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皇庭司

　　皇宮，威嚴(yán)氣派，宏偉磅礴。

　　過內(nèi)外宮門，經(jīng)兩道門禁，皇庭司已在眼前。

　　“父親，”蘇澈四下看了眼，猶豫著開口。

　　蘇定遠(yuǎn)看他一眼，道：“待會兒你可以去看玉書?！?p>　　蘇澈聞言，感激一笑。

　　“世間武功分內(nèi)外，心法與功法，又細(xì)分兵器、拳腳、輕功、硬功?！碧K定遠(yuǎn)說道：“此番你入皇庭司，就挑劍法和輕功便是?！?p>　　蘇澈問道：“可與人對敵，若劍不在手或是折了呢？”

　　蘇定遠(yuǎn)眼神微厲，“學(xué)劍者只有半條命，另外半條就是手中的劍，劍不離身，離身即死?！?p>　　蘇澈一怔，周子衿未與他說過這些，而他莫名從這短短的一句話中感到一股肅殺和悲愴。

　　“那將來是要尋一把好劍才行。”他說道。

　　“曾有劍圣以青枝為劍，一劍破千甲，滅北燕精騎三千。”蘇定遠(yuǎn)淡淡道：“劍雖利，重還在修行?！?p>　　蘇澈為前句而震動，聽后句而若有所思。

　　人身修行之氣血和內(nèi)炁，便足以比擬神兵，單憑劍之利，又能縱橫幾載？

　　幾句話之間，皇庭司已在眼前。

　　這里的守衛(wèi)力量，要比一路來時的其他地方更為森嚴(yán)。

　　“我已經(jīng)跟陛下打過招呼，這里的守衛(wèi)不會攔你，你進去吧?！?p>　　在離皇庭司十丈之外，蘇定遠(yuǎn)頓步，對蘇澈說道。

　　門口的守衛(wèi)一直看著這邊，他們自然是認(rèn)得蘇定遠(yuǎn)的，可神情絲毫沒有松懈。

　　蘇澈撇撇嘴，走過去了。

　　蘇定遠(yuǎn)看著，在一旁的廊橋邊坐了，看著清澈而淺的水，在手邊捏了石子，隨手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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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庭司的守衛(wèi)果然沒有攔他。

　　蘇澈進了大院，門在身后關(guān)上，前邊有穿著盔甲的魁梧之人引路。

　　“院中有機關(guān)，你跟緊些。”對方只說過這么一句話。

　　房門打開，旁邊便有一小桌，不等心情激動的蘇澈往里瞧，那引路的將軍便在他身前擋了。

　　蘇澈一愣，這才發(fā)現(xiàn)那小桌后還有人坐著，因為堂中昏暗，他方才竟沒注意到。

　　“你是蘇定遠(yuǎn)的兒子？”那坐著的中年人開口，語氣平靜，毫無起伏。

　　蘇澈點頭。

　　中年人道：“閣樓上下三層，你隨便觀看，但只有一個時辰。至多可抄錄三門功法，不得帶原本離開。為了你父聲譽，你莫貪心也莫要耍心思，到時鈴鐺會響，你就過來?！?p>　　說著，他指了指桌上的一個銅鈴鐺。

