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阮郎約她到長相思去聽曲子,還只是在門外便引來許多貴胄公子訝然的目光。
長相思是晏都有名的青樓,建在最繁華的汴京大街上,最妙的是門口有兩棵常年不朽不凋的樹妖化作的女子。她們年輕貌美,容顏永駐,笑意盈盈,專為迎客而設(shè)。久之,連來往的路人也經(jīng)常停下腳步與她們閑聊一兩句。
同時長相思也是晏都擁有最多琴師,最妙曲子的唯一一家青樓。有貴人公子來此尋歡作樂,也有詩人曲家來此聽琴評曲。
晏云陵風(fēng)花雪月這個稱號是人盡皆知,但帶個姑娘來此還是頭一次,免不了被議論。
為了不惹麻煩,柳疏煙戴上了面紗,同行的還有元賦與蔡禮。四人特地選了庭院,一來是清凈,二來是庭院設(shè)計巧妙精美,值得欣賞。
一到庭院中,元賦便拉著蔡禮去欣賞庭院中的各色景物了。柳疏煙裹在厚厚的羽衣和毯子里,此處又沒有生火,她又坐在風(fēng)口,冷得微微發(fā)抖。
阮郎回頭瞥她一眼,默然走到她前面擋住了風(fēng)。柳疏煙開口問:“晏云陵什么時候有了個青梅竹馬?你把他弄走時不是看了他的記憶嗎?”
“我確實不知道什么青梅竹馬?!比罾蔁o辜的捏捏耳垂。
柳疏煙把昨晚的事情說了一遍,阮郎聽完后哈哈大笑:“高陽青衣?他的記憶里倒是有這么個名字,不過是晏云陵兒時與她玩過幾日罷了??上О?,她的心意就算真正的晏云陵知道了也未必會憐惜。”
“為什么?”
阮郎悄悄湊到她耳邊,神神秘秘道:“因為,這家伙有斷袖之癖。”
柳疏煙突然覺得一陣溫暖的熱氣撲過來,聽他說完后,沒忍住露出笑意來。
“可現(xiàn)在你才是晏云陵?!?p> 阮郎的笑臉立刻便垮了:“我也是到了他府中幾日才知曉,他養(yǎng)了一群妖艷的男人……”瞧她一眼那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你日后嫁到王府來,就得和一群男人爭風(fēng)吃醋,樂什么?”
柳疏煙收斂了笑:“按照計劃,你我現(xiàn)在還只是初相識階段,離成婚還早呢?!?p> 阮郎還要反駁幾句,卻見琴語從前院走了過來,身后跟著端著個炭盆的山海,便閉了嘴。
山海蹲下來把炭盆放在她腳邊,一臉認真的撥炭火,突然的熱量讓窩在柳疏煙懷中睡覺的黑貓不舒服的睜開了眼。它嫵媚多情的綠眼睛淡淡的瞄著山海。
“小姐?!鼻僬Z道,“前幾日有幾位公子到長相思來,我的姐妹從他們口中得知他們是國師的下屬,剛剛從臨江仙打聽了一些事。具體是什么事他們就不肯多說了?!?p> 山海繼續(xù)撥著炭火,柳疏煙伸出手停在紅通通的火光上方,身體朝前傾,幫黑貓擋住了灼熱的火光。
“果然?!笨隙ㄊ侨ゴ蚵犃巳罾珊退氖虑?,“這也證明晏都到處都是他的眼線,連晏云陵這個閑散王爺都在他的嚴密監(jiān)視之下。”
更別提,曾經(jīng)威名遠播,戰(zhàn)功赫赫的晉王殿下,他的處境只怕比她想象的還要艱難。柳疏煙的心頭酸了酸,忍不住咳起來。
山海這才抬頭注意到黑貓看著他不爽的目光,撥炭火的手縮了回去,見她把腦袋埋進了柳疏煙的毯子里,委屈的摸了摸鼻翼。
琴語點點頭:“小姐放心,臨江仙和長相思國師的人是無法插進來的?!?p> 柳疏煙淡淡一笑:“你和棋奕我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