了。
“誰呀?”吳媽嘟囔一聲,暫且放下電話本,接起電話,難道是小惜老師?
陸君悅有種越發(fā)不好的感覺浮現(xiàn),大長腿一蹬翻下沙發(fā)。
“喂?”吳媽看了眼,是陌生的手機號碼來電。
“小惜?怎么了?小惜你在哪兒?”電話里女孩的聲音聽上去很不尋常,吳媽直覺得不好,心臟撲通撲通要跳出嗓子眼。
話筒被站在旁邊的陸君悅一把奪過,電話是小惜打來的。
“吳媽,你看下二哥在不在,讓他把家里醫(yī)藥箱帶出來,我在我們家公交站這,讓二哥開車出來。”
“等著,我馬上來?!睊炝穗娫?。
陸君悅抿著嘴,從柜子里扒拉出家用醫(yī)藥箱,揣上手機拖鞋都沒換拔腿就跑,一頭鉆進車庫。顧惜的聲音很不對勁,他不敢問,怕耽擱時間,一顆心墜墜得落不到實處。
吳媽在后面一邊追,一邊喊:“君悅、君悅——怎么了?跟吳媽說聲啊,那我也跟去?”
小惜受傷了嗎?怎么要帶藥箱啊?要不要打120?
吳媽腦袋里亂成一團,圍裙也沒解,都快給倆孩子急哭出來了,到底還是沒追上腿長手長的陸君悅,陸君悅已經(jīng)開著車沖出去了。
“要給大少爺打電話嗎?!”遠(yuǎn)遠(yuǎn)地喊一聲,也沒聽到回答。
這是這么多年以來,除了老爺車禍那次以外吳媽頭一次感到六神無主,原地踱了幾個來回,腦子熱度下去了。連忙回去抓上鑰匙、手機和孩子們的外套,抄上自己買菜用的電瓶車。
小惜在公交車站,這句她聽到了。
等吳媽慌慌張張終于趕到公交車站的時候,只看到一輛熄火的空公交車,還有一輛警車和幾個警察圍著一塊什么地方。湊得稍微近點,才看清被圍在中間被手電筒照的明晃晃的是血跡。
吳媽一個趔趄,出車禍了?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請問你們有沒有在這附近看到一個中學(xué)生,是個小女生,一米五多一點、眼睛大大的皮膚白白的…”
其中一名警察猶疑:“你是?”
這就是有了。
吳媽心都要跳出來了,嘴抖著道:“我是在后面小區(qū)其中一家做保姆的,剛才我們主家的小女兒打電話來讓我們出來接她…她、她怎么了…”
“她叫什么名字?”
“顧惜。”完了完了。
“已經(jīng)叫了120去醫(yī)院了,JB區(qū)第一人民醫(yī)院,他哥哥跟著一起去了?!?p> 一名警察把吳媽扶到外圍,其他警察開始拉警戒線。
吳媽腿都要軟了,怎么就送去醫(yī)院了,有多嚴(yán)重?“那…小惜、她…”
“她沒事,這里我們要暫時封鎖,您是回家還是?”
“我去醫(yī)院、去醫(yī)院!”說著要去推自己的電瓶車,完全忘了這里到市中心醫(yī)院有多遠(yuǎn)。
還是那名警官看不下去了,安慰道:“小姑娘的哥哥跟去了,而且我們的同志也一起去了,您放心。您要不等我們的車一起去?”
“那…要多久?”怕警察嫌她煩,又加了句,“倆孩子都沒穿厚外套,我怕他們晚上著涼了?!?p> “一會兒就好,我們附近的民警馬上就到,等會我也要跟去的?!?p> 果然沒一會兒,又一輛警車開了過來,載著幾名警察順帶捎上了吳媽。
急救室外燈火通明,陸君悅緊緊握著顧惜的手,把人環(huán)在自己胸口,兩名民警分左右而立。
吳媽看到忍不住要落淚,倆小孩這相依為命的樣子太讓人心酸了,第一次怨老爺太太怎么老是不著家。從包里掏出陸君悅的厚外套給倆人裹上,春寒料峭,別事情還沒解決人先倒下了。
“小惜?”
顧惜抬頭,呆楞楞的眼神看得吳媽心肝一顫。
右臉上涂了不知道哪種類型的紫色的藥水,那么長一條口子。
吳媽不敢碰,只問:“小惜不怕啊,哥哥和吳媽都在,還有哪兒傷著了,痛不痛?”
顧惜垂下眼,搖搖頭。
吳媽不敢刺激他,遂問陸君悅:“里面的是?”
指的是搶救室里面的是哪位。
“嗚嗚嗚——”
沒想到一句話激得顧惜一疊聲一疊聲壓抑的哭泣,小姑娘咬著唇,臉埋在她哥胳膊里,哭的一顫一顫。
“吳媽,勞煩您給大哥打個電話?!?p> 陸君悅把自己手機遞給吳媽,緊緊環(huán)著顧惜,倆苦命的抱在一起,看著像是天都要塌了。
吳媽心里發(fā)酸,二少爺從來不用‘您’稱呼自己,這次肯定事情大發(fā)了,于是又開始慌了,結(jié)果越慌越亂,半天也沒跟陸有枝把話說明白,主要是她自己確實也沒搞明白。
陸有枝公司就在市中心附近,剛從公司趕過來,西裝搭在胳膊上,額頭上汗細(xì)細(xì)密密,冰雕玉砌的臉上嚴(yán)肅得很。遠(yuǎn)遠(yuǎn)看到無尾熊一樣抱在一起的兄妹倆,嘴角的抽搐差點沒忍住。
行了,也不用跟吳媽確認(rèn)了。
自己家孩子都在急診室外面,只要家人平安對他來說就不是大事兒。
再說老二這個蠢樣肯定是做給外人看的,搏同情分?掃一眼站兩人旁邊一刻不離的警察,嗯,是做給警察看的。至于哭的嗓子都啞了的顧惜,這筆帳肯定是要算的,小惜從小到大還沒哭成這樣過。
陸有枝把情況猜了個七七八八,心里有譜了,接著就有空閑生氣了。
孩子受了委屈,怕是飯都沒吃就蹲在醫(yī)院守著了,吩咐吳媽去外面買點吃的,自己走到難舍難分的無尾熊兄妹面前。
“哥啊——”
鬼哭狼嚎,不用懷疑,這是陸二傻。
陸有枝沒理他,白眼都不稀得翻一個,只是摸摸陸家老三毛茸茸的腦袋,輕聲道:“小惜,不哭了,大哥在?!?p> 顧惜抬頭,眼睛腫的像核桃,嘴巴扁著,又委屈又傷心又悔恨的樣子。
委屈、傷心看懂了,悔恨是什么?陸有枝略顯僵硬地抱著撲過來的陸家三傻,不甚習(xí)慣地拍背,決定還是不要現(xiàn)在問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