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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月雜貨鋪

039 只有胡尹重知道

古月雜貨鋪 喻辰 3013 2019-06-16 12:18:33

  無悔的心愿是請求胡尹重完成富察氏的心愿,并許愿想再陪伴富察氏一世。

  因靈魂進入輪回都會失去記憶。為了讓富察氏輪回后仍能來到古月雜貨鋪拿回年華釵,胡尹重破例在富察氏進入輪回時對其靈魂作了印記,讓她能保留記憶再臨古月雜貨鋪取回年華釵。

  “待傅菁離開人世之日,便是你在年華釵內(nèi)魂滅之時。屆時你會消失于三界。無悔,凡人的生命極其短暫,你果真無悔?”這是無悔微笑著隨傅菁離開前,胡尹重用心語問的話,雖然再無回應,但他已知曉答案。

  年華釵雖是世外靈器,但對于追逐奢華珍寶的凡人而言到底太普通。因而無悔在凡間皇家上千年的時間,總遇不到知音。一如畢生只追逐利益追逐權(quán)力的凡人,待頭發(fā)花白才知曉自己空負了年華,遺憾了青春。那些最珍貴的東西,往往總是平淡無奇,無人察覺。

  幸好,在蒙塵千年后,無悔遇上了富察氏。富察氏喜歡絨花尤勝玉簪金釵,更是對無悔一眼鐘情,愛不釋手。

  大抵是對以貌取釵的凡人失望透頂,無悔才這般珍惜富察氏。

  既然富察氏也對這個世間失望透頂,那即使傾盡自己所有修為,哪怕再無生生世世,她也對得起自己的名字,無悔。

  “她原本可以成仙的?!痹掠安⒉焕斫鉄o悔的付出,認為是極其無謂的行為。

  胡尹重不說話,他并不打算浪費精力去與月影爭論一番何為有意義。反正他這一樁跨越兩百余年的生意算是圓滿結(jié)束,后記如何已經(jīng)與他無關(guān)。

  “讓汐殿成為一個普通人,真的那么重要嗎?上神,您可知帝君是想您回去的?”見胡尹重無言,月影又回到這兩千年來亙古不變的話題,就是勸胡尹重回天界。

  胡尹重低笑著,搖了搖頭,目光冰涼:“月影,天上會有一任又一任的月神,但顏汐的月神,只有我?!?p>  見月影仍是那不解且不甘心的模樣,胡尹重只好再次沉默。

  沒有林汐在一旁吵吵嚷嚷的時候,胡尹重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寡言而冷漠的。大概因為他是原生的月神,哪怕再慈悲,仍然周身散發(fā)著清冷的氣息。

  胡尹重閉上眼,思緒再次飄到了萬萬年以前,又是那一襲紅衣奪目。

  “你為什么看起來并不開心?”魔界嫡長公主顏汐,一個整天恣意瀟灑的魔女,最見不得就是身邊朋友沉悶悶的,尤其那沉悶悶的對象還是月神古月。

  顏汐不滿地彎下腰,看著總是沉迷于魔界沙石的月神,抗議著:“你好不容易不是我劫來,是自己來做客的,那么不高興的樣子會讓旁的神魔精靈笑話我待客不周的?!?p>  “我以為你不在乎?!苯K于放下流沙的古月抬眸,少有地認真看著顏汐。

  “誰說我不在乎?!鳖佅财沧?,依著古月身邊坐了下來。她看起來也不那么高興了:“我是父王的嫡長女,將來是要統(tǒng)領整個魔界的。所以我的兄弟姐妹都懼怕我,從小更沒神魔敢大聲一點兒和我說話。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被整個魔界關(guān)注著,若有丁點不對父王又會失望難過。你以為我這個公主當?shù)煤茌p松呀?好不容易喬裝到人間一遭想認識個人,卻稀里糊涂地認識了個神。還是你這么個說話大概是有字數(shù)限額的家伙!”

  “我笑了。”

  聽了顏汐的話,古月沉默片刻才蹦出這么句話。然后顏汐就看到他嘴角微彎,那應該是可以稱為“笑容”的表情。

  顏汐想他大概是要告訴自己他并沒有不高興吧?大概是想安慰自己吧?

  鼻子一瞬就酸了,顏汐伸手摸摸鼻子,在眼淚落下之前,不顧古月還蹲在沙丘上就撲向古月,嘴上嚷嚷:“好好看,你笑得好好看!以后給我多笑點知道嗎!”

  古月卻不惱,順勢坐在沙丘上也沒有將顏汐推開。他大概明白此時顏汐不愿面對自己是因為有了“想哭”的情緒。所以他僵硬地保持姿勢不去打擾顏汐。畢竟對善戰(zhàn)的魔界而言,一個嫡長公主輕易落淚實屬不應該。

  “魔界不開心的話,你愿意到天上來嗎?”

