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用“季節(jié)”來命名每年循環(huán)出現(xiàn)的地理景觀和天氣變化。
在地球上,四季是春、夏、秋、冬。而在這顆星球上,有一個季節(jié)被稱為“地動季”。
每當?shù)貏蛹镜絹?,天崩地裂、板塊翻覆,天地化作巨大的攪拌機,在未知力量的影響下將地表的一切深深掩埋,而將地底深處的怪物翻上地面,饑腸轆轆的它們四處掠食有若蝗災,每一次動季的到來人類世界都將經(jīng)歷一場生靈涂炭的災難……能夠拯救世界的,唯有卡牌師。
但在地動季被翻上地面的不僅僅有怪物,還有那些深埋地底的魔怪巢穴、古代遺跡、地底人的城市以及不可名狀的未知。它們遠比肆虐的怪物更加危險……但同時它們也蘊藏著無盡的財寶——魔怪是卡牌的材料,古代遺跡中有著數(shù)不清的神奇遺物,而地底人的城市則有大量的貴重金屬和寶石……這些神秘之所蘊藏著無盡的危險和數(shù)不清的財富,它們被稱之為“地下城”。
如今,又一個地動季到來……
……
……
德城,步兵無馬酒吧。
這里跟其他普通的下層酒吧一樣,嘈雜、昏暗、臭氣熏天,到處都是說著胡話的醉鬼,喝著一個銅子兒一大杯的麥酒,打著又酸又餿的酒嗝,吹著不著邊際的牛皮……
“哄——”
“又贏了??!已經(jīng)連贏十二把了!”
“這家伙今晚的運氣也太好了!”
“他贏了多少了?還是五十個銀大頭?還是八十個?”
“……”
“啪!?。ㄋづ疲?p> “老子不跟了!瑪?shù)履阈∽咏裉煨伴T得緊,再繼續(xù)也是繼續(xù)輸?shù)拿锪肆锪恕?p> 一位身材壯碩的傭兵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搖著頭離開了賭桌。
隨著這位傭兵的離場,賭桌上就只剩下最后四人。
其中坐莊的是位臉上臟兮兮的少年,他正翹著二郎腿沖著那壯漢的背影嘲諷道:“嘿!瞎眼狼!才輸這么點就沒種啦?再來戰(zhàn)啊,也許下一把就贏了呢?”
壯碩的傭兵罵道:“呸!上一把你就是這么說的!上上把也是……結果都特么的是你贏!你今天旺得邪門……等哪天你走霉運的,老子要連本帶利的贏回來!”
“哈、哈、哈……想得美!”臟臉少年大笑三聲,轉過頭來看著剩下的三位對手,“怎么樣?繼續(xù)跟嗎?還是學那個縮頭烏龜?”
“……”
少年對面的三個人陰沉著臉互換了個眼色,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他們是一伙的。
“我不跟了……”瘦劍士把牌一扣決定止損了。
“我也是?!绷硗庖粋€穿著皮褲的劍士也跟著扔掉了手牌。
“小子,你也該贏夠了吧?”最后一位賭徒臉上烏云密布,眼冒兇光的瞪著臟臉少年,一開口就露出了滿嘴歪歪斜斜的大黃牙:“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我管你是誰?想贏就跟,不敢就縮,少特么的唧唧歪歪的廢話!”臟臉少年毫不客氣的回瞪。
“好好好……我跟我跟……我不光跟,我還要全壓?。 贝簏S牙惡狠狠的盯著少年,一口氣把所有的銅子和銀路易全都推到了賭桌上,獰笑道:“怎么樣?你敢不敢跟?”
“哦?這么有自信?看來你牌不錯啊……”少年略有些猶豫。
“跟?還是不跟?”大黃牙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桌面上的籌碼都被震得叮當亂響。
“著什么急嘛!我跟還不行嗎……”臟臉少年從自己面前的籌碼堆抓了一把銀路易扔到中間。
“那不好意思了,我還要加更多!!”大黃牙表情猙獰的從懷里掏出一張票據(jù)扔到桌面上。
大黃牙雙眼布滿了血絲,瞪著少年咬牙切齒的說:“二十臺紫云弩機,200根破甲箭,憑票取貨——作價50個銀路易!!你呢???”
