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黑衣漢子與白衣漢子言畢,起身朝著秦翦那處走來。
秦翦現(xiàn)正與尹素衣嘻嘻哈哈談笑風生著,忽得耳邊傳來一聲問候,倆人同時抬目瞧去:見一個黑衣老者立于桌前,看去此人膚色黝黑,一雙小眼之下懸掛著一個肥腫大鼻,一張正正方方的大臉上虬須遍布,好似田間耕作的老牛,老漢年紀瞧去也有五,六十歲罷!
尹素衣轉(zhuǎn)頭輕問道:“秦大哥,此人可是你的友人?”
秦翦微微搖頭以表不識,卻又回一句說:
“姑且問問!”
隨即秦翦對著老漢問道:
“老先生,且有什么事?”
待細目一看,不正是今日在妓館前遇見的黑衣漢子,與他一道的白衣漢子可也在此?
這不多時,便又走來一個白衣老漢,行至桌前,與那黑衣老漢并肩而立。
那白衣卻也長得一張方長馬臉,長目窄鼻,臉上皺皮橫生,一縷仿似鬃毛樣的白發(fā)垂落于額前,臉頰兩旁滿是胡須,這漢膚色也有些漆黑,可站于黑衣一旁對比,卻似白凈了些。
倆者不知何故,突現(xiàn)在眼前。
“這倆個老漢似牛似馬不得人樣,上前招呼是何用意,盡須防范些!”秦翦見此心中暗道。
良久,也不見兩者發(fā)話。尹素衣瞧此又低聲向著秦翦道:“秦大哥,這兩位老人家不會有甚么事物需我們幫忙?”
秦翦又笑臉相迎道:“兩位,可有難處需要幫忙?”
“哦,兩位不必驚慌。”
這時,那個黑衣漢子開口道。
“在下名為牛墾勞,而這一位是我的師弟馬致遠,我們皆是毫州人士,近時我們一道出游于此,但人生地不熟的,且整日只能在店內(nèi)耗費時日,恰巧剛瞧見公子姑娘聊的如此之歡,便想來一道暢談,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牛墾勞,馬致遠,這莫不是九幽殿的那兩個左右護法?似曾爹爹以往同我講起過江湖各派人物,樣貌神態(tài)一一對應絲毫不差,這倆者被江湖眾人所喚作“牛頭馬面”,武學造詣甚高,今日為何出現(xiàn)在此?”秦翦聽了黑漢自報家門后琢磨而去。
隨即又想到:“午時尚且看到二者從煙花之地走去,一路有說有笑,現(xiàn)又要欺我說不出店門,想與我暢談,肯定有所企圖,我還是拒之二人罷!”
剛欲開口婉拒對方,但見兩者早已搬椅坐至桌邊兩旁。
“還真是先斬后奏??!”
秦翦心中暗道,但苦于無法拒桌上客,便拿起手中的酒碗,說道:
“既如此,兩位且來飲一杯。”
。。。。。
洛邑海岳閣內(nèi):其樓頂一處雅靜房間中,一個身影立于窗前,雙目之中印襯著夜色,雙手背于腰間,似有所思,細細看去,此人正是在長安之時任命高通天等人托運貨物的“廖老板”。
廖姓老者此時思索道:
“時日為且過了許久,那幾個販鹽小廝為何遲遲不來,似時途中遇上甚么事端?!?p> 忽得房門猛被打開,從外進一人上前說道:
“廖掌柜,李大人剛剛送書信而來請掌柜快些辦妥事物,時日已不多了,不可再拖!”
“我知曉了,不消幾日事物便能辦妥,請回去稟告大人只需靜待佳音即可?!绷握乒裰皇堑幕貞?。
那人聽此也便不做回應,即可離了房間而去,獨留老者一人獨思。
“也不知那牛頭馬面辦的事物如何?不過這兩個夯貨不管做成做不成都要花天酒地一番,且不歡耍個痛快,斷然是不會提前歸來,讓人如此不省心?!?p> 口中又無奈私語了幾句道,繼而望著窗外夜色而去。
湘潭酒樓中,秦翦與那兩漢剛喝完一杯酒水,那個牛墾勞立即從口中吐出一口酒水,說道:“這店內(nèi)的酒水如此清淡難喝,真不及我平時所喝的美酒?!庇謴膽阎腥〕鲆粋€酒葫蘆,對著秦翦笑說道:“秦少俠,這酒本是我珍藏多年的命寶,自己也不曾喝得幾口,斷然是不舍分于旁人,但今日一會秦少俠大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便拿出我的寶貝分享于此,少俠,來,且飲一杯我的好酒!”
