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出兩尊貔貅鎮(zhèn)守的大門,趙蕎就被驚到了。
府門前寬闊的長寧街看不到一個行人,顯然已被清場,而眼前的這一行人肅立無聲,極富威儀,但見最前方是九名騎士,排成三行,腳踏白色駿馬、身穿銀白鎧甲、手持鎏金長戟,個個雄壯威武、五官端正、目不斜視,不說戰(zhàn)斗力如何,至少這賣相是極佳的,一看就是皇家衛(wèi)士。
騎士后是十多名手持各色樂器的樂師,然后是三頂華麗的轎子,轎夫都是身強(qiáng)力壯的力士,轎后各有清麗侍女九名,在隊伍最后還有近百名士兵,一隊刀兵、一隊長槍手、一隊弓箭手,精神面貌飽滿,裝備精良,一看就是精銳部隊。
這秀女宮的牌面可真大呀……趙蕎正感嘆間,從第一頂轎子上走下一個宮裝女子來,但見她約莫四十多歲,徐娘辦好、風(fēng)韻猶存,蓮步輕移,來到趙蕎的面前,也不說話,只是打量著趙蕎,又從身后侍女手中接過一幅卷軸,瞥了一眼,才問道:“可是云州刺史長女姓趙名蕎?”
“正是?!?p> 趙蕎行了一禮,將選秀文書遞給了她。
宮裝女子接過文書,說:“我是秀女宮掌籍,你叫我銀姑就好,現(xiàn)在跟我來吧!”
趙蕎知道掌籍是正八品的官職,而秀女是沒有品級的,但潛力遠(yuǎn)勝于掌籍,但叫她一聲姑姑也無妨,趙蕎從善如流:“銀姑,小女子年幼無知,還望您多加提點,小女子感激不盡,日后必有所報”,沒辦法,她所去的地方雖是后宮,格局不比前朝,然而爭斗之詭譎卻猶有過之,現(xiàn)在她除了一個刺史之女的身份,沒有其他依仗,只能步步小心。
說著,趙蕎向小木頭使了個眼色,小木頭心領(lǐng)神會,從包袱中掏出一只翡翠玉環(huán)。
“一點小心意,還請銀姑笑納?!?p> 收下禮物,銀姑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趙姑娘,快上轎吧”,說著在前引路,將趙蕎帶到了第二頂轎子前,撩開簾幕,做了“請”的姿勢,卻是銀姑看到趙蕎心思通透,說不定日后就飛黃騰達(dá)了,是以提前打好關(guān)系、結(jié)個善緣。
趙蕎步入轎中,但見陳設(shè)華麗、布局雅致,便坐了下來,至于小木頭,按例是不能與主人同乘一轎的,是以陪侍在轎子旁。
轎子啟動了,趙蕎拉開簾子,最后看了一眼刺史府,她有一種預(yù)感,等她再度回到這里時,恐怕一切都變了。
轎夫很給力,轎子抬得四平八穩(wěn),顯示出了極強(qiáng)的專業(yè)素質(zhì),倒是免卻了顛簸之苦。來到這異世,第一次坐轎子,個中滋味真是難以言說、一言難盡。因小觀大,這秀女宮的底蘊(yùn)真是深不可測,看來它在皇宮中的地位還在趙蕎預(yù)測之上。
趙蕎對云州城算不上熟悉,不過見隊伍朝城西方向而去,便猜到是去接那司馬鈴,五千年第一美女,也不知道是好事之人隨口封的,還是司馬家族有意的炒作呢,若是后者,那這背后的水就很深了。
據(jù)趙蕎所知,司馬家族時代經(jīng)商,是魏國四大富商之一,錢是很多的,然而在政界卻基本沒啥地位,這個世界同樣是重農(nóng)抑商的,即使富可敵國,商人在大官面前還是不免戰(zhàn)戰(zhàn)兢兢,就在三年前,梁國首富、絲綢大王沈千龍慘遭抄家流放,兔死狐悲,或許從那時起司馬家族就產(chǎn)生了進(jìn)入政界的想法,而切入點很有可能就是“五年前第一美女”這個噱頭,想想唐朝的楊貴妃吧……
如果真是這樣,那么該如何跟司馬鈴相處呢?