隨著貨票落到桌上,酒鬼們頓時嗨翻了天:
“哇——紫云弩機誒!而且還有二十臺!這東西半年前就開始管制,現(xiàn)在就算黑市也買不到了……”
“官價兩個銀大頭一臺,破甲箭一個銀大頭10根,作價50個銀大頭可比官價都便宜了!!這要是贏了可就賺大了!”
“小黑子!贏了一定要賣我一臺!”
“還有我還有我……”
“……”
面對整個酒吧一面倒的無視,大黃牙怒火中燒,惡狠狠的環(huán)顧一周,騰地站起來猛的一拍桌子,“都特么的給我閉嘴?。 ?p> 醉鬼們根本不怕他,又惡狠狠的瞪了回來:“就不閉嘴!你有意見啊?”
面對數(shù)十個酒鬼的怒視,大黃牙也不敢犯了眾怒,只是憤憤不平的小聲嘀咕著:“他,他還沒贏呢……”
說完,大黃牙忽然覺得很沒面子,沖著小黑子吼道:“說你呢!敢不敢跟!”
“……”
少年左手摸著下巴,右手輕輕的敲著自己的大腿,嘴里嘟囔著:“怎么辦呢……跟?還是不跟?”
醉鬼們紛紛起哄:
“跟跟跟!弄他!看他那口黃牙我就不爽!”
“那可是紫云杉弩機!機不可失??!”
“跟啊!不跟不是你性格!”
“莽死他!莽死就賺大了!”
“贏他贏他……輸他也沒關系!老子就是想看大賭注?。?!快點跟??!”
面對這么大的賭注,盡管不是自己的,但就這么看著也讓酒鬼們感覺很興奮。
少年并沒有受酒鬼們的影響,一臉思索似乎在算大黃牙手里究竟握著什么牌。然后,少年終于下定決心:“拼了……我跟!”
說著拽下腰間的皮口袋往桌上一倒,里面的銅子和銀大頭就“叮叮咚咚”、“嘩啦嘩啦”的淌了出來……頓時賭桌上溢滿了錢幣,黃的白的晃得人心里直癢癢。
“哇哦——”
“這都能150個銀大頭了吧?”
“不止!別忘了還有那張?zhí)嶝浧?!加起來差不都得?00個銀大頭了!”
“天啊……誰要是贏了那可真就太過癮了!要是我贏了這么多錢至少得找20個紅磨坊的姑娘給我跳舞!”
“呸,你媳婦你都喂不飽還20個紅磨坊的姑娘???也不知道上次腿軟得提不起劍來的是誰!?是誰啊你告訴我!?”
“啊哈哈哈……快看,開牌了!”
“……”
醉鬼們的哄笑聲中,少年不動聲色的動了動手指,三張路易牌神不知鬼不覺的從他掌心消失。
“我不信你的底牌比我大,開牌吧!”少年如是說。
大黃牙臉上的憤怒忽然變成了笑意,只見他手一翻亮出四張兵牌。
“哦??!”
“四張飛龍??!”
“他居然抓到了四飛龍???難怪他那么有信心……”
隨著周圍的議論,大黃牙的表情越發(fā)得意起來,接著翻開了一張魔法牌……
“……翻倍??!”
“圣光在上……是翻倍??!龍群牌面!!”
“居然是龍群……這下可難辦了,如果沒多抓到幾張克制的兵牌的話,這基本上就輸了?。 ?p> “……”
“你們以為這就完了嗎?哈哈哈哈,那你可就太小瞧我了!看看這是什么!”在眾人的贊嘆聲中,大黃牙越發(fā)得意起來,猛的掀開了最后一張牌——
“——復制!”
“是復制!”
“四飛龍加兩個翻倍……是飛龍海牌面??!”
“飛龍騎臉怎么輸?。俊?p> “完了完了,小黑子輸了。”
“輸定了!”
