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信封遞給唐雖,唐雖接過信封就收了起來,往后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說:“王上,還有一件事?!?p> “難不成你又想把本王叫回去啊?”我的雙手很自然的就平放了下來,“本王只是想在這里待一會兒,待夠了,自然會回屋子里去?!?p> 誰知唐雖笑了笑說:“我并不是要叫王上回屋,只是肅親王派的人還說了另外一件事?!?p> 還說了另外一件事?唐雖這話把我的興趣給引了出來,我看著唐雖說:“唐姑娘,本王記得自從認(rèn)識你之后,你從來沒有這樣忘記過事情吧?”
話音剛落,唐雖就反駁道:“田先生不也是嗎?自從認(rèn)識田先生,我也記得田先生從來沒有這樣明過事理吧?”
她這是在說選擇當(dāng)賢君還是明君的事,難道說當(dāng)了明君就是明事理,當(dāng)了賢君就是不明事理了?
我當(dāng)然知道唐雖自然不會是這個意思,她又沒有強迫我到底是要當(dāng)明君還是賢君,選擇當(dāng)明君,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在我眼里當(dāng)然是明事理,或許在唐雖看來,在岐國如此境地的情況下,選擇當(dāng)明君是非常明事理的。
“說吧,”我又把雙手給背了起來,“既然是王叔派人告訴我的,我自然是要聽一聽?!?p> “王上怎么改稱了?”唐雖疑惑道,“王上現(xiàn)在可是岐國的王上,君臣相稱,涇渭分明,王上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吧?”
這個我當(dāng)然明白,在臣子面前當(dāng)然要自稱本王,可是剛才與唐雖對話時,我又想到了其他一些東西,之前我就讓唐雖不要叫我王上了,那樣多顯得我們之間的互相承諾就是一場利益下的交易?
當(dāng)初我答應(yīng)唐雖只要助我奪回王權(quán),我就滅掉北燕,可是唐雖第一次幫我的時候,就是提供了王士憐賣地通敵的證據(jù),有時候我就在想,唐雖恰巧聽到王士憐的秘密,這是不是太過巧合了?
不過既然答應(yīng)了唐雖,雖說滅掉北燕現(xiàn)在來看那是無稽之談,可是總得有點表示才是,就拿我與唐雖之間的關(guān)系,我不想讓我與唐雖的關(guān)系就真的只是一場對于雙方有益的交易。
“我自然明白,可是在我的心里,你早就,”我憋住嘴頓了頓說,“你早就不是我的臣子了,而是我的朋友?!?p> 對于這一點,我從未懷疑,不管唐雖怎么想怎么做,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朋友,不僅她是,鐘世銘也是,只是還未跟鐘世銘坦白過。
唐雖聽我說完就沉默了一會兒,也不知道唐雖心里是怎么想的,可能覺得我一個岐王居然會說出這種幼稚的話語出來。
“王上還真是高風(fēng)亮節(jié),”唐雖并沒有我心中所想象般的驚訝,反而一臉平和的說,“可能許多人都覺得,君王都是暴戾恣睢的,可也有王上這樣的,平易近人,為人正直。”
我若和唐雖說的一樣,那也真是一個例子了,唐雖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王上,還有另外一件事就是,肅親王派人說,當(dāng)初王上大婚之前長安唐皇室曾派文長君到過岐王宮中?”
說起文長君,我差不多就快把他給忘了,當(dāng)時大婚之前,文長君悄悄進宮面見太后,太后對外言傳是唐皇特派文長君到岐國賜祚,可我卻不那么認(rèn)為,讓王叔去調(diào)查一下。
“怎么樣,有什么異常嗎?”我說,“這文長君一年也不見出長安幾次,怎么偏偏到我岐國來了,你說這難道不應(yīng)該值得留意一下嗎?”
唐雖點了點頭:“這是自然,文長君可是出了名的府客,一年也就待在長安里,哪也不去,這次悄悄來到岐國,恐怕山東九國都不知道,肅親王派人說,文長君確實是來給王上賜祚的,但是也是為了給唐皇室找個外戚。”
“找個外戚?”我疑聲道,“難不成唐皇室又有公主可嫁了?可是岐國地處偏僻,與山東九國交往甚少,唐皇怎么會讓一個千金公主來我岐國受罪?”
