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師尊嬌羞了?
容與驚了。
她走時小白花還答應她要好好在客棧學習心法,怎么現(xiàn)而今在花樓前面碰上了?!
還挺身而出,幫這個窮苦小女孩贖身?!
難道這個女孩真的是女主秦以斐?
容與震驚之下向地上瑟縮地女孩望去,那女孩雙手緊緊護住頭部,小心翼翼地抬頭看向江斯年。
容與終于看清了她的臉。一雙似蹙非蹙彎月眉,眉峰尖銳而棱角分明,但眉下那雙流轉著水光的杏核眼卻脈脈含情,精致的花瓣唇緊緊抿著,明明是一副惹人憐愛的容貌,神情里偏偏又帶著幾分堅韌倔強。
她那一張臉渾然天成,如雕似刻,乍一看去,似是懵懂不知人間事的天神之女,清純動人又楚楚可憐。可再細細一看,那右眼角長著一朵夭夭桃花,開得灼灼璀璨,妖冶芬芳,惹得她那傾城之貌,立刻就成了禍國之亂。
容與心涼了。畢竟原著里女主右眼角那朵精致的桃花記,可不是誰都能長出來的。
誰能告訴她為什么原定好的劇情說變就變?難道男女主的相遇就不是她這個惡毒反派能干預的?
容與怔怔定在原地,哀怨地想,要是系統(tǒng)君在就好了。
那邊江斯年已經(jīng)站到了老鴇面前:“贖她需要多少銀子?”
老鴇抬眼上下打量了下眼前的少年,穿衣氣度,容貌身形,俱是不凡。她立刻變了張臉,笑道:“這姑娘的容貌姿態(tài),說到底,也是我們這里最上乘的,又從未接過客,公子若這么贖了她去,委實也讓我這生意難做,”說著那老鴇抬眼瞄了瞄江斯年的臉色,見他皺了眉,又笑著改口:“不過公子若執(zhí)意帶她走,讓老身忍痛割愛也是可以的。”
“湊個整,兩百兩,公子若喜歡她,便把她帶走吧?!?p> 在場圍觀的人聞言均是吸了口涼氣。
容與也驚疑地挑了挑眉,兩百兩,在這個山腳下的邊陲小鎮(zhèn),大概也沒幾個人見過這么多錢。這老鴇還真是獅子大開口啊。
她看江斯年面露難色就知道他這段時間受師尊壓迫,手里大概沒這么多錢。
想了一想,容與覺得自己作為反派還是該適時地掙扎一下,她挺了挺身板,端起一副仙風道骨的架子,撥開人群走向江斯年。
“斯年,不是答應為師好好在客棧學習心法?怎么學著山外的紈绔子弟跑到花樓尋歡作樂?還要為女子贖身?”
容與皺起眉頭厲聲道:“為師過去就是這么教你的?”
江斯年聽到容與的聲音,一下便慌了,急急沖著容與擺手道:“不是的,師尊,斯年不是來尋歡作樂的……”
容與哪里聽他解釋:“河妖未除,你卻還有閑情逸致來花樓!你若還認我這個師尊,就跟我回去!”
江斯年哪里想到會這么巧遇上師尊,心里又驚又怕,已是慌了神。
他怕師尊誤會他和別的姑娘在一起。
之前但凡有跟他走得稍微近一點的同門師妹,要么找了由頭被罰出山門,要么就發(fā)配到他看不到的地方干粗活。他知道師尊對他的占有欲,萬一師尊生氣牽連這個無辜的女孩就不好了。
這樣想著,江斯年也不敢再看地上的女孩,連忙走向師尊。
容與看他走了過來,也不等他,佯裝怒其不爭的樣子,轉身就走。
這圍觀的人大多是小鎮(zhèn)土生土長的村民,對天琰山修仙之人早有耳聞,那些修道者除魔衛(wèi)道,在他們眼里就是仙人般的存在??上麄儏s從未近距離看過那些仙人,如今看著這女子一身紅衣,衣袂飄飄,仙風道骨,大家風范,不由都噤了聲,低頭自覺地給容與讓出一條路。
有一個村民瞟了眼地上的女子,又看了看容與,感嘆了句:“這才是天仙啊。”
旁邊有人拿胳膊輕輕懟了他一下,示意他低頭:“別褻瀆天琰山的仙人?!?p> 圍觀者那幾句悄悄話不難傳到容與極靈敏的耳朵里,她心里暗自笑了笑,想不到啊,她一個反派原來還是有超過女主的一天。
感覺到江斯年后面追了過來,容與心里悄悄舒了口氣,面上卻立刻板起一張臉。
“師尊,斯年知錯了,等等斯年啊。”
江斯年氣喘吁吁地跑到她旁邊站定,委委屈屈解釋道:“師尊,斯年不是來花樓尋歡作樂的,斯年是來尋師尊的,路過花樓,看見那姑娘身世凄慘可憐,不愿接客便要挨一頓毒打,這才動了惻隱之心?!?p> 容與也不在意這些,想著小白花追上來既然認錯了,也沒將女主贖到身邊來,此事先就此揭過算了。
容與咳了一咳,端正態(tài)度道:“既然是情有可原,這次為師便不再追究。若有下次,讓為師知道你不認真修習功法,反而出來尋歡作樂,為師定不輕饒?!?p> 江斯年結結實實地愣了一愣,這么……正經(jīng)的回答,是從師尊口里說出來的?師尊竟然一點都不在意他為了別的姑娘出風頭?反而只在意他沒有認真修習功法?