“居然真的輸了……贏了一宿都是給別人打工……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輸?shù)煤茫∽屇阙A我的錢!活該!!輸死你!”
“快點開牌!別裝模作樣了??!”大黃牙一臉得意道:“瑪?shù)吕献泳筒恍胚@個邪了,憑什么總是你贏?我要你把今天晚上贏的全都給我吐出來??!”
“……”
飛龍海是路易牌中的一種非常強力的牌面,在斗地主里那就是“666777888999”這種超級大飛機,每次出現(xiàn)都值得截圖留念。
面對近乎于無解的牌面,臟臉少年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的按著一張兵牌,慢慢的翻了過來……
……那是張騎士牌。
然后他又翻開了另外三張兵牌,居然全都是騎士!
四騎士已經(jīng)是非常好的牌面了,幾乎相當于“JJJJ”這樣的“炸彈”。但路易牌不是斗地主,能不能炸飛機要看你的“炸彈”究竟是“導彈”、“炮彈”還是“手榴彈”。
比如現(xiàn)在這兩個牌面,騎士是“近戰(zhàn)”,被飛龍的“飛行”屬性完克。
“唉……可惜可惜,如果兵牌是四張弩機的話,運氣好了抽到“連射”、“爆裂”之類的魔法牌也還有救,但兵牌是騎士……嘖嘖嘖……除非出現(xiàn)奇跡,否則就輸定了?!蹦陈芬着品治龃髱熑缡堑馈?p> “認命吧!哈哈哈……”大黃牙嘴都快咧到耳朵根子,扔掉手中的牌就去抓桌上的錢幣。
“嗖——奪!!”
黑光一閃,一把鋒利的匕首釘在了大黃牙的食指和中指之間……
“……別動老子的錢!”少年獰笑道,“雖然飛龍海很強……但我只能很抱歉咯,我的魔法牌是‘射手座’和‘分裂攻擊’!”
少年翻開最后兩張魔法牌后仰天長笑,慷慨的沖著吧臺吼了一聲:“老板!!給所有人一杯酒——我請客!!”
“哄!”
“居然翻盤了!射手座的‘近戰(zhàn)變遠程’太精髓了!再加上分裂攻擊可以讓一次攻擊變成4次,剛好克制飛龍?!珔柡α耍 ?p> “牛批!”
“小黑子仗義?。 ?p> “老板!快給我上酒!小黑子買單!”
“傻瓜……第一次來吧???還敢找小黑子賭路易牌?哼哼……沒輸?shù)粞濕枚妓隳阕哌\!”
“……”
圍觀的醉漢們紛紛叫好,有人假模假樣贊美,有人冷嘲熱諷輸錢的大黃牙……霎時間店內(nèi)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酒吧老板懶洋洋的從吧臺探出頭來,沖著臟臉少年喊道:“請什么酒?”
“……麥酒!”
“切——”
“噓——”
“小氣鬼!”
一幫醉鬼喝倒彩。
“閑我小氣就別喝???我不介意省幾個銅子!!”臟臉少年沖著周圍做鬼臉,嘴上吼著手上也一刻沒停,將成堆的錢幣摟到自己面前,敞開皮口袋一把一把的往里塞。
“嘩啦、嘩啦……”
成堆成堆的銅子兒、亮閃閃的銀大頭“叮叮當當”的碰撞著,把那破舊的皮口袋用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撐起來,并且很快就被撐到了極限——就連硬幣的輪廓都清晰可見了,但少年還在一個勁的往里塞……
“咕?!?p> 酒鬼們暗自吞了吞口水,眼中的貪欲幾乎都要冒出來了,眼巴巴的看著恨不得桌上的錢幣都變成自己的……直到少年將口袋掛在腰上,酒鬼們這才算松了口氣。
眼看著桌上那無數(shù)曾經(jīng)屬于自己的小可愛一把一把的被別人揣進口袋,尤其是那張?zhí)嶝浧毕г趧e人的懷里……大黃牙的眼睛都紅了。
“嘭!!”
