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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錦繡

第四十八章 留在長安還是洛陽

神都錦繡 鐘山布衣 3656 2019-06-22 21:00:00

  “好一句‘他鄉(xiāng)逢知己,風(fēng)雪遇故人’,馮校尉,不知某家可否多問一句?”許平突然問道。

  馮寶道:“不知許六郎欲問何事?”

  許平道:“日前‘長安’盛傳,有一馮姓校尉以一首‘元夕’,贈與‘謫仙館’芊芊小娘子,卻不知是……”

  馮寶道:“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我就直說了吧,當(dāng)日那是酒喝多了,不作數(shù)、不作數(shù)的。”

  馮寶想表達的意思是,自己酒喝多了,說的話不必當(dāng)真,可是聽在許平的耳朵里,卻變成了“自謙”之意。

  許平不由得更加欽佩地道:“馮校尉太謙虛啦!”說著舉杯道:“容某家敬校尉一杯?!?p>  “且慢!”馮寶抬手阻止許平,然后說:“風(fēng)雪之中遇故人,實為人生一大樂事,又豈能無好酒相伴?兩位請稍座片刻,我去去便來?!?p>  不等許氏兄弟有何反應(yīng),馮寶起身走到門外,大聲道:“石子,去拿幾壇酒過來?!?p>  馮寶回到座位上,又道:“實不相瞞,我習(xí)慣喝自制‘燒酒’,如‘綠蟻酒’這般的,實在無福消受,還請兩位多多包涵?!?p>  “燒酒是校尉自制?”許光瞪大眼睛,滿面都是難以置信的樣子。

  馮寶不好意思的笑道:“確實是我自己釀造出來的,此事黃守義知道啊,難道他沒說過嗎?”

  許光道:“他是提過一次,可是沒說那就是‘燒酒’?!?p>  “我想起來了,當(dāng)時沒有這個名字,不能怪他?!?p>  許光又問:“那‘大寶商號’的東家,莫不就是馮校尉?”

  “是啊,我只是個不管事的東家而已?!?p>  許光道:“馮校尉真會說笑,哪有要管事的東家啊,況且吾輩志在四方,區(qū)區(qū)商賈事,何需多問?!?p>  馮寶知道唐人對待商賈的態(tài)度,所以他也不辯解,僅以一笑了之。

  正當(dāng)此時,石子和韓躍各自拎著兩壇酒走了進來。許家仆役接過酒,給三人重新倒?jié)M酒,馮寶舉杯道:“兩位請——”

  許氏兄弟同時舉杯道:“校尉,飲勝!”

  三人同飲一杯酒。

  “好酒!”許光贊了一句。

  許平道:“數(shù)日前,在伯父家中飲此美酒,幾以為離開‘長安’后,恐再難品嘗,不料想?yún)s能遇上校尉,當(dāng)真是有緣啊?!?p>  馮寶“哈哈”一笑道:“既有緣,今日當(dāng)不醉不歸,來,吾等再飲一杯?!?p>  許光飲完杯中酒,放下酒杯道:“老夫聽伯父說,‘燒酒’每日售出極少,購之不易,莫非釀制此酒極為艱難?”

  馮寶搖首道:“非也,釀酒本身不難,難的是不可多釀,此酒乃是純糧所制,多了將會影響百姓生活,還是適可而止為好。”

  此言一出,許氏兄弟更是欽佩不已,二人頻頻舉杯,與馮寶共飲……這一通酒,直到接近子時,才算結(jié)束。

  他們酒宴結(jié)束散場的時候,“甘露殿”里,李治正好將手上的“奏疏”放下。

  李治沒有想到,“奏疏”會有這么長,更令他意外是,“奏疏”竟然是用口語化的文字寫出,完全與他人不同。

  內(nèi)容并不復(fù)雜,就是講述自“漢武帝”擊敗匈奴,打通“絲綢之路”后,中原王朝得到諸如種子、良馬、香料等等需要的物資,輸出的卻是以絲綢為主的奢侈品,從中獲利巨大。因為雙方都得到了好處,所以一直以來。“波斯人”對中原王朝都較為友好,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是中原王朝最西邊的屏障。

  如今,“大食”崛起,那是一個為“神”而戰(zhàn)斗的國家,他們以傳播“神”的名義,四處征伐,一旦他們完成對“波斯”的征服,將會得到巨大的地盤和眾多的人口及其他資源,加上可能因為信仰問題而斷絕“絲綢之路”,從而會慢慢發(fā)展成為中原王朝的威脅。為了防止這種可能性出現(xiàn),大唐理應(yīng)援助“波斯”!

