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添家的小茅草屋內(nèi),林放文在廚房忙活著今晚的晚餐,黃蓮在一旁邊削著土豆皮,邊發(fā)著牢騷。
“外面那幾個內(nèi)衛(wèi),也不是什么好人,我還要為他們準備晚飯?!秉S蓮的手上不覺加重了力道,整個土豆被她削去了打半。
“阿黃!我說讓你干點活,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抱怨?年紀輕輕比我娘還嘮叨?!?p> “喂!誰說我年輕了,我比你娘可大出好幾百歲?!秉S蓮有些不服氣的道,拿年齡說事她可是有資本的。
“您老人家,能不能安安靜靜,把這籃子土豆全部削完?”
“誰是老人家?妖精里我還算未成年。”黃蓮又有些憤憤不平的道。
“未成年?可能你長得有些著急,我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孩子!”
“閉嘴,安靜干活,不然院子里的那些,就是你的榜樣!”
院中六名體型壯碩的內(nèi)衛(wèi),被五花大綁的扔在石磨旁,每個人嘴里都塞著白菜葉,只能發(fā)出嗚嗚的聲音。暮晚楓與風(fēng)思染剛剛走進院子,看到這番景象,兩人互看了一眼,向廚房走去。
“姑娘,你可算回來了!”黃蓮正要向風(fēng)思染,開啟她的訴苦模式,下一秒被林放文截胡。
“我該怎么稱呼您呢?晚楓娘子?還是繼續(xù)稱呼你妖婦?”
“我瞧著你比休,長了幾歲,不如叫聲弟妹吧!”
“長幾歲?晚楓我有那么老嗎?”林放文聲音高了些,對著暮晚楓問道。
“寥兒,放文與我同齡,只是比我長了三個月,可能是慈母果吃多了,長得著急了些?!弊詈笠痪湓?,暮晚楓特意也將聲音高了幾分。
“好好的怎么把我與慈母果撤到一起了?”林放文不解的問道。
“書上說,慈母果有助骨骼的生長。”
“書上也說慈母果,有催熟的功效嗎?”
“這似有似無?!蹦和項鞔鸬哪@鈨煽?。
“到底有沒有?”
“不記得了?!蹦和項饕桓蔽也挥浀玫哪?。
“你到底都讀了些什么書!”
“雜書!”
“哪天借我?guī)妆?,你的雜書讓我看看?”
“書借于你太暴殄天物,你看任何書,不出一刻鐘就會睡著,看了也是白看?!蹦和項鞯脑捴校瑤е鴿M滿的嫌棄。
“暮晚楓,要不要我把你那些光輝事跡,都講給弟妹聽聽?”林放文用威脅的眼神看著暮晚楓。
“這個有趣說來聽聽!”風(fēng)思染忽來了興致。
“等等,你稱呼我家姑娘為‘弟妹’,我該稱呼你什么?”滿了半拍的黃蓮?fù)蝗徊逶挼馈?p> “笨,自己去想!”風(fēng)思染的興致,被黃蓮這一插話全敗光了。
“當然要叫大哥!阿黃,叫一聲聽聽!”
“你當自己是山大王?還有以后別再叫我‘阿黃’,不然我定讓你嘗嘗,‘荻花’沾涼水的滋味,收拾收拾準備吃飯?!?p> 黃蓮將一籃子土豆,懟到林放文的懷中,拿起碗筷走出去了廚房。林放文看著黃蓮離去的背影,一臉的不知所措,他看向暮晚楓,暮晚楓搖了搖頭,與風(fēng)思染也出了廚房。
“怎么都走了?”
天色已經(jīng)徹底暗了下來,初秋入夜伴著幾聲蛐蛐的叫聲,帶著幾絲涼爽的微風(fēng),向這個普通小院落襲來,黃蓮用手一指,桌上的燭臺燃起燭火,將整間房子照亮,她布好碗筷,去另一間屋子,將剛剛蘇醒過來,添添的母親吳氏,扶到了主屋。
剛剛一進門,吳氏看到風(fēng)思染,眼中立刻泛起淚光,她向風(fēng)思染跪了下去,哭訴道:“請姑娘救救我家添添?!?p> “黃蓮,扶吳嫂起來地上涼?!憋L(fēng)思染示意黃蓮道。
“吳嫂,有話坐下說?!?p> 黃蓮將吳嫂扶起,坐在風(fēng)思染的對面,吳嫂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帶著些許的哭音開口道:“風(fēng)姑娘,羅孚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添添像著了魔一般,跟著他走了?!?p> “我在添添身上,放入了霧煞,她若不愿意,沒人會帶走她?!憋L(fēng)思染對此也有些犯疑。
“姑娘今日祭典上,添添看上去有些呆呆的,乖乖跟在羅孚身旁,既不逃跑也不掙扎,像只聽話的小貓?!秉S蓮將自己看到的向眾人說出。
“你們今日見到添添了?她怎樣了?”
“吳嫂勿急,添添我們的確見到了,但是當時情況微妙,我們沒法救出添添!”暮晚楓安撫吳嫂到。
“為何救不出?你們都是修行之人,連個孩子都救不出嗎?”吳氏略帶斥責(zé)的說道。
“吳嫂,當時湖靈被擊殺,民眾情緒亢奮,若是此時與羅孚起正面沖突,你與添添過上逃亡的日子還好,可你丈夫還在羅孚手中,你難道不怕,羅孚拿你丈夫泄憤嗎?”暮晚楓將情勢剖析給吳氏聽。
“添添!孩子他爹!我該怎么辦呀!”吳氏又哭了起來。
“吳嫂你且放心,添添被我放入了霧煞,暫時無性命之憂。”風(fēng)思染給了吳嫂一顆定心丸。
“暮公子、風(fēng)姑娘對不起!我剛剛聽到添添,情緒一時激動,對你們冒犯了?!眳巧┰俅斡眯渥硬恋粞劢菧I水。
“無妨”暮晚楓從袖中抽出一條絲帕,遞給了吳氏,風(fēng)思染看了一眼那條絲帕,低頭盛了一碗湯,放到暮晚楓的面前。
“這湯味道不錯,你嘗嘗!”