大黃牙拍桌而起:“不行!你不能拿走它!你得把弩機貨票還給我?。 ?p> 那兩個劍士也緊跟著他圍了上來:“對??!你得還給我們……不然弄死你??!”
威脅的話剛一出口,酒吧忽然一靜,緊接著所有人都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
“瘋了瘋了……你們幾個是不是瘋了?聽沒聽說過食死鴉?。俊?p> “三個傻逼,人家會復活的!居然用死來威脅他……哼,真是找死?!?p> “小黑子都已經(jīng)死過兩次了!現(xiàn)在還不是又活蹦亂跳的?。俊?p> “不!不是兩次,是三次!我親眼看到的!”
“傻逼……大傻逼……”
眾酒鬼笑得開心,而離得近的酒鬼甚至還對三人推推搡搡、拍拍打打的:
“……嘿哥們兒,愿賭服輸??!”
“傻佬!在這鬧事沒好果子吃!”
“喝了這杯酒然后就滾吧!還有別忘了這杯酒是小黑子請你的!”
“……”
大黃牙和另外兩個生面孔頓時懵了,本能的握住自己的武器……然而面對整個酒吧的敵意,他們卻連拔出武器的勇氣都沒有。
“你……你們想干什么???”
“我告訴你們!我姐可是齙牙狗路德嗪的姘頭!還有我是城衛(wèi)軍!而且還是齙牙狗的親衛(wèi)!得罪我你你你們是要倒霉的!”
大黃牙有點慌。
作為路德嗪的親衛(wèi),他平時都不用上街巡視,只是偶爾負責采購,被酒吧里這群壞胚盯著就像被狼群盯上一樣,說不怕那是騙人的!心里一慌什么話都往外冒,也不管能說不能說……又怕又悔的滋味就別提了——他就不該把隊里的采購單拿出來賭!
唉,還不是輸紅眼鬧的!不過想到齙牙狗這個便宜姐夫,大黃牙倒是心中一定。
路德嗪是城衛(wèi)軍的頭頭。平時,城衛(wèi)軍的負責管理治安、維護秩序,而當?shù)貏蛹緛砼R時城衛(wèi)軍還會上戰(zhàn)場充當二線部隊!所以其本身掌握著行政權力的同時還擁有獨立的騎士團——這可是正規(guī)的作戰(zhàn)部隊!正因為如此,路德嗪才能成為德城掌權階層的一份子。
從酒鬼們的反應就能看出城衛(wèi)軍有多不好惹了,聽說大黃牙是城衛(wèi)軍之后,剛剛還虎視眈眈的醉鬼們立即安靜下來,但也沒有一窩蜂的散去。
酒鬼們之所以尬在這倒不是為了少年撐場面,只是因為隨便來個什么人扯個牛皮就能唬住他們的話,城南的垃圾場里也不會埋著那么多冤魂了。
“你說你是齙牙狗的人?”
安靜下來的酒吧中,老板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
眾醉鬼一聽老板開了腔頓時有了主心骨,“刷”的一聲讓出一條通道來。
“我……我有證據(jù)!!這是齙牙……不!是姐夫給我的!”大黃牙趕緊掏出個銘牌似的東西。
“哦。”
酒吧老板扯了扯嘴角,臉頰上兩條蜈蚣似的疤痕跟著表情蠕動起來,一雙豎瞳盯住了大黃牙……然后,酒吧老板站了起來。
隨著他的起身,老板的腦袋跟頂棚的距離越來越短、越來越短……直到快碰到棚頂這才停了下來!要知道棚頂差不多有3米5那么高?。∷砩系穆椴颊稚楞妒亲屗┏隽司o身衣的效果!那健碩的肌肉仿佛隨時隨地都會爆衫而出似的!而裸在外面的胳膊上更是肌肉盤虬,隨著他的動作仿佛皮下仿佛有無數(shù)條活蛇在肆意扭動。
這簡直就是個人形暴龍啊??!