趙蕎正思量間,突然轎子停了下來,她撩開簾子,果然,是司馬府。
咚咚咚……咚咚咚……
隨著“招鳳鼓”的響起,大門中開,一群丫鬟婆子簇?fù)碇粋€綠衣女子走了出來,只看了一眼,趙蕎就呆住了,她不是沒有見過美人,在地球上,借著身處帝都的便利,趙蕎見過不少明星,可從來沒有一個人美得像眼前的女子那般驚心動魄。
很難用言語來形容司馬鈴,她的五官精致協(xié)調(diào)得完美無缺,絲毫沒有雕刻斧鑿的痕跡,肌膚勝雪,身材更是無可挑剔的黃金比例,最重要的是氣質(zhì)也很不俗,神清氣爽,一雙眼睛清澈明亮,顧盼之際,顏色自生。
銀姑和司馬鈴交談了幾句,確認(rèn)了身份,便引著司馬鈴和她的兩個貼身侍女朝第三頂轎子而去。司馬鈴似乎注意到了趙蕎的暗中觀察,路過時,嫣然一笑,對著她點點頭,釋放出善意。
猶如被一道閃電擊中,在那絕美的笑靨下,趙蕎有一剎那的失神,不過畢竟是經(jīng)歷過信息時代美顏四大神術(shù)洗禮的,趙蕎很快就回過神來。從司馬鈴的動作來看,她是想與自己搞好關(guān)系的,不管她是真心也好,抑或是想要找盟友,至少兩人是來自同一個地方,算是鄉(xiāng)黨,互相關(guān)照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
接了司馬鈴之后,隊伍便加快了速度,出了云州城,便往南走,正是帝都金嵐城所在的方向。傍晚時分,隊伍在云州滄溟山中的行宮中歇息,這讓趙蕎對秀女宮的地位有了更深的認(rèn)識,要知道行宮向來可都是只有皇帝才能入住的,秀女宮竟然可以借用,顯然是得到了當(dāng)今皇上的授權(quán)。
雖然當(dāng)今皇帝十多年沒有出京巡游了,但是滄溟行宮維護(hù)得還不錯,一派皇家氣象,讓趙蕎想到了紫禁城,當(dāng)然華麗程度還是有差距,或者說這是兩種風(fēng)格的建筑,就像豆?jié){與油條,都是早餐,滋味卻不同。
進(jìn)入滄溟行宮,隊伍朝偏殿而去,趙蕎和司馬鈴比鄰而居,各被分到了一間廂房。
一進(jìn)入房間,小木頭就跌坐在椅子上,久久不愿起身,“好累!好累!”趙蕎在床上來了個葛優(yōu)躺。
“小姐,”小木頭想不開了,“你這是什么姿勢,看似頹廢,卻帶著一絲自然的帥氣,咦,不對呀,你這一整天都坐在轎子里,我可是走了一天的路?!毙∧绢^叉著腰,表示自己難以理解。
趙蕎揮揮手:“小木頭,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是腿乏,而我是心累呀!”
小木頭呆了,她竟不知道如何反駁,形象小姐果然不愧是才女,套路多。
仰望著屋頂上的雕花紋飾,趙蕎愣愣出神,她沒有誆小木頭,這一路上,她的確思考了很多,主要是抵達(dá)京城金嵐城之后的行動方案,但是由于她對于秀女宮和皇宮中的態(tài)勢格局所知甚少,所以很多方面不免茫然無緒。
就在此時,司馬鈴卻來拜門了。
趙蕎招待司馬鈴坐下,正尋思著司馬鈴的目的,沒想到司馬鈴卻開門見山:“趙家姐姐,我是來找你結(jié)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