“喲,妖婦也有如此體貼的一面,麻煩幫我盛一碗!??!”林放文左腳傳來劇痛,隨后一整個饅頭,塞入了他的口中。
“吃飯!”
黃蓮在桌子下,狠狠的踩了林放文一腳,隨后將一碗湯,放到林放文的面前。
黃蓮心中暗道:“這人不止缺了溫柔這一根弦,分明就是只有一根弦,她家姑娘的臉上分明寫著,“不悅”兩個字,還敢不要命的去捋老虎須。”
“放文,你還要喝湯嗎?”
暮晚楓端起湯碗,瞧了一眼憋著疼痛,臉漲到發(fā)紅的林放文,林放文連連對暮晚楓搖頭。
暮晚楓別開眼,低頭專心喝湯,鮮湯剛剛滑入口中,暮晚楓便吐了出來,他看了看,一旁的風(fēng)思染。
“這湯……”
“這湯如何?”
風(fēng)思染從袖中,拿出一條蠶絲繡帕,放到了暮晚楓手中,讓他擦去臉上不小心沾到的湯汁。
“極好!”
暮晚楓接過繡帕,擦掉臉上的湯汁,他細瞧眼前的湯碗,發(fā)現(xiàn)里面有一根極細的黃連須,難怪這湯苦到難以下咽,寥兒為何要在他的湯中放黃連?
暮晚楓一時摸不清風(fēng)思染的用意,他正準備把手中的繡帕還給風(fēng)思染,忽然他停了手,看了看吳氏手中的絲帕,他的嘴角浮起一絲微笑,將繡帕塞入了袖中。
“吳嫂,當日羅孚帶走添添時,你說添添像是著魔一般,可否將添添被帶走那日的情況,詳說與我?”暮晚楓繼續(xù)與吳氏的對話。
“那日,羅孚先是給了添添蜜椴糖,我示意添添不要吃,羅孚叫那些內(nèi)衛(wèi),把我拖到了門外,之后他在屋內(nèi),不知道與添添說了什么,添添如同癡傻一般,嘴里念叨著,要去找我家那口子?!?p> “羅孚可有何異常?”暮晚楓追問道。
“羅孚出來時,我隱約見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綠光?!?p> 暮晚楓為自己倒了一杯茶,飲了一口放下茶杯道:“幻魂術(shù)!”
“難怪添添會那么乖巧,的確是中了幻魂術(shù)的表現(xiàn)”黃蓮隨手將林放文口中饅頭,拿了出來繼續(xù)說道:“添添一直嚷著要找爸爸,羅孚一定是利用這一點,用幻魂術(shù)控制了添添?!?p> “暮公子!風(fēng)姑娘!可有辦法救出添添與我家男人?”吳氏用祈求的目光看著兩人。
“吳嫂,添添與你丈夫我們會救,辦法得容我們想想?!蹦和項靼参繀鞘系馈?p> “這羅孚到底是何人?竟然會使用‘幻魂術(shù)’?”林放文的嘴巴終,于可以用來說話了。
“靈源品級達到懸弓魄,即可習(xí)得幻魂術(shù)。”暮晚楓對林放文說道。
“我覺得羅孚身上的氣息有些熟悉?!憋L(fēng)思染在腦海中,試圖找出相同的氣息。
“既然覺得熟悉,妖婦,你當時為何不去追蹤一下?”
“因為我懶!”風(fēng)思染這話說,對林放文說的理所當然。
“懶?”這是什么答案?林放文轉(zhuǎn)頭看著暮晚楓“你不管管?”
“我懼內(nèi)!管不得!”
“晚楓你家這懼內(nèi),是不是祖?zhèn)鞯??”林放文的話中帶著些許調(diào)侃,更有幾分挑釁的味道。
“我也想知道,有機會你幫我問問暮家的先祖?”
“還是不必了,我還年輕!”
林放文對暮晚楓只要搖頭,他還不想過早的,去與先主聊天。暮晚楓不理林放文,他低頭品著,幾乎沒有幾根茶葉的淡茶。
“林公子,我家姑娘怎可隨意驅(qū)動靈源,若是惹了麻煩,你又不包收拾?!秉S蓮已無法忍受林放文,她厲聲對林放文說道。
“你家姑娘若是惹了麻煩,必定是大麻煩,我有心也無力?!绷址盼挠行┮庾R到,自己言語太過張揚了。
“既知道,就安安靜靜的吃飯。”黃蓮瞪了一眼,不知死活的林放文。
黃蓮這一眼,的確讓林放文安分了些,因為黃蓮是真的生氣了,屋內(nèi)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安靜,門外的蛐蛐聲,伴著奇怪的“嗚嗚”聲,傳入了屋內(nèi)。
“這聲音?”
暮晚楓放下茶杯看向門外。聽到聲音林放文才記起,門外的石磨旁還綁著,幾個體形壯碩的內(nèi)衛(wèi),想必到了飯點也餓了,才會發(fā)出奇怪的聲音。
“阿黃,那幾名內(nèi)衛(wèi),吃過晚飯了嗎?”
“餓上一會兒不會死人,我們吃完了自會招待!”黃蓮慢悠悠的,咀嚼著口中的食物,并不在意外面奇怪的聲音。
“兄長既然來此,我這個做弟弟,怎能不去與他敘敘舊!”暮晚楓端起茶杯,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