說著,便酒葫遞上前去欲斟滿秦翦酒碗,不料半空中卻被秦翦攔了下來。
“少俠,這是何意,是嫌棄老夫的酒水不好及不上這酒家的淡水?”牛墾勞見此情形大為不解,滿腹疑惑道。
“不可,不可,這酒既然是先生珍寶,晚輩豈敢飲用,先生還是珍藏好日后慢慢享用罷!”
秦翦笑著答復,又暗罵道:
“老狐貍,可曉得“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甚么一見如故,我方才只道出了姓名何以對我情深而至,小把戲都耍弄的如此生疏,敢與爺爺來比試?”
“呀!秦少俠你為何如此見外呢,我?guī)煾邕@美酒可是世間少有,與那皇帝老兒的陳年佳釀也無出左右,作師弟的也不曾喝過,今日有緣相會于此,不如讓你我二人都嘗嘗鮮?!币娛聭B(tài)有些僵持一旁的馬致遠突發(fā)話到,隨即又轉(zhuǎn)眼偷瞄了幾眼坐在一旁的尹素衣,嘴角微顯笑意。
尹素衣見有人偷瞄自身則羞怯的低下頭顱不敢抬頭看人,這些卻被秦翦盡收眼底,猛然想到:
“好??!原來這兩人是這等勾當,那我就陪你們好好戲耍一番。”
端起手中酒碗,對著牛墾勞說道:
“既如此,那便請牛前輩賞碗酒水給后輩品嘗一下?!迸▌谝娞嵬雭硪g喜的為秦翦斟滿酒水,在旁的馬致遠也雙眼放光,真以自己的言語起了作用,甚是歡喜的講道:
“這便對了嘛,秦少俠,好酒當與一同分享?!?p> 斟滿三碗酒水,各自拿起,又假意碰杯后,秦翦正欲仰頭喝去,但瞧見牛,馬兩漢只舉碗不飲,緊目看著自己,心喜道
?。骸肮嫒绱耍@酒水里定放了甚么東西,待我喝后欲行不軌之事?!?p> 隨即停止飲酒動作,放下盛具開口:
“兩位怎不喝?”
聽此言語,兩者皆是一驚,但見擠眉弄眼了好一會兒,才斷斷續(xù)續(xù)道:“少俠,這第一杯酒水是我們倆人共同敬你的,你且先嘗之飲之,試試我的酒水如何!”
牛墾勞即刻解釋打圓場著,馬致遠也點著頭顱附意。
“哦,原是如此,我本以為這酒水不好喝,剛兩位這么說了,倒也提醒了我,尚且禮有先后,豈有前輩敬酒后輩的說法,來,兩位長者,你們先干,這杯酒水就當我敬你們的?!鼻佤迩擅畹幕貞ァ?p> “這小子莫非瞧出了端倪,推諉著讓我們先飲。”牛,馬同時想著。
“許是牛前輩的酒水徒有虛名吧,剛剛還說媲美皇家的珍酒美釀,現(xiàn)又不飲,可是酒水不好喝或是瞧我不起?”
本就左右為難,現(xiàn)下秦翦又出此一語道。
馬致遠見情況不妙忽得拿起酒碗仰頭一飲而盡,酒水盡皆落入腹內(nèi),隨即又大聲說道:
“真是好酒??!少俠我?guī)煾绲木茖嵞思厌?,未曾欺騙于你,你大可放心飲用?!?p> 說完,又向牛墾勞使了個眼色,后者只是微微點頭應答。
“虧得師兄此次出來帶得這蒙汗藥的解藥,雖飲用了一杯倒也無妨,等麻倒了這小娃,那個女娃倒也跑不了了,哼哼!”心里陰狠色欲一同而至。
“好,且受你這一杯酒?!?p> 牛墾勞也便拿起酒碗喝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