  后面更是詳細闡述了,援助規(guī)模、援助方式,甚至還從政治,經(jīng)濟,軍事等各方面,仔細描述了可能出現(xiàn)的結(jié)果,并最終得出一個結(jié)論,“波斯”想要完全復(fù)國,數(shù)十年內(nèi)可能性不大,最有可能出現(xiàn)的情況是,“波斯”和“大食”形成對峙,而這種狀態(tài),對大唐最為有利。

  李治差不多花了一個時辰才仔細閱讀完畢,他有些明白褚遂良為什么說此“奏疏”異想天開了。里面提出的什么“游擊戰(zhàn)”、“開辟敵后根據(jù)地”、還有什么“放棄爭奪城市,主要爭奪民心”等觀點,實在是聞所未聞。然而細細想之,好像又覺得很有道理。

  “王伏勝,寫奏疏的人你可有了解?”李治問了一句,

  王伏勝道:“回陛下,奴婢所知極少,只知道他是‘左武衛(wèi)校尉’,曾經(jīng)在‘遼東’戍邊,因功被先帝召回?!?p>  李治又問:“因何功績?”

  “奴婢聽說,好像是什么‘安勝關(guān)’大捷?!蓖醴鼊倩卮鸬馈?p>  李治想了一下,感覺好像沒聽說過,也就不再多想,起身道:“起駕,去蕭妃那兒?!?p>  在大唐,最無聊的是夜晚,除了睡覺,似乎就找不到事可干。

  馮寶喝過酒以后,不曉得是興奮還是怎么回事,翻來覆去睡不著,最后實在沒辦法,他從床上爬起來,穿好衣服出去找老張頭。

  老張頭守著馬車,見到馮寶過來,吃驚地問:“校尉怎么不睡?”

  “睡不著??!”馮寶走到近前道:“你困不困?要不我來守著。”

  “用不著,老漢精神好著呢!”老張頭道。

  馮寶跳上馬車,拿出一壇酒,扔給老張頭,道:“咱倆喝一個?!?p>  “還喝?我說校尉啊,晚上你可是沒少喝的?!崩蠌堫^關(guān)心地說。

  馮寶自己也拿過一壇酒,打開道:“都吐光了?!闭f著,舉起酒壇,示意老張頭一起喝一口。

  老張頭喝了一口,問道:“校尉有心事?”

  馮寶搖一搖頭,再喝一口道:“算是有吧?!?p>  “那是?”老張頭陪飲了一下,問。

  “你說,‘長安’和‘洛陽’,哪個好?”馮寶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老張頭想了一下道:“對老漢來說,‘洛陽’好,對校尉來說‘長安’好?!?p>  “為何?”

  老張頭自己喝了一口酒,道:“起碼在‘洛陽’不會餓肚子?!?p>  馮寶怎么也沒想到他會這么說,追問道:“難道‘長安’會吃不飽飯?”

  老張頭道:“前隋開皇十四年,就發(fā)生過,之后每逢關(guān)中遇災(zāi),都會出現(xiàn)類似情形,特別是‘貞觀大治’之后,關(guān)中人口越來越多,早晚還會出現(xiàn)吃不飽的情況。”

  馮寶太驚奇了,斗大字不認識一個的老張頭,居然能夠說出如此有道理的話,于是忍不住問:“你怎么知道這么清楚?”

  老張頭苦笑了一下,仰頭喝一大口酒,然后說:“老漢的祖母、父親,都是因此身故,老漢能不清楚嗎?”

  “對不起!”馮寶沉聲道:“我不是故意的?!?p>  老張頭微一搖首道:“都過去了,不礙事?!?p>  “那為什么‘長安’對我來說就好呢?”馮寶繼續(xù)問。

  “校尉大才,遲早會成大官的,自然是‘長安’好了。”

  馮寶奇怪地問:“你覺得我喜歡做官?”

