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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血

第十一章 夙夜興

燕山血 橫馬豎刀 2148 2019-05-22 12:00:00

  云未出宮來,辭了趙元讓、趙元禮和韓書,和周巖以及趙仲遠(yuǎn)飛馬前往城北奮威軍軍營。三人行李一早便由親衛(wèi)都送進(jìn)了奮威軍大營,此時倒也不必再費(fèi)周折。周巖和趙仲遠(yuǎn)一路戒備,直到奮威軍軍營出現(xiàn)在視野里,這才齊齊松了口氣。

  三人還未行至軍營大門外,站在瞭望塔上的馬佑今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轉(zhuǎn)身大叫:“云將軍回來了!”

  只聽“云將軍回來了”之聲此起彼伏,奮威軍將士口口相傳,大家都停下操練,但是陣型未亂,都在原地翹首以盼。

  云未勒馬營門外之時,奮威軍營地已是一片寂靜,哨兵開了門,三人下馬,早有軍士前來牽了馬。三人緩緩前行,云未時隔月余,再次回到了奮威軍營地,只見一切井井有條,奮威軍弟兄滿眼熱切,心中一暖,笑容不由綻放。左不思全身披掛,笑吟吟將云未讓至高臺。云未正想說些什么,左不思行了個軍禮,朗聲說道:“奮威軍副將左不思,代掌奮威軍三十一日,今日將軍歸來,請將軍審閱!”

  “天威營指揮雷年報告將軍,天威營六百七十二人,全員到齊!”

  “地威營指揮古木林報告將軍,地威營七百零七人,全員到齊!”

  “神威營指揮李自明在此,俺們神威營六百八十九人,全員到齊!”

  “雷威營指揮東方錚報告將軍,雷威營七百三十一人,全員到齊!”

  “火威營指揮韋國棟報告將軍,火威營八百零六人,全員到齊!”

  每個營的指揮報告的時候,身后眾軍士都齊齊以武器頓地,同時大喝一聲,如是者三。周巖、趙仲遠(yuǎn)、馬佑今、孟麒麟都曾從軍,此時胸中也是涌起一陣豪情;更別提廖英、董瑜等江湖豪杰,此時早已被軍威折服。

  云未百感交集,望著底下血與火里拼出來的同袍,豪情萬丈,雖寒毒未清身體尚且虛弱,也不由得振聲說道:“得掌奮威軍,乃云某一生之幸。我們精兵猛將,擊敗荒奴,易如反掌。圣上此次以我們奮威軍為北征主力,他們虎賁定遠(yuǎn)都是我們的副隊,這是看得起我們奮威軍,當(dāng)然,我們也值得這份信任!他奶奶的,兄弟們,三月初一,準(zhǔn)時出征,掃滅荒奴,復(fù)我燕薊之地!”

  眾將士齊聲高呼:“掃滅荒奴,復(fù)我燕薊!”

  各營自去訓(xùn)練,云未帶著諸人進(jìn)了主將營帳,各自落座,左不思和梅越報告完,匆匆而去。云未盯著地圖愣了一會,回過神來,笑著向余下諸人道:“云某受清遠(yuǎn)真人一刺,竟然因禍得福,不僅見了多年未見的老兄弟們,而且新結(jié)識了如此多的新朋。云某在此拜謝各位鼎力相助?!?p>  云未起身下拜,崔姑娘身形一轉(zhuǎn),托住了云未,趙仲遠(yuǎn)大聲嚷嚷:“云大哥你這是作甚?我們仨自不必說,這些天和廖賢弟、孟小友、崔姑娘他們接觸下來,也是個頂個的義薄云天之人,云大哥這般客氣,可不是羞辱我們?”

