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門,薛班頭便先是拱手,“楊公子,昨天有人刺殺您的事情,已經(jīng)有些眉目了。知州大人讓您過去一趟,看看您對這件事情的看法!”
“有眉目了?”楊生沒想到和詵的效率竟然這么高。
“是,的確有些眉目了!昨天死掉的那位,原本是歸義縣的一位屠夫。前些年在歸義縣有過人命案子,連夜跑出了歸義縣,據(jù)說跑到了遼國境內(nèi)……”薛班點頭哈腰的干笑著。
楊生眉頭皺了起來,輕輕的點著頭。
薛班頭不便在說什么,選擇了沉默。
“既然楊兄有事的話,那我們先行告退!”陳達站起身子拱手,然后打趣的說道:“改天陳某在春風樓宴請楊兄,算是慶祝楊兄大難不死!”
楊生莞爾一笑,“那就多謝了!”
陳達哈哈一笑,帶著王陸與李長青離開了張家小院。
楊生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帶著楊沁兒與老梁,隨著薛班頭一路向著知州府上趕去。
楊生之前去過知州大人的府上,所以路上倒是熟悉。
這一次,和詵并沒有在后園招待他,而是選擇了在前院。
進了門庭,便是大堂。
楊生帶著楊沁兒進了院子,看到知州大人正站在院子,見到他進來,只是輕輕的頷首。
“大人!”楊生急忙拱手。
和詵回頭盯著楊生,臉上毫無波動,“跟本官過來吧!”
楊生盯著和詵的臉頰,內(nèi)心或多或少的有些波瀾。前些日子夜闖城門,挖開了護城河,雖然后來被王老夫子擔了下來,但難免會讓和詵有些芥蒂。見和詵臉色平淡,只好低著頭跟在了和詵的身后,一路向著左側(cè)的廂房中走去。
和詵這一路沒有開口,仿佛有什么心事一般,推開了廂房的門,率先走了進去。
楊生跟在后面,進了廂房之后,看到廂房中空蕩蕩的,只有兩個座椅。
“坐!”和詵點著頭,先是示意一番。
楊生沒有遲疑,坐在了和詵的一側(cè)。
廂房的門關(guān)閉之后,房間中只剩下了和詵與楊生。薛班頭應(yīng)該在外守著,想來一般人不會進入這里。
“楊生,本官來問你,最近可有得罪了什么人?”和詵坐下之后,沒有寒暄,也沒有過問夜闖城門的事情,而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楊生倒也不介意,想了想,“學生來雄州不過月余的時間,實在是想不到得罪了什么人。若說真有得罪的人,那么李長陵應(yīng)該是第一個,至于別人的話,學生還真的不曾想到!”
和詵目光盯著楊生,眼神中沒有太大變化,“既然這樣的話,那本官倒是有些好奇了!”
楊生聽著這話,反而沒有開口。
和詵輕嘆了一聲,說道:“本官昨天夜里,讓人巡查過李長陵,發(fā)現(xiàn)李長陵確實離開了雄州。而且以李長陵的為人,本官是知道的??v然對你有些怨恨,但這個人自視甚高,絕對不會和一個屠夫有些關(guān)聯(lián),所以這件事情應(yīng)該不是李長陵做的!”
楊生輕輕點頭,心底卻一陣的冷笑,這件事情是誰做的,他早就有了猜測。
和詵輕嘆著:“最近北地交戰(zhàn),烽火正盛,咱們大宋都希望趁著這個機會,一舉拿下燕云十六州。咱們的想法,遼國又豈能不知呢?所以這件事情,怕是與遼國的探子有關(guān)……”
“哦?”楊生眉頭一挑,目光有些冷淡,“既然這樣的話,那學生便放心了,遼國探子縱然想要對咱們下手,也不會總有機會,楊某相信大人能夠解決!”
和詵臉色緩和了少許,“沒錯!本官已經(jīng)派出了人手,想要抓捕其余的兩人應(yīng)該不難。過些日子,本官會給你一個交代,這件事情便這樣吧!”
“多謝大人!”楊生站起身子,拱手說道。
和詵笑了笑,對著楊生擺手。
楊生深吸了一口氣,轉(zhuǎn)身走出了廂房,臉色陰沉的厲害。
薛班頭見楊生初來,急忙笑了起來,“楊公子,大人可是給您交代了?您放心,這些日子薛某就是不吃不喝,也會把人給你揪出來!”
“那就多謝薛班頭了!”楊生拱了拱手,臉上帶著笑意。
薛班頭咧嘴一笑,“哪里的話?這都是小的應(yīng)該做的,您可千萬別說什么謝不謝的!”
楊生莞爾一笑,與薛班頭調(diào)侃了幾句,轉(zhuǎn)身向著知州府外走去。
出了知州府,楊生的臉色仿佛三九寒天一樣,讓人覺得可怕。
“公子,怎么?大人沒有查出來?”楊沁兒看著楊生此時的樣子,心底有些害怕。
楊生努力的擠出了一絲笑容,“查出來又怎么樣?不查出來又怎么樣?”
“公子,您這話是什么意思?”楊沁兒有些不懂。
楊生笑著摸著她的腦袋,轉(zhuǎn)身上了馬車,心底有些抑郁。
這件事情在楊生看來,實在是覺得有些可笑,知州大人的話里,其實意味已經(jīng)非常明顯。第一,這件事情與李長陵無關(guān)!第二,很可能是遼國探子干的。
對于這一點,楊生卻心中了然,這件事情絕對不會是遼國探子干的。遼國雖然對中原有所防備,對雄州也有所滲透,但未必就會將目光放在他的身上。況且,楊生對于北地的態(tài)度非常明確,不止一次的提出過與遼國的戰(zhàn)略關(guān)系,提出金國現(xiàn)如今的虎狼之勢。基于這個基礎(chǔ),遼國探子就算是想要下手,也絕對不會對楊生下手。
若是真的有遼國探子,此時還不殺了李長陵?
楊生冷漠的笑了笑,和詵這一手禍水東引,只怕是已經(jīng)查出了眉目,只不過想要對自己隱瞞罷了!
值得和詵隱瞞的,怕是只有邱長功了吧?
一想到這里,楊生的心底又多了幾分陰霾,這件事情確定是邱家無疑。
“既然你和詵不愿意對邱長功下手,那就別怪我楊某人手黑了!”楊生瞇著眼睛呢喃著。
咔嚓……一聲驚雷響起,整個雄州城的上空,閃過了一道光芒。
楊生挑開了車簾,看著外面的天色,目光森森的有些可怕。
這個時候,在馬車的遠處,一位五十多歲的老婦人,抬起頭看了眼楊生的馬車,眼神格外凌厲。
楊生眉頭微蹙,看著這位打扮老土的婦人進了知州府,便將車窗簾子放了下來。
劉大娘進了府衙,看了眼薛班頭,眉頭略微皺著。
“劉大娘!”薛班頭一躬身子,臉上帶著討好的味道。
“大人可在?”劉大娘詢問。
“在!在西廂呢,您要見大人的話,屬下馬上過去稟告!”薛班頭笑嘻嘻的說。
“不必了,我自己過去!”劉大娘說了一句,轉(zhuǎn)身向著西廂走去。
推開西廂的門,果然看到和詵還坐在西廂中,只是臉色多少有些復雜。
“大人!”劉大娘進門之后,率先拱手,然后恭恭敬敬的站在了一側(cè)。
和詵點著頭,冷漠的詢問道:“查的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