  老張頭道:“老漢不知,可是校尉一身本事,不當(dāng)官豈不是太可惜了?!?p>  “可惜?我可沒覺得。”馮寶隨即換了一個話題道:“姓許的兄弟倆,邀請我在‘洛陽’建酒坊,你覺得怎么樣?”

  老張頭道:“如果為了掙錢,老漢覺得沒必要?!?p>  馮寶道:“那什么叫有必要呢?”

  老張頭道:“老漢見別人家都是家業(yè)大了,人多了的時候?!?p>  “你說的那是分家?!瘪T寶以為他能有什么好建議,結(jié)果還是老套路。

  “可不,現(xiàn)在又沒必要的事。”老張頭說。

  他們正說話時,王三狗過來替換老張頭,見到馮寶也在,不覺很是奇怪。

  “你來的剛好,我問你,要是在‘洛陽’弄個酒坊,有必要嗎?”馮寶問出同樣問題。

  “有必要?。 蓖跞废攵疾幌氲卣f。

  “為啥?”

  王三狗從老張頭手上拿過酒壇,喝點酒再說道:“老輩都說,兄弟分開干,一個有事,另一個也好幫襯,除非其中一個沒本事,那就沒辦法了。”

  “王三狗,你瞎說什么啊,校尉以后要當(dāng)大官的,哪能在‘洛陽’搞買賣,耽誤校尉前程,你吃罪的了嗎?”老張頭很不滿地說道。

  王三狗卻道:“誰說要校尉留在‘洛陽’了,酒坊弄好了交給下面人打理就是,等官大一些,自然有商賈投獻,哪用得校尉自己動手啊?!?p>  馮寶知道王三狗說的“投獻”,跟后世給官員“干股”的意思差不多,在唐朝,這是一個常見的事情。

  “行了,你倆也別爭了,酒坊的事,容我再想想,又不是急得事,我只是想問問你們,如果我不想當(dāng)官,又當(dāng)怎樣?”馮寶隨即解釋一下說:“就是不當(dāng)管事的,弄個散官之類的倒是可以。”

  在大唐,居然還有人不愿意“做官”?說出去恐怕都沒人相信!王三狗跟老張頭對望一眼,誰也沒接話,誰知道他說的是真還是假???

  “其實啊,警官和我一樣,都不愿意當(dāng)官,可是他有理想,有抱負,不當(dāng)官不行啊,我就不同了,我只想吃好喝好快樂一輩子,那個官,對我來說,真沒有用?!?p>  馮寶這番話,他們聽出來了,絕對不是虛假之言,明顯是其本心的意思。

  王三狗道:“當(dāng)不當(dāng)官,那是校尉考慮的事情,老漢覺得,若不當(dāng)官,留在‘洛陽’要比‘長安’好?!?p>  “哦,說來聽聽?!瘪T寶問道。

  王三狗道:“老漢‘長安’人,聽多了大官倒霉的事,許多人連家小都跟著一塊倒了霉,可見當(dāng)官不一定是好事,而且‘長安’官太多,容易得罪人,反而‘洛陽’好些?!?p>  “可以啊,王三狗,這道理都懂啊!你說的沒錯,朝堂就是染缸,珍愛生命,遠離朝堂,才是最正確的事兒!可惜我和警官還有些事情沒辦成,要不然真的就想像你說的那樣,留在‘洛陽’得了?!瘪T寶說完之后,從馬車上跳下來,將手中酒壇遞給老張頭,嘴里說:“你們慢慢喝,我睡覺去了?!?p>  王三狗和老張頭目送馮寶離開,心里卻都在想:“馮校尉這是怎么了?說了半天莫名其妙的話,他到底想干啥呢?”

  準確來說,馮寶是困惑了,晚上和許家兄弟的酒宴上得知,“洛陽”城里,有許許多多和他們兄弟一樣的世家子侄在做官,雖然官職不高,權(quán)力也不大,卻都受各個世家看重,聯(lián)想到“夔國公”也有意安排劉定遠去“洛陽”一事,馮寶不由自主地想,自己是不是也應(yīng)該留在“洛陽”,一來算是留個退路,二來,他更知道,不用幾年,“洛陽”將取代“長安”成為大唐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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