  古月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天那一刻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說出這句讓他往后后悔了上萬年的話。

  但說話的那刻,古月覺得自己這萬萬年的時光,第一次有了“期盼”的感覺。

  凡人總愛修仙,卻不知天上的那些神仙,萬萬年又萬萬年地活著,活到滄海桑田,活到已忘記何為情緒。那樣一成不變地活著,古月在遇到顏汐之后,開始覺得是極其沒有意義的。

  如果她能在身邊吵吵;如果以后月光普照大地的時候她能陪在身邊,也許會很好?——那樣的念頭一旦生成,就像藤蔓一樣迅速生長,生根了古月的整顆心。

  “可是,魔是不能住在天上的?!蹦е荒軛⒂诘氐?,萬丈深淵之下暗無天日。顏汐心里向往,卻只能這樣難過的回答。

  “你是蛟龍,和其他的魔不一樣。”那時的古月只想著顏汐是希望到天界去的,不顧后果,也不曾想過顏汐為什么會向往天界。只是從那天起,顏汐就在古月的指導下開啟了修仙成神之路。

  過程呢?無非就是徒弟總嫌棄師父太寡言指示不清,修仙進度條總是停滯不前,然后一怒之下徒弟就把自己關(guān)了起來,等師父好言相勸地在門外陪了幾天后氣消,然后沒過幾日又案件重演一番。

  那樣打打鬧鬧了有萬年的時間,顏汐終于忍不住沮喪:“古月!我真的一點兒變化都沒有,一點兒都沒有!你是不是騙我呀?大概魔是不能成為神的?!?p>  古月從未見過顏汐那樣沮喪的模樣,一時束手無措。他以教導顏汐成神為名義,光顧了魔界也有萬年的時間,如果這個時候顏汐放棄了,那余下的萬萬年,他又會重歸寂寞。不知道為什么,一種“恐懼”的情緒在古月心底蔓延,他不喜歡,極其不喜歡。

  “上神,您的傷再過一日即可痊愈?!痹掠暗穆曇魝鱽恚芈犻_眼,看著月影,又環(huán)顧了一眼自己房間。良久他才對月影點頭致意,待月影離開后,胡尹重才伸手扶額——最近他總是很容易神游過往。不過他并不排斥,畢竟三千年的時間,他都是靠著回憶存活。

  “阿汐,我的心愿是你能夠幸福。”

  每一世他都這么說,可每一世都那么慘痛。

  因為受傷,胡尹重的心情也持續(xù)保持在低谷狀態(tài)。他又閉上了雙眼,這次想著的是林汐此時是否已經(jīng)約上唐悠悠去吃喝玩樂?清除了與傅菁有關(guān)記憶的林汐,此刻應該是無憂無慮的。一想到林汐的笑容,胡尹重不自覺嘴角上揚,漸漸地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阿嚏!”

  林汐和唐悠悠從電影院出來后,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然后毫無例外地引來了唐悠悠的調(diào)侃:“嘖嘖,不會是某位胡老板惦記你了吧?”

  “剛剛電影院的空調(diào)能冷死人,打個噴嚏怎么了?這你都能歪到胡尹重那兒去!”林汐不禁向唐悠悠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實話說,自從和唐悠悠認識,她翻白眼的能力是越來越爐火純青,沒準有一日她能在翻白眼大賽中奪冠。當然,前提是要有這種無聊的比賽。

  唐悠悠對林汐的反應習以為常,她笑嘻嘻地去捏了下林汐的臉,然后身手敏捷地躲開了林汐的反擊。勝利者的姿態(tài)得意地在一旁笑著,隨后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討好地又上前挽著林汐:“開個玩笑,別生氣嘛!接下來到我請客,隨你吃!”

  “又吃呀?”林汐的眉擰成團,她算了算這一天下來又是下午茶又是晚飯加上看電影的時候她們倆解決掉了兩桶大號爆米花、兩杯Venti的星冰樂,縱然林汐再喜歡吃東西,現(xiàn)在也是受不了,已經(jīng)到提到吃就想吐的地步了。

  “不吃?那還能做什么?我們衣服也買了,電影也看了,現(xiàn)在時間還早呢!我還不想回家?!碧朴朴葡肓讼耄f:“那去唱K?”

  “成交!”林汐與唐悠悠來了個“Give me five”后,愉快地朝下一個目標地點出發(fā)。

  這是林汐認識了唐悠悠后,唐悠悠在身邊時的生活。在林汐一個人宅在家里到一定程度,唐悠悠就會適時出現(xiàn)拖著林汐到處放飛自我。在KTV房內(nèi)唱著金志文的《遠走高飛》時,林汐突然一瞬想,要是自己生活中沒有胡尹重;沒有唐悠悠,她現(xiàn)在會過得怎樣呢?也許不壞,但應該不會有現(xiàn)在這般快樂吧?

  “我們明天去莫干山住兩天吧!”正唱著,唐悠悠突然很應歌名地大聲提議:“反正我項目完了還能休息幾天,咱們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吧!”

  “兩天時間夠嗎?”莫干山近年來總是出現(xiàn)在林汐看的各大綜藝節(jié)目里,她確實也有興趣,所以試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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