  董瑜也大聲嚷嚷:“仲遠(yuǎn)你這話獨(dú)獨(dú)不提俺,莫不是說俺不是義薄云天之人?云將軍切莫客氣,大宋全仰仗著你,好好養(yǎng)身體,莫做他想?!?p>  云未被崔姑娘一扶,再拜不下去,無奈只得一嘆,重新坐下,而后開口道:“云某豈能不知各位秉性?不過云某的性命便是各位救得,怎能不謝?”云未說到這里,沉吟片刻,抬起頭來,似有難色,不過還是徐徐說道:“云某進(jìn)得奮威軍中,江湖中人便再無人能威脅得到云某的性命。這個……”

  眾人明白了云未的意思,周巖、趙仲遠(yuǎn)和馬佑今互相看了一眼,周巖站出來說道:“云大哥,我們?nèi)齻€剛剛加入了奮威軍親衛(wèi)都,現(xiàn)在俱是神槍的一員了。李都頭已經(jīng)對我們表示過歡迎了?!?p>  趙仲遠(yuǎn)撓撓頭,說道:“本來我想加入暗羽,不過那個東方奕軟硬不吃,武藝也不錯,我一時半會奈何不得他,只好作罷?!?p>  孟麒麟早已嚷嚷開來:“你們這幾個武林前輩可不太厚道了吧?這種事情怎么能偷偷摸摸去做?為什么不帶上我們?我這就去找李犇,面癱英你去不去?”

  廖英不動如山:“自然是要去的,不過你一個定遠(yuǎn)軍的人,加入我們奮威軍成何體統(tǒng)?再說你武功太差,也進(jìn)不了神槍?!?p>  云未目瞪口呆,想要說話卻發(fā)現(xiàn)沒人在聽,一轉(zhuǎn)頭,看到了董瑜。董瑜一笑,說道:“俺去哪行醫(yī)都是行醫(yī),不如直接在這里。俺覺得奮威軍需要一個神醫(yī)壓軸?!贝薰媚锔纱嗖焕碓莆?,饒有興致得看著地圖。

  云未看著眼前的一圈人吵鬧,胸口越來越悶,深吸一口氣,一掌拍在桌案上。一聲巨響,眾人安靜下來。云未站起來,捂著胸口,聲音帶了一絲苦痛:“胡鬧!戰(zhàn)爭豈是兒戲?戰(zhàn)爭不是你們想象中的那樣,任你武藝再高強(qiáng),也不過只是戰(zhàn)場上的一只螞蟻而已!你們不是軍人,武林中人不需要保家衛(wèi)國,你們只需要守護(hù)好武林,別讓大宋內(nèi)部亂了,就夠了。至于荒奴,交給我們就行。”說到此處,云未已是氣喘吁吁,不過還是強(qiáng)撐著低聲說了下去,“戰(zhàn)爭,是會死人的,誰都可能會死,時時刻刻都可能會死……”

  眾人沉默了下來。半晌,周巖說道:“云大哥,我們知道。不過,人終有一死,為國為民而死,死后會不那么沒有意義。十年前我是這么說的,今日,我也是這么跟你說。哪怕,我見識了血流漂杵,哪怕,我見識了尸積成山。不忘此心,護(hù)我大宋,陸將軍的話,我一刻也不敢忘。”

  廖英跟著說:“廖某恨不能早生十年,和各位前輩并肩血戰(zhàn)。此后,云將軍便當(dāng)我們的陸將軍吧。”

  云未不知何時已紅了雙眼,口中只是呢喃:“不忘此心,護(hù)我大宋……”

  眾人徐徐退出,留云未自己發(fā)呆。云未聽得帳外李犇的聲音,“咱們先說好了,以后有話好好說,不要只知道動手”,嘆了口氣,盯著地圖,仿佛在問陸將軍,又仿佛在問自己:“我們必勝,對么?”

  據(jù)史載,二月二十一,奮威軍大將軍云未面圣后重回奮威軍,無日無夜,定策謀籌,激勵三軍,巡查五營。于是奮威軍群情振奮,士氣高昂,蓄勢待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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