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武帝,為了凸顯貳師將軍李廣利,此次征伐匈奴的功勞,而將為李陵投降而辯護(hù)的,太史公司馬遷下獄。司馬遷家人,由于湊不夠罰金,從而導(dǎo)致司馬遷,不得不接受腐刑。時間長了,皇帝開始后悔,漸漸地覺得,路博德這個人狡詐。當(dāng)初漢武帝想讓路博德,給李陵大軍殿后,而路博德,卻故意拖延李陵出擊匈奴的時間。而當(dāng)李陵大軍出發(fā)以后,本可以由路博德負(fù)責(zé)殿后,以防不測,但是路博德,卻以缺少軍馬為由,而遲滯不前,從而導(dǎo)致貽誤戰(zhàn)機(jī),李陵全軍覆沒。照著往常漢武帝的個性,路博德就是有兩個腦袋,也不夠砍的,但是此時正值朝廷用人之際,皇帝算是忍下了這口氣。
時間長了,跟隨李陵出征的步卒,逐漸地逃回了漢帝國的邊境,大約有四百來人,他們零散地,從匈奴單于的包圍中,突圍了出來。漢武帝得到消息后,立即大肆封賞了這些人。而皇帝本人,對這場戰(zhàn)事也充滿了好奇,于是他在宮里,召見了這些逃脫的士兵中,級別比較高的,兩個低級軍官?;实壅粘T谛业罾镒?,這兩個逃脫的低級軍官,跪在了漢武帝的面前,開始給皇帝講述,此次戰(zhàn)事的經(jīng)過。“陛下,我部行至?;教?,初遇匈奴單于,所率三萬騎人馬,大軍箭矢齊發(fā),所殺傷者甚重,達(dá)數(shù)千人矣。單于眼見不敵,調(diào)左右八萬余騎,圍困我軍,我軍且戰(zhàn)且退,都尉李大人,欲將敵軍,引入漢之邊境。不曾料想,大軍箭矢用完,糧草食盡,李大人,為保全我部剩余將士,而命大軍分散突圍,而其身遭橫禍,實(shí)乃令人痛心”,其中一個跪著的低級軍官,說道。
這個人剛說完,他旁邊跪著的另一個低級軍官,也立刻補(bǔ)充道:“陛下,卻是如此啊。我部本可以,擊退敵虜,不曾料想,軍中出了叛徒,投降了那匈奴人,而盡托我部之底細(xì)。李大人將隨軍所帶女眷,斬殺殆盡,而將重傷者載輦,輕傷者仍持兵力戰(zhàn)。以至于射矢用盡,吾等皆持車轅以拒敵,至敗北之時,軍中尤有近兩千步卒,而此時,我軍所殺敵者,已數(shù)倍于己。若不是軍無糧草,后無救兵,想必李大人,也不會出此下策”。漢武帝聽著兩人的陳述,心中時有觸動,情緒越發(fā)顯得哀傷。他聽完兩人的話后,靜了一會兒,便看了一眼蘇文,說道:“賞賜這二人各二十金,讓他們退下吧”。于是這兩人,便在蘇文的安排下,離開了宣室殿。
時間一過,來到了第二年的春天,漢武帝在過去的這段時間,一直想著李陵戰(zhàn)敗一事,也是對自己的戰(zhàn)略部署的一種反思。開春沒幾天,大司農(nóng)桑弘羊便上奏皇帝,說有要事稟報。漢武帝照常接見了,這位被他一手提拔到,大司農(nóng)位置上的商人之子。這天,漢武帝又站在了,未央宮的高樓上,他扶著欄桿望向遠(yuǎn)方,大司農(nóng)桑弘羊,奉命來到了皇帝的身后。這時,漢武帝回過頭來,看了一眼桑弘羊,說道:“卿有何事稟奏”。桑弘羊聽了話,立刻行禮說道:“回陛下,現(xiàn)如今,朝廷用度無數(shù),國庫時有空虛,臣想著,不如此時榷酒酤,以補(bǔ)用度之不足”。“愛卿對此,可有研議否”,漢武帝聽了話,看著桑弘羊問道。桑弘羊聽了皇帝的話,不慌不忙地回答說:“回陛下,已議妥。臣與屬下商議后,條律已確認(rèn)無誤,就待陛下恩準(zhǔn)”?!凹热欢颊f好了,你看著去辦吧”,漢武帝對桑弘羊說道,說完話便又回過了身,繼續(xù)向遠(yuǎn)方望去。桑弘羊獲得了皇帝的肯定后,便告退了。
桑弘羊所提議的,乃是酒類專營,繼帝國壟斷了鹽鐵專賣后,又一個壟斷市場的經(jīng)濟(jì)行為。對于漢武帝來說,這當(dāng)然是件好事,前陣子李陵之所以出師不利,而投降匈奴,和貳師將軍李廣利,只帶了三萬騎兵出擊匈奴,導(dǎo)致被匈奴單于大軍包圍,險些全軍覆沒,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yàn)榈蹏藭r的財(cái)政,已經(jīng)捉襟見肘了,皇帝已然沒有財(cái)力,派出更多的騎兵,抑或是更多的糧草輜重,來支援這場戰(zhàn)事。而桑弘羊的方案,無疑是解了,漢武帝的燃眉之急。這位帝國財(cái)政的大管家,整日里都想著的,都是如何給國家擴(kuò)充收入,而忽略了他這一些列政策,對老百姓的傷害。這一政策,對那些靠以此為生的人來說,等于是剝奪了他們的生存方式,使這些人無以為繼。而漢帝國的機(jī)器,運(yùn)行到這里,沒有因此垮掉,多半離不開,祖上積德的福蔭。
