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看破
“噠噠……”穿好鞋，陸楓然雙腳著地，試探性走了幾步，看看多年未曾穿過的溜冰鞋的腳，還“聽不聽自己的話”。
“怎么樣?！标憲魅蛔吡艘恍∪?，折返回來，問道。
“好了……”林語柔剛將鞋帶寄好，回答道，說著，便緩緩站起來。
“來……”陸楓然伸出手，將四肢遲鈍，腳跟不穩(wěn)，搖搖欲墜的林語柔拉了起來。
“都這么多年了，你怎么都沒學會呀？”陸楓然看著被自己拉著，表情既害怕，又開心的林語柔，困惑道。
“那還不是你，那你你硬拉著我來溜冰場，然后還沒把我教會，你就去部隊了?！绷终Z柔將重心全放在陸楓然身上，同時，漂亮的大眼睛“舞動”，狠狠瞪了陸楓然一眼。
“自從那一次，你就沒再來過？”陸楓然有些愕然道。
“這也怪你，是你說的，你不在的時候，女孩子不要來這種地方?！绷终Z柔再次瞪了陸楓然一眼，開口道。
“……”陸楓然一聽頓時啞口無言，在無奈的同時，心中也是一陣甜蜜。
他沒想到，自己當初一個無心的小小“醋壇子”，卻是造就了如今自己的妻子，不會滑冰的“罪魁禍首”。
“現(xiàn)在教也不晚?！标憲魅恍π?，說著，單手拉著林語柔，雙腳搖擺，左一下，右一下緩緩向后外側(cè)推動。
倆人仿佛回到十幾年前，那個同樣是雪冬之夜。
回到那個陸楓然帶著林語柔，在多年的朝夕相處后，終于確立了關(guān)系，準備過一個真正情侶應(yīng)該過的約會時。
陸楓然帶著乖乖女的林語柔來到這個溜冰場。
那時候的場景，似乎也是這般如此，一樣的寒冬之夜，一樣空曠無人的溜冰場，陸楓然單手拉著林語柔，雙腳擺動，拉著林語柔不斷“浪跡”于溜冰場的各個角落。不斷將自己二人的腳下那若隱若現(xiàn)的“滑輪”痕跡留在這個諾大的溜冰場之中……
或許，無論是從前，那第一次的溜冰，還是現(xiàn)在，這第二次的溜冰，一切，在林語柔的眼中，都是那么的溫馨，美好……
只是，林語柔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這看似溫馨，美好的一切，其實都是眼前這個，一邊拉著自己的手，不斷與微風接觸，不斷與寒流碰觸，一邊與自己“談笑風生”的丈夫的故意為之……
此刻的陸楓然，在享受與自己心愛之人相聚的喜悅的同時，內(nèi)心世界，卻也是痛苦異常……
亦與十幾年前一般，林語柔根本不知道，她現(xiàn)在所沉浸在其中的這份美好……
其實是在為幾日后，自己即將離開愛人時的一次提前告別……
只不過，上一次，那只是一次時間比較長久的離別，而這次，卻是一次陰陽倆隔的永別……
“咳咳……”突然，陸楓然感覺一陣嗽意襲，連忙側(cè)過身去，背對著林語柔。
陸楓然一手拉著背后只能“任自己擺布”林語柔，一手捂著自己咳嗽的嘴巴。
“沒事吧……”林語柔見狀，關(guān)心詢問道。
陸楓然回過身，對著林語柔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然后緩緩停下腳下的動作，將林語柔帶到方才二人換鞋的石攔上。
最后雙手揣兜，雙腿大張，一步踏在石攔之上，來到地面，背對著林語柔，開口道:“我去下洗手間?！?p> 留下一個人坐在石欄之上的林語柔。
雖然有些困惑，但卻也沒多想。
來到洗手間的洗手臺前，陸楓然先是將藏在口袋之中的雙手拿了出來。
將其中一只手掌被一些鮮血覆蓋的手洗干凈。
然后在用雙手捧水，將其吸入口型。
“咕嚕咕?！苯?jīng)過多次的吸入，漱口，吐出，陸楓然終于停下動作，關(guān)掉水龍頭。
看著陳舊鏡子中的自己，沉默不語。
“有沒想過跟你的家人說實話?！彼郎竦穆曇敉蝗幌肫穑o接著，一個身穿西裝的男人便出現(xiàn)在陸楓然身旁。
“說了也只會讓他們覺得我在說謊，又或者……”陸楓然搖搖頭。
不過，下一刻，陸楓然開始感覺有些不對勁，炯神的雙瞳開始變得更加清明，有神:“又或者說，我是得了幻想癥……”
陸楓然回過身，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身旁頭戴墨鏡，身穿西裝的死神。
“你有什么證據(jù)？”死神笑笑，反問道。
“證據(jù)就是我們的記憶同步，我早就應(yīng)該想到，如果你真的是死神，即便你在無能，記憶與我同步，但總不可能連一只貓貓狗狗都不如，完全看我的記憶。”陸楓然反駁道。
“現(xiàn)在，我們倆面對面，你只要側(cè)過頭，就能看見我身后墻壁的細節(jié)吧。”陸楓然說著，他笑了：“我現(xiàn)在問你，我現(xiàn)在身后墻壁之上，有什么東西，雖然我剛才沒看，但一個少說十幾年娛樂公用廁所，不可能能干凈到什么程度，現(xiàn)在，我問你，我身后的那面墻壁，有什么引人注目的痕跡……”
陸楓然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死神。
也不知是被陸楓然說中了，還是有其他原因，死神一改往日的淡然模樣，沉默不語……
“怎么?是不想說？還是說不出？”陸楓然炯神的雙瞳不斷定格在死神那一動不動的嘴巴之上。
“看來，我的猜測沒錯，你之所以不說話，是因為我不知道，所以你也不知道。什么叫做看得見摸不著，記憶同步的死神？我知道你就知道，我不知道的你也不知道的死神。真的是可笑，你只不過是我大腦為了逃避責任，從而幻想出來的幻象罷了?！标憲魅婚_始自嘲道。
“看來我明天得去一次醫(yī)院做個全身檢查，看看我究竟是為什么會無故吐血。否則，就算我現(xiàn)在真的沒事，也會真的一拖再拖，拖出毛病來?！标憲魅粚⑺郎竦募紓z識破，整個人直接從死神的身體之上“無情”穿過，徑直離開洗手間。
今夜，對于林語柔來說，這是一個不一樣的夜晚。她的丈夫，陸楓然，回來了……
同樣，對于陸楓然而言，也是一個不一樣呢夜晚，因為他看破了死神的“技倆”。
他知道了，所有關(guān)于死神的一切，只不過是自己一味的自我幻想，一味的自我安慰罷了。
自己回來了，回到自己最親，最愛的人身邊了。
而自己那所謂的七天生命，也只不過是自己為找一個借口回來而產(chǎn)生一個由死神開口的一個借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