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任織夢人?”
茅草屋內(nèi),徐浩自語,汗水瞬間就冒出來了,難道自己被對方盯上了?
“老徐,怎么了老徐?!?p> 向貴被徐浩的表情嚇了一跳,要知道平時的工作中,徐浩雖然沒有喜怒不形于色那樣高深的城府,但也不至于失態(tài),而剛才這番表現(xiàn),想必是遭遇了極其嚴(yán)重的事,這讓他疑惑不已,究竟會是什么?
沉睡老人也眉頭緊鎖,手中的煙桿靜靜的托著,任憑煙葉燃燒,似乎對這一切比徐浩還要震驚。
“不可能,那個人不可能還存在于世,這是幾千年來亙古不變的規(guī)則,一定另有蹊蹺。”
“沒有什么不可能,規(guī)則是死的人是活的,那個鬧鐘真真切切的擺在我的房間,這不是夢境,我反復(fù)確認(rèn)了好幾遍?!?p> 老爺子的話不像是開玩笑,看到這一幕,徐浩躁動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讓我想想,對方既然把鬧鐘送回來,又沒有留下其他什么線索,想必對你沒有惡意,至少是暫時沒有進(jìn)一步的打算,也就是說,我們還可以想辦法?!?p> 老人沉吟了好一會兒,再次補(bǔ)充道。
“對了,還有件事比較離奇,我們大學(xué)一個寢室的室友,昨晚竟然都做了同一個夢,會不會跟這個有關(guān)?”
當(dāng)徐浩說出那個疑惑,他猛發(fā)現(xiàn)向貴的神色有些異樣,似乎是震住了,又仿佛不是,搖了搖頭猜測自己可能多慮了,徐浩轉(zhuǎn)而望向老頭子。
“一個寢室?同一個夢?”
老爺子終于不再淡定,雖然他身為沉睡老人,掌控?zé)o盡生靈的夢境,但是想要做到這一點(diǎn)也是困難至極,因?yàn)槌了撵`識,思維處于停滯狀態(tài),要想一一喚醒,并全部同時帶入具有夢主主觀意念的欲夢之界,而后又避開驚夢和噩夢安然無恙的回去,這番手段著實(shí)有些駭人聽聞。
啪
許是太入神了,老頭子一不注意連煙桿都掉落地上,他也顧不得去撿起來,而是將右手伸進(jìn)衣兜里,小心翼翼的摸出了一片藍(lán)色羽毛。
“又是它?前輩,您不會是想...”
當(dāng)看到那片羽毛時,徐浩如同老鼠見了貓一樣,心中大汗,說實(shí)話他雖然干不過第八界,但對這片羽毛的恐懼比第八界更甚,畢竟,這是老人也猜不透的存在。
“可惜那邊的事已經(jīng)進(jìn)行到了關(guān)鍵部分,導(dǎo)致我脫不開身,而你又沒有掌握織夢人的第三層意念,否則我真的想看看對方究竟是何方神圣。思前想后,或許這片羽毛能對你有所幫助,畢竟我跟你說過,它可能是我們潛在的朋友,也只能破釜沉舟一把了?!?p> 說道這里,老人似乎也有些心虛,眼神不斷漂移,而后將羽毛硬塞徐浩手里。
“我@%…&*”
什么破釜沉舟?什么潛在的朋友?徐浩面如土色,感覺即將成為炮灰,真有種吐血的沖動,這老頭也忒不靠譜了,本來還指望他能給個什么法寶給鎮(zhèn)鎮(zhèn),現(xiàn)在倒好,這招完全是引狼入室啊。
“老徐,這老頭行不行?。 ?p> 向貴趕緊湊到徐浩耳邊輕聲細(xì)語,初來之時,老爺子表現(xiàn)得仙風(fēng)道骨老謀深算,具有高人風(fēng)范,令人情不由己的心悅誠服。但這三言兩語之后,心中也跟著提上八下的,感覺有些不靠譜。
“我...”
徐浩很想一口鹽汽水噴過去,但事到如此,他能有什么辦法,苦笑一陣,眼前看來也只能按照對方所說,去賭一把了。
心思意動之際,如清風(fēng)拂面,又像是某種弱電貫徹全身,令血液被激活,筋脈被貫通,肌膚之間如有閃電在游走,讓人全身酥麻。身體微微輕顫,徐浩就這樣蘇醒過來。
“原來這就是出夢?。∵€真有點(diǎn)舒服!咦?剛剛這個夢做了以后,我不像以前那樣渾身沒勁,反而特別有精神……”
沉睡老人的手段果真不同凡響,看來以后織完夢,不會再疲乏無力了,畢竟那種身體被掏空的感覺,實(shí)在是不太爽!
徐浩忽然感覺左手毛乎乎的,翻手一看,正是那片藍(lán)色的羽毛,他驚得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這片羽毛給他的印象太深了,也許因?yàn)樾睦锇l(fā)虛,手中一松,那片羽毛頓時從手中飄出,如同紙飛機(jī)般滑翔著,漸漸飄了出去,竟正好落到距離鬧鐘約半米的地方。
“都是藍(lán)色?如果不是一脈相承,那就是冤家碰頭了...”