不知為何,江斯年心頭上竟隱隱泛出些酸澀的感覺,雖然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
他想了一想,忽然撇了撇嘴,委委屈屈地接著道:“斯年原本并不想靠近花樓的,只是那個姑娘身世凄慘一如斯年,斯年也是聯(lián)想到了自己才想和她親近……”
容與這邊剛想問問江斯年為何出客棧來尋她,耳邊卻傳來小白花可憐兮兮的聲音。
她不由挑了挑眉。
嗯???聯(lián)想到自己?
容與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向猶猶豫豫不將話說完的江斯年。
二人此時已經(jīng)轉進了一條狹窄幽靜的小巷子,容與突然停下腳步轉身,江斯年低著頭沒有預料,一下便撞了上去。
容與剛穿書那時,江斯年的身高將將與她平齊。然而少年人本來便發(fā)育的極快,現(xiàn)在的江斯年已經(jīng)高了容與四五公分。
這一撞,微微低頭的江斯年,嘴唇直接撞向了容與秀麗精巧的鼻尖。
容與耳根子唰的紅了:“!??!”
江斯年也沒想到會這樣碰觸到師尊,但他卻沒有立即躲開,反而細細感受了下,好像……嘴邊細嫩的觸感并不令他討厭?
他微微低頭看向容與,莫名覺得此刻的師尊和以往的,都不一樣。
好像嬌羞了一些。
師尊向來行事大膽肆意,好像從來沒有這么柔弱嬌羞過??粗@樣的師尊,江斯年心里忍不住泛起一絲奇異的感覺。
但他下意識地將這種感覺壓了下去。
容與反應過來后,立刻退了一步,拉開一段距離,暗自吸了口氣,眼光瞥向別處,想轉移個話題,隨即隨口問道:“那個,你聯(lián)想到自己什么?”
問完她就后悔了。
小白花聞言后退一步,低垂著目光,不回話,靠在墻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容與都想給自己一巴掌,這還用問,肯定是聯(lián)想到他以前被掌門師尊逼迫戲耍的事。
不過容與覺得,這里是原著的開頭,那時掌門師尊剛剛看中小白花那一張禍水容顏沒幾個月,也沒做什么特別過分的事,頂多是耍弄耍弄,調戲調戲他,讓他陪著一起喝喝酒聽聽曲作作詩。
雖然說那師尊剛剛有了些培養(yǎng)小白花服侍她就寢能力的想法,但也已經(jīng)被穿越過來的她扼殺在萌芽狀態(tài)了啊。
也不至于和那花樓女子被逼賣身相提并論吧。
容與咳了一下,低聲給江斯年灌雞湯:“過去的事情縱然有千般不愿萬般無奈,也都過去了。把它當成一種歷練強化自己,也不枉你煎熬一場?!?p> 江斯年抬起頭,一雙好看的鳳眸波光流轉,晦暗不明。
他將想和那女子親近這種話都說了,師尊卻沒有一點吃醋的樣子,反而來安慰他嗎?
容與見江斯年依舊沉默,以為他還沉浸在過往的屈辱里,便表現(xiàn)地更加親切了些:“過去是為師對不起你。以后,那樣的事情,再也不會有了?!?p> “你不要再難過了,好不好?”
江斯年心頭上再次洶涌起那般奇怪的感覺,這次,他想壓抑都壓抑不住。
師尊溫柔的話像是羽毛輕輕掃過他心尖,讓他癢而難耐。
以前的師尊雖然寵他,卻從來只顧自己開心,不曾在意過他的感受。
又何曾會這樣柔聲細語地哄他,跟他服軟?
江斯年按捺不住心中的異動,下意識地向師尊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