“咚……”
“咚……”
桌上的大號木杯隨著老板的腳步微微的跳動,酒杯的主人縮了縮脖子,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兒,任憑自己的酒杯里的麥酒不停的灑出來。
忽然,腳步聲在他面前停下了。
“浪費可恥?!?p> 暴龍……哦不,是酒吧老板端起那醉鬼的酒杯塞進他手里。
“謝……謝謝?!?p> “不客氣?!?p> 老板來到大黃牙的面前,彎下腰,將蒲扇似的大手伸到大黃牙面前:“給我?!?p> “咕……”
大黃牙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將那張銘牌放到蒲扇中央。
“唔……的確是齙牙狗的親衛(wèi)牌?!本瓢衫习咫S手將牌子扔回給大黃牙,回頭對著臟臉少年道:“小黑子,票?!?p> “不給!我憑本事贏的憑什么給他???”臟臉少年惡狠狠的瞪著暴龍。
“我跟齙牙狗有協(xié)議,他的人我不能動。就算他在酒吧里殺人我也不能干掉他?!本瓢衫习逡稽c都沒有被冒犯的意思,反而認真的解釋道。
“那就來啊,憑本事來拿?。 迸K臉少年兇狠的環(huán)顧四周……與上次大黃牙的遭遇不同,周圍與他目光相撞的人紛紛避開了視線。
“既然如此就隨便你了……”酒吧老板搖了搖頭,“對了,打壞東西都要陪的哦?!?p> 隨著老板的離去,整個酒吧再次沸騰起來。
“哦哦哦!”
“打架嘍?。 ?p> 圍觀的醉鬼們搬桌子、挪椅子,轉瞬之間就騰出了個擂臺,一臉興奮的看著中間的四人……有個家伙甚至連盤口都開好了:
“小黑子死5賠1,小黑子當場復活1賠1,小黑子不死1賠2……開了開了,下的多贏得多??!”
“瑪?shù)滤琅肿?!我押我滅了對面!全壓!你賠多少???”小黑子吼那胖子。
“就你?”開盤口的胖子不屑道,“光那個大黃牙就夠你受的,你還敢說你能反殺?”
“廢話?。 毙『谧雍敛华q豫的道。
“啊呸!不可能!再說就算你干掉了這仨廢物又有什么用,他們背后還有齙牙狗呢,齙牙狗可不是好惹的!”開盤口的胖子忍不住還是勸了勸。
“那我就好惹了嗎!?今天誰敢搶老子東西誰就得拿命來換!”小黑子惡狠狠的瞪著大黃牙。
知道那頭暴龍不會拿自己怎么樣之后,之前鵪鶉一樣的肥羊三人組臉上的表情也漸漸變成了兇殘暴戾。
大黃牙抽出戰(zhàn)斧,他旁邊的兩個肥羊也拔出了長劍,威脅道:“小子!最后說一遍……把老子的東西還回來!不然可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
小黑子心里有點著急。
這仨是愣頭青嗎?平時只要也是擺出這副拼命的模樣,醉鬼們大多都會退讓……可眼前這仨憨貨是怎么回事?難道他們真的不知道食死鴉的傳說?
小黑子年齡還小,雖然比同齡人稍微高一些,但面對的大黃牙等彪形大漢可就不夠看了。別說是三個人,不偷襲剛正面的話來一個他都未必打得過。
跑也是不能跑的,苦心經(jīng)營的食死鴉傳說不能就這么被戳破。
只有亮底牌了嗎?
小黑子指尖微微一動,一張卡牌突然出現(xiàn)在他的手心里……不過他又克制住了自己的沖動。
他手中的卡牌是一張基礎牌——一張真正的,能被激活的,擁有強大而又神秘力量的卡牌。
但小黑子也是最近才剛剛摸到點卡牌師的門檻,能夠成功激發(fā)出卡牌力量的概率也不高,精細控制什么的就更別提了,所以現(xiàn)在并不是使用這張卡牌的好時機——就算成功引出了它的力量,也不過是將這三頭肥羊變成羊肉片罷了,對解決眼下的困境并無幫助。
這仨頭肥羊背后是不是真的站著齙牙狗已經(jīng)不重要了,問題在于他們在報出齙牙狗的名號之后還是被殺了的話,就算路德嗪不是大黃牙的姐夫,甚至這三人不是城衛(wèi)軍齙牙狗都會覺得失了面子,失了面子自然要瘋狂的報復——
——如果有人這么不給齙牙狗面子卻還能活蹦亂跳的,那動一動齙牙狗的利益是不是也沒什么關系?更進一步動動齙牙狗的位置是不是他也會退讓?