剛剛從夢境蘇醒的那種美感瞬間消散,徐浩很想坐山觀虎斗,但又想到這雙方可都是狠茬子,一方是第八界都奈何不了的存在,而另一方,則有可能完成了沉睡老人都做不到的事。
兩樣平淡無奇的東西,看起來并無異常,卻如同兩座大山,壓得徐浩喘不過氣來,他再也顧不上時間早晚,穿上衣服趕緊出門,因?yàn)樵诜块g內(nèi)呆上的每一秒,都有種讓他度秒如年的感覺,倒不如避一避先。
“這算個什么事啊,我現(xiàn)在可是有家不能回,唉算了,大不了又去網(wǎng)吧睡一覺?!?p> 站在樓道旁,徐浩五味雜陳的望了望出租屋的方向,心中雖然有些不忿,但話到嘴邊,又下意識的降低了音量,而后悄悄的下樓,打槍的不要。
“喲!哥們來了,來來來,這次里邊請,兄弟我給你推薦一個位置,保證你在夢中大戰(zhàn)三百回合,也不會有人來打擾你,對了,那個,是否需要明天七點(diǎn)半再叫醒你...”
剛一進(jìn)門,網(wǎng)管小哥就上前招呼,熱情的搞得徐浩無所適從,不過當(dāng)他聽到對方的話后,瞬間滿腦子黑線,什么大戰(zhàn)三百回合?這句話太容易讓人浮想聯(lián)翩了好吧!不過他看到吧臺邊一些玩游戲的人撇過了頭,神色不善的打量著徐浩。
“呃...好吧”
徐浩本想反駁,但被那些直愣愣的眼神盯得心里發(fā)毛,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徐浩估計(jì)自己已經(jīng)被千刀萬剮了。看來這些人都知道了他在昨晚的“光輝事跡”,話到嘴邊徐浩又趕緊改了口。
頗為狼狽的走到小哥推薦的位置,徐浩發(fā)現(xiàn)這果真是“風(fēng)水寶地”,前后兩面是墻,右邊則是凸出來的承重柱,只在左邊留下一個約4-50公分的入口,整張電腦桌被擠得死死的,難怪這里沒人打擾,因?yàn)樘珘阂至?,別人進(jìn)網(wǎng)吧都是找樂子,他卻有種找罪受的感覺。
“湊合著吧”
憤憤的打開電腦,聽聽歌,玩玩小游戲,漫無目的的瀏覽著,徐浩第一次覺得上個網(wǎng)如此漫長,不過比起在房間內(nèi)看那兩尊大佬斗法,還是要好很多。近乎發(fā)呆的盯著電腦屏幕,思緒萬千,還記得讀書的時候,他們寢室每次出去玩通宵,一路上興致高漲,有說有笑。
“昨日之日不可留,算了,我還是考慮一下當(dāng)下的處境吧”
緩緩搖頭,當(dāng)真是越回憶,越讓人感慨,正如那句話,活在回憶中會讓人裹足不前,向往未來才不會停留腳步。
一陣清風(fēng)徐徐,拂面而來,還沒有搞清這個封閉的地方為何會有風(fēng)吹過來,徐浩便莫名的涌現(xiàn)出一絲困意,呵欠連連,眼神迷離,而后趴在了電腦前。
啪啪啪
幽深黑暗的房間里,徐浩穿著大褲衩,拖著一雙木屐,一個人就這樣走著,他仿佛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卻不清楚這是哪兒。不斷的掃視四周,雖然他小心翼翼,極力壓低腳步的幅度,但厚重的木屐仍舊發(fā)出洪亮的踏踏聲。
“你來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終于等到了...”
嘶啞且夾雜著興奮的聲音傳來,在大廳里不斷回響。
“誰?你是誰?”
莫名的傳來一道聲音,徐浩渾身汗毛豎起,快速探視周圍,想要找到聲源,揪出那隱藏著的家伙。但回聲輾轉(zhuǎn),傳至四周,讓人找不準(zhǔn)方向,不過他很明確的是,那不是沉睡老人,是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
可惜這里漆黑一片,就像是某種隧洞里,寒風(fēng)凜冽漸漸侵襲,徐浩一個寒顫,下意識的撫了撫手臂,暗中那人沒有再說話,這里又恢復(fù)了寂靜,徐浩知道對方應(yīng)該沒有走遠(yuǎn),警惕的戒備著,空寂的房間內(nèi),徐浩仿佛能夠聽到自己那猛烈跳動的心聲。
“你想知道你母親的消息嗎?你想知道那個默默資助你的人是誰嗎?”
驀然間,那道聲音再次傳來,音量比剛才還高了不少,似乎那個人已經(jīng)緩緩的靠近了徐浩,就在身邊不遠(yuǎn)處。
“你是誰?給我出來”
徐浩瞳孔一縮,快速退后了幾步,厲聲喝道,但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大廳里,眼睛已完全失去了作用,只能用心去感應(yīng)。一股寒意從頭涼到腳,他不知道怎么就來到了這里,更不清楚對方是誰?但很明顯,那人知道他的想法,故此發(fā)問。
“你真的不想知道嗎?要不要我告訴你...”
聲音再次靠近,如貼在耳邊訴說,徐浩嚇得渾身顫抖,這一刻他似乎已經(jīng)感受到對方話語中的那絲溫度,對方仿佛已經(jīng)湊到了他的肩膀上,而他卻不敢撇過頭。
嘩啦一聲。
似一張黑色的天幕被劃開,刺目的光線瞬間投射進(jìn)來。
明亮的光線如同七月的烈日,讓人睜不開眼睛,也就在閉眼前這一瞬間,徐浩看到一道身著灰色大衣,頭戴高腳帽,臉被面紗遮住的身影,如同地獄里的幽靈,極其害怕陽光,在他身前一閃而過直至消失不見,而徐浩右側(cè),則多了一個手持煙桿的老人,喃喃自語。
“已經(jīng)能強(qiáng)行入夢了嗎?看來我得加快腳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