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關于我和梅曉的決裂,我只告訴了李云海結果,并沒有對其中的過程詳細解說過,所以他并不知道我們之間決裂的導火索是趙凱。
我之所以沒說,不是想要故意的隱瞞,只是覺得其中摻雜的東西太多,一個表達不好,很可能會讓人浮想聯(lián)翩,尤其,趙凱曾說過,他是給李云海打過電話說過對我的感情的。
我一直都沒有問過李云海,趙凱給他打過的那個電話的內容。我不想也覺得沒必要讓趙凱在我們之間摻和太多。
而關于像李云海所說的和梅曉坐下來好好的聊一聊,我覺得有些困難。畢竟,我還算是了解梅曉的,當年的那些話既然毫不猶豫的說到了我的面上,她就已經抱著和我這輩子老死不相往來的決心了。
至于會送我這塊手表,我想,一是因為她訂婚時我送她的那個音樂盒,二是前幾天的那次突然的偶遇,讓她或多或少的想起了我們之間的曾經。
這塊手表,我一直都沒有帶過,而是把它和爸爸留給我的東西放在了一起。
從心底,我總幻想有一天,我會帶上它,重新牽起梅曉的手,重新?lián)肀窌浴?p> 不管怎么說,當年,即使梅曉說的那些話讓我很傷心,可是我明白的,這么多年了,確實是我對不起她。
不管有沒有趙凱,我都不得不承認,我曾經在我自己注意不到的地方忽視過她。不管我曾怎樣信誓旦旦的說過,梅曉是我最好的朋友。
希望,那一天,不會太遠。
幼兒園的年假放的比較早,相比起來,李云海幾乎是忙到了年底。他們公司放假的前一天有一個晚會,既是放假前的狂歡也是為了犒勞員工,可以攜伴侶參加。
我是一向最討厭這種時刻需要假笑的氛圍的,我不愿意去。李云海自是不會勉強我,只叮囑我在家吃完飯早點休息,他會盡快的結束回來陪我。
這次回家過年,和往常一樣的,李云海開車和我同行,可是每次都是在離我家不遠處的岔路口分別。
雖然我們已經交往了好幾年,也已經到了不怕告知家長已經戀愛的年齡,可是,不知是一種什么樣的默契,我和李云海都暫時沒有選擇告訴家里。
所以,每年回來,都是在岔路口分別,每次回,也是聯(lián)系好之后在岔路口等。
和往年一樣的,因為一年到頭很少回家。所以一到家,便是各種的走親訪友,各種的七大姑八大姨逮著你問東問西,各種熱情,各種招架不住,我也只能是各種的忍受。
和前幾年稍稍有些不一樣的,是今年的問題比較集中統(tǒng)一,那就是我的終身大事問題。
“有沒有談對象?”
“該談了,女孩子就得趁著年輕找個好的,要不然以后大了就只能別人挑你了?!?p> “找對象可得看準人啊,房子車存款什么的,都得知道清楚,要不然結婚以后少不得受窮?!?p> “對啊,你現(xiàn)在年輕覺得什么感情最重要,什么都不圖,就圖個感情。是,感情是重要,可是貧賤夫妻百事哀,可別不聽老人言啊?!?p> “你看那誰誰誰,長的那么漂亮,你說當年非要跟個小混混,誰勸也不聽。非和那個小混混結婚,你看現(xiàn)在怎么樣了,孩子都生了兩個了,還不是離婚了。”
“誰不說呢,我前幾天還在超市遇見了,哎喲,沒精神了,也老了很多,你說以前多漂亮個人啊,現(xiàn)在怎么變這么多?!?p> “誰不說呢,還有······”
每年都是這一套,我真是要崩潰了,看著她們各種的八卦各種的家長里短,我實在是坐不下去了,找了個借口便起身離開,再不離開,我覺得我會抓狂。
除夕夜熬夜守歲,也是固定的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固定的各種官方的祝福短信。埋著頭一條一條的回復。
接著便是鞭炮齊鳴,煙花綻放,各種的喜氣洋洋,各種的闔家團圓,各種的幸福圓滿,各種的心滿意足。
每次抬頭看著在空中綻放的煙花時,我總不知不覺的愣神,那一瞬間的美,抓都抓不住,何以讓人如此迷戀和瘋狂。
人生,如果只有一瞬間的光芒,那無窮無盡的黑夜該如何度過?
我手里握著手機,看了看時間,還有一分鐘到12點。
我正襟危坐,定定的盯著手機屏幕,今年,是否和往年一樣?
‘叮’一聲,短信提示音,12點整。
只有簡短的四個字“新年快樂”。
我沒有絲毫的猶豫,拿起手機開鎖,給剛才發(fā)信息的號碼打過去,和往年一樣:關機。
發(fā)短信的是趙凱。
自那年在學校分別之后,我們之間毫無聯(lián)系,只每年的除夕之夜他會準時準點的給我發(fā)一條短信,只有四個字。
可是不管我打電話打的多么迅速,從未成功過,只有冰冷的關機提示音。
我不明白趙凱的意思,這個手機號,一年到頭的關機,只在跨年的這個點發(fā)一個短信。
既然不想和我有所聯(lián)系,為什么還要有新年祝福?
再次看了看那四個字,抬起手,一番操作,信息刪除。一絲痕跡也沒有。
然后便是各種吃吃吃,到哪都是吃。在家吃,串門吃,走親戚吃,深深驗證了一句話“每逢過節(jié)胖三斤”。
年后的假期過的很快,幾天的時間幾乎是一眨眼便到了。臨離開的前一晚,和媽媽圍著爐子看著電視閑聊,弟弟和繼父出去喝酒了,家里只有我和媽媽兩個人。
聊著聊著,不知怎的聊到了爸爸。話題怎么開始的我不知道,不過不知是不是新年的緣故,還是聊的話題并不是以往的那些悲傷,所以即使提到爸爸,我心里也并沒有以前的撕扯。
爐子里的炭火有些熱,烘的媽媽的臉很紅,媽媽的唇角微微的翹起,陷入回憶中的眼神定定的瞅著空氣中的某個點,我沒有打擾,只靜靜聆聽。
聆聽那些我從不知道的爸爸,聆聽那些我需要珍藏的美好的記憶。
說到最后的時候,媽媽起身走到臥室,好一會才出來,手里攥著一個什么,我疑惑,問她剛才干嘛去了。
媽媽沒說話,坐到座位上,朝我伸開手,一枚銀質戒指靜靜的躺在媽媽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