　　蘇澈微微皺眉，一個時辰雖然不短，可對于抄錄功法來說還是不足。

　　“好了，若沒有不明白的，就進去吧?！敝心耆苏f道。

　　蘇澈拱了拱手。

　　原本擋在身前的將軍便讓了開來。

　　蘇澈腳步很快，直接朝里走。

　　房門輕輕關(guān)上，僅留一道縫隙，有微光進來。

　　“一個時辰，是不是太短了？”那穿甲之人輕聲道。

　　“這是陛下的吩咐。”中年人看著神情著急偏生還小心翻閱的小子，搖頭道：“咱們只是奉命行事，再多的就莫管了?！?p>　　……

　　蘇澈幾乎看花了眼。

　　實在是這看似沒多大的閣樓，僅是這第一層便有四十多個木架，每個木架上或以盒裝，或是散放，起碼也是近百本書籍。

　　最主要的，是這里面并非全是武道功法。

　　其中收錄的秘籍五花八門，其中不乏有農(nóng)科、志異雜談、文學(xué)典籍之物，而且有的還沒有名錄，需要你看幾頁才能分出來。

　　蘇澈撓了撓頭，有些煩躁，哪里放劍法，哪里放輕功，根本沒有標(biāo)注，這讓他如何找起？

　　而且這秘籍并非活物那般有靈，它只能要自己去找，而不會來尋自己。

　　“有緣沒緣，就沒有神功秘籍掉在我腳下？”蘇澈一邊嘟囔著，一邊快速翻看，而不忘踩著凳子去瞧瞧木架頂上和木架底下。

　　而在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挑選之后，他有了自己的訣竅，那是在不經(jīng)意間發(fā)現(xiàn)的--他無時無刻不在修行那無名呼吸法，而在方才翻閱這些秘籍時，只要是武道功法，便會在看其中注解招式時自生感應(yīng)。

　　就像是內(nèi)炁自行隨之修行一樣，有的功法會讓他呼吸微促，卻極為歡快，如同內(nèi)炁有所牽引那般。而有的則是呼吸如常，內(nèi)炁只是微微調(diào)動。

　　比如前者可對應(yīng)了手邊的這本有九層的心法，而后者則對應(yīng)了手邊僅六層的秘籍。

　　蘇澈仔細(xì)分辨了一段時間，這才一下恍然，明白了其中隱秘。當(dāng)然，這并不絕對，功法的好壞也并非全因?qū)訑?shù)多少來決定。

　　其中如何細(xì)分他卻是不甚明了，只知道能讓自己內(nèi)炁活絡(luò)而輕快的必然是相較更好的。

　　他便以此為擇選，而此時已經(jīng)過去了一刻鐘。

　　“他看的速度變快了?！遍T口，穿甲之人說道，只不過眼中并不看好。

　　這種隨意抓來翻幾頁，能看出什么好壞？

　　“機緣天注定。”中年人淡笑。

　　“老實說，我怎么感覺這農(nóng)家和雜家的那些書變多了？”穿甲之人皺眉。

　　中年人笑道：“有嗎？那可能是太后最近新添的吧?！?p>　　他說道：“你也知道，她最喜歡侍弄些花花草草。”

　　穿甲之人便閉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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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澈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近半個時辰過去，這第一層他終于粗粗看過一遍，其中那些會讓他內(nèi)炁變動大的功法所在，也都被他記在了心上。

　　他沒有絲毫耽擱，直接上了二樓。

　　二樓沒有人，木架略微少了些，顯得有些空蕩。

　　他悶頭走近木架群里，逐本翻看。

　　很快，他上了三層。

　　樓下，中年人緩緩搖頭，“心緒不靜，貪心?！?p>　　“可能是少年心氣吧?！贝┘啄侨舜蛄藗€哈欠，“若是讓蘇定遠(yuǎn)知道，皇庭司里多了些雜書耗費時間，嘖嘖?！?p>　　“那會很有意思。”中年人笑了笑，“不過，他應(yīng)該會忍耐住，因為現(xiàn)在不是以前了。”

　　“是啊，不是以前了。”穿甲之人不知想到了什么，沉默下去。

　　每一層都有一個小案幾和坐墊，上有筆墨紙硯，以及空白的折書和書本等物。

　　蘇澈在三層抄錄了一本，然后回到一層，抄錄了一本，共兩本。

　　此時，鈴鐺還未響。

　　中年人和那穿著甲衣之人相視一眼，俱都有幾分驚訝，這么快？

　　不是選擇得快，而是抄錄得快。而且，他是都看完了，精挑細(xì)選的，還是因時間不夠隨意抄錄的？

　　他們知道蘇定遠(yuǎn)對皇庭司也很陌生，所以不覺得是他早有什么打算。

　　“時辰還沒到?！敝心耆丝粗哌^來的蘇澈。

　　“多謝，不過我已經(jīng)選好了。”說著，蘇澈就要將抄錄的書本遞過來。

　　“不必給我們看。”中年人微微側(cè)了側(cè)身子，道：“這是規(guī)矩?！?p>　　蘇澈便直接塞進了懷里。

　　而此前，中年人已經(jīng)注意到他手里的兩本與其說是秘籍，倒不如說是冊子，有些薄。

　　他沒從眼前的少年眼中看到有什么欣喜或是得意，他不由地皺了皺眉。

　　“你，不再繼續(xù)看看了？”他終是問了句。

　　“不必了?！碧K澈笑了笑，臉色有些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