漢武帝這段時間,在宮里顯得有些煩悶,之前對匈奴戰(zhàn)事的不利,多少對他有一些影響。于是,皇帝便想起了,照著往常那樣,外出巡游一番。漢武帝便把此事,提到了朝議之上,而此時的朝臣們,也大多是些趨炎附勢之徒,對皇帝的想法沒有太多的意見,一個個都表示贊成。于是,漢武帝做出決定,于當(dāng)年的三月份,出宮巡幸天下。跟隨皇帝出行的人里面,自然少不了蘇文與霍光,霍光的職務(wù)是奉車都尉,職責(zé)便是,掌管皇帝出行時的輿車,在皇帝外出時,伴在左右侍奉。而此次出行的人中,多出了一名新人,便是金日磾,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皇帝的駙馬都尉了。所謂駙馬都尉,指的是,掌管跟隨皇帝出行時的從車,與奉車都尉霍光的職務(wù),有異曲同工之處。而西漢時期的駙馬,不是后朝人所說的那樣,是公主的丈夫,當(dāng)駙馬成為,公主丈夫代名詞時,也是經(jīng)后世演變而來了。
到了皇帝要巡游天下的日子,所有人都做好了準(zhǔn)備?;实垡淮纬鲇?,跟隨的人里面,除了護(hù)衛(wèi)與開道的士兵,和宮里的各種侍奉人員,再就是文武百官了,一次出去浩浩蕩蕩幾千人,是再正常不過了。這些人中,離皇帝最近最緊密的,要屬三個人,他們便是:漢武帝的貼身太監(jiān),黃門宦官蘇文;侍中奉車都尉,霍光;與侍中駙馬都尉,金日磾。衛(wèi)隊(duì)在前方開道,蘇文與霍光騎著馬伴隨在了,漢武帝輿車的左右。金日磾作為駙馬都尉,緊隨他二人后方。
漢武帝一行人,從帝國的長安城,京兆尹地區(qū)一路向東,來到了帝國的左馮翊地區(qū)。然后又從左馮翊往東,來到了河?xùn)|郡,也就是現(xiàn)在的山西省地區(qū)。再從河?xùn)|郡一路往東,到了帝國的常山郡,也就是現(xiàn)在的河北石家莊地區(qū)。然后再從河北,來到了當(dāng)時的齊魯之地,現(xiàn)在的山東省的泰山腳下。漢武帝再一次地,登臨祭拜了泰山。早在漢武帝元封元年,公元前110年,皇帝就對泰山舉行過一次封禪儀式。所謂封禪,封乃祭天,禪乃祭地,封禪泰山,無非是對帝王的歌功頌德。漢武帝通過這樣的方式,向治下的臣民,顯耀自己的文治武功,并告訴全天下的人,作為天子的他,是能與上天直接溝通,對話的。依托于君權(quán)神授的思想,再一次地確立,自己的正統(tǒng)合法性。
漢武帝祭祀完泰山之后,開始了在齊魯之地的巡游。而當(dāng)漢武帝剛離開泰山后,皇帝便想起了一件事,就是之前的那些方士、術(shù)士,一個個口口聲聲的告訴皇帝,可以在東海蓬萊之地,尋得仙人,求得長生不老之藥,漢武帝出錢、出人讓這幫人去尋找,結(jié)果派出去的這些方士、術(shù)士,一個個杳無音訊。漢武帝此時也已59歲了,雖然之前他也覺得,是受到了這幫人的蒙騙,但是依然還是沒有放棄,尋找長生不老藥的想法。古話說,人活七十古來稀,漢武帝到了這個年紀(jì),也漸漸地意識到自己來日無多,即將作古,因此對長生不老,是極其的渴望。于是,皇帝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齊魯?shù)呐钊R之地。
漢武帝靜靜地站著,望向了那大海的波濤,蘇文、霍光、金日磾站在了皇帝的身后。蘇文此時,心里大概意會到了皇帝的想法,覺得漢武帝此次,恐怕是想,出海尋找那仙人。過了一會兒,漢武帝回頭看了蘇文一眼,問道:“你覺得那大海之中,果真有仙人嗎”。蘇文聽了話,連忙上前行禮,站在皇帝的身后,回答道:“陛下,所謂那海中仙人,皆乃方士之人,片面之語,不足為信”。漢武帝聽了話,嘴唇微動,他轉(zhuǎn)過身來,看著霍光又問道:“霍侍中如何覺得”?;艄膺B忙行禮,回答說:“陛下,臣覺得,蘇大人所言在理”。
漢武帝聽了霍光的話,又把同樣的問題,拋給了金日磾。金日磾站在最后方,也上前行禮說道:“陛下,臣乃匈奴人,從小就聽祖輩說,仙人居所在天上,多半那海上,是沒有仙人吧”。漢武帝聽了三人的話,有些失望,本來他是想提議,出海去尋找那海上的仙人,但是轉(zhuǎn)念一想,他們所言的確實(shí)在理啊。這幾十年來,派出的一批又一批的方士,沒有一個來回報說,見到了仙人,找到了長生不老藥的,再看看那大海洶涌的波濤,要出海也絕非易事。因此,漢武帝只好作罷,他坐上了輿車,開始從今天的山東省地區(qū),返回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