不僅我這樣想,王叔也是這樣想的,不過唐雖說道:“這當(dāng)然自有唐皇的道理,如今唐皇室衰微,有個公主自然是想嫁個更好的人,可是山東九國連年交戰(zhàn)不斷,涂炭生靈,唐皇怎么會讓自己心愛的公主嫁到那種戰(zhàn)爭頻繁的國家去呢?所以只好來找岐國了?!?p> 唐雖說得不錯,可是既然文長君都來了,那又為何悄悄離去?我說:“文長君進宮時我并未知道,后來還是有人告訴我說是文長君在面見太后,可是后來文長君又是什么時候走的,我也不知道,可是文長君明明都來了,卻又不嫁公主?”
唐雖解釋道:“肅親王派的人說,文長君到岐國之時,并未知道王上已經(jīng)要與梁國聯(lián)姻,只是后來面見太后時談及此事,文長君這才知道,王上已經(jīng)與梁國聯(lián)姻了,所以自然就得悄悄回去了?!?p> 原來是這樣,當(dāng)初我還以為是太后把文長君給請過來,專門對付我的,我還讓王叔特別的留意一下文長君的動向,竟不想文長君是來嫁公主的。
“那后來呢,”我問唐雖說,“那后來怎么樣了,文長君這公主沒嫁成,回長安之后怎么樣了?”
“沒嫁成就不嫁了,”唐雖淡淡的說,“怎么,王上難不成是想與唐皇室的公主成婚?”
我笑了笑,說:“那倒不是,說起來,我岐國歷代先王都還是唐皇室的宗室,只是不想安史之亂過后,這天下竟然如此大變,始料未及啊?!?p> ………
第二天,義州府衙大堂內(nèi),鐘世銘坐在墊子上說:“啟稟王上,據(jù)探子來報,黔州的晉軍昨日白天只是稍微的攻打了一下黔州,夜里便翻山越嶺,直接繞過了黔州,也許定州晉軍也不會攻打,直接與王颯匯合,圍攻廊州?!?p> 我搓著手哈了哈氣說:“晉軍還真是勢在必得啊,連后路都不準(zhǔn)備了,看來是想一鼓作氣要把本王滅在廊州,如此一來,便可全身而退,打探清楚晉軍的統(tǒng)帥是誰了嗎?”
“回王上,”鐘世銘還沒說話,就被魏乾插嘴說道,“晉軍統(tǒng)帥并未露面,因此還沒有打探清楚晉軍統(tǒng)帥到底是誰,不過廊州那邊的王颯,已經(jīng)在廊州外圍安營扎寨了,不知是不是與清候商量好的,還是王颯一人所為?!?p> 這當(dāng)然是王颯一人所為,按照二弟的性格,廊州形勢如此危急,沒有停下來在廊州外圍安營扎寨的想法,一定會直接持援廊州才對,如此說來,現(xiàn)在二弟多半已經(jīng)被王颯給控制住了。
我的心情不免沉重起來,這時候唐雖就在旁邊看出了我心里想的,開口說道:“王上不必?fù)?dān)憂,太后這么做為的就是扶持清候上位,肯定不會讓清候受到一絲傷害的,還請王上放心?!?p> 這是自然,二弟是太后的獨子,怎么可能會讓二弟受到傷害呢?可我還是忍不住往另一些方面去想,心情就不免會低落。
為了打破這種沉寂的氛圍,河西軍統(tǒng)領(lǐng)嚴(yán)群就說:“王上,臣與鐘大人還有魏大人分析了一下,如若晉軍直接繞開定州來與王颯匯合的話,明天就能到達廊州了,王上是不是要?”
我擺了擺手說:“本王明白,再緩一緩,等晉軍跟王颯匯合也不遲,他們想要攻下廊州也得需要好幾天,可我們逼近桐城,快點的話兩天就能趕到,不急,本王倒要看看,太后究竟還有沒有什么后招?!?p> “對了,”我繼續(xù)說,“金州的吳萬山帶兵趕去廊州了嗎?這么多天都沒有金州的消息?!?p> 唐雖接著話說:“已經(jīng)帶人出發(fā)了,吳萬山雖只有兩千禁軍,可禁軍那畢竟是戰(zhàn)斗力極強,不容小覷,大概明日會與晉軍一同到達,到時候,就先看誰先攻城了?!?p> 是啊,明天,就看誰先攻城了,也不知道張獻鼎在廊州布置得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