在德城,即便是大人物也不敢掉以輕心。想要在這個亂世活下去就必須爭權奪利,而爭權奪利就必然會樹敵無數(shù)。
如果齙牙狗軟弱了、退讓了,不光他的敵人就會得寸進尺,其他不相干的人也會向他伸手……直到他倒下去,再不擁有任何權利為止。所以就算為了維護自己的強勢形象,大黃牙他們被殺了齙牙狗也是一定要管的。
而地位到了齙牙狗這個程度,就算食死鴉的傳說是真的,小黑子也會被殺到無法復活為止!
現(xiàn)在的情況是不用卡牌打不過,用了卡牌會惹出齙牙狗,如果逃跑或是退讓食死鴉的傳說就毀了,所以這種選項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像小黑子這種在社會底層打混的苦哈哈,如果被人瞧出軟弱來下場會比上層的斗爭更慘!上層斗爭失敗的人至少還能保得住命,保得住老婆孩子。而小黑子就不同了,他的姐妹走在大街上都被拐走賣進紅磨坊,弟弟們在回家的路上都會被那些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活死人”的拖回家中煮食……這樣的下場只是稍微想想都會讓他不寒而栗。
惡棍們在這里喝酒的時候還有幾分憨傻,但在外面他們就會變成敲骨吸髓的惡鬼。
如果說酒吧就是池塘的話,那么酒鬼們就是食人魚,他們貪婪、狡詐且無惡不作。而小黑子就像一只混進了食人魚的隊伍的食草魚,想要活下去不僅要偽裝成食人魚,還要成為最兇猛的那幾條之一——即便面對同類,只要對方足夠虛弱,惡棍們都會毫不猶豫的一擁而上將其分食。
該死!
禿老鼠那家伙怎么這么不靠譜,不是說好了是三頭肥羊的嗎???怎么會是三只帶刺兒的河豚???
等等……不對勁!
禿老鼠呢?
小黑子眼神一掃,不動聲色的找了一圈……果然沒發(fā)現(xiàn)那個猥瑣的身影。
往常這家伙叫得最歡的!每次都等到最后等著小黑子分賞錢……今天怎么不等了?難道這家伙已經(jīng)不在乎錢了嗎?
呵,怎么可能!
或許他早就知道這是三只有毒的河豚……或許,這仨河豚就是禿老鼠故意帶來的!
轉念之間小黑子就到了問題所在,可惜這對于解決現(xiàn)狀毫無幫助。
該死的禿老鼠?。?p> 你給我等著?。?p> 面對圍過來的大黃牙等人,小黑子暫時按下報復禿老鼠的念頭,目前如何破局才是最關鍵的。
眼前這局該怎么破??
腦袋里的念頭飛速旋轉著,臟臉少年的目光也無意識的在三只肥羊間來回游弋,一會盯著喉嚨,一會看看腰子……然后瘦子劍士就發(fā)現(xiàn),對面那臟臉少年的目光總是望著自己的胯下,頓時覺得褲襠涼颼颼的。
瘦子劍士夾了夾屁股,忍不住道:“老大這家的眼神……不對勁?!?p> 大黃牙對小黑子的殺意渾然不覺:“我們?nèi)齻€人,他就一個人……怕什么?”
大黃牙端著戰(zhàn)斧,考滿臉獰笑的看著臟臉少年。兩個劍士對視了一眼,也跟著向臟臉少年逼了過來。
“噢噢噢!”
“打打打!”
“上??!砍他腰子!戳他眼睛!懟他屁眼!掏他卵蛋??!”
“……”
醉鬼們胡亂的叫著,也不知道是在給誰加油。
小黑子眉頭皺成了個“川”字,緊緊的握住手里的卡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