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哪還有什么然后】

　　“噗！”

　　葉大壯把喝到口中的清水全噴了出來，差點噴了老啊嗯一身。

　　他連忙扭過頭來，連續(xù)咳了幾聲，把嗆到肺里的水全都清了出來，這才轉(zhuǎn)頭看向老啊嗯，問道：“你說什么？看到了神靈？”

　　“對??！”老啊嗯點了點頭，繼續(xù)說：“就在剛才，我看到了神靈！他跟我說，以后會保佑我們氏族，會讓我們氏族越來越好。我聽了之后一想，有巫在，有神靈保佑，氏族也用不著我干什么了，我準備就這么跟他去了。正在這時，我又聽到有人在叫我，讓我趕快回來。結(jié)果我一回頭，就看到了你。”

　　葉大壯有點哭笑不得，這完全是他造的孽啊，偏偏他還沒法解釋。

　　老啊嗯的確是在生死之間走了一趟。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段時間葉大壯老用這個神，那個神地忽悠他們，讓他在生死之間時，覺得自己真的見到了神。

　　為了氏族發(fā)展，葉大壯也是不得不這么騙大家。

　　就現(xiàn)在的形勢而言，他就算是直接說自己是編的，根本沒那么多神啊怪的，估計族人們反而會把他當成了瘋子。

　　葉大壯一時也想不到該怎么來回應老啊嗯說的事情，只好裝作認真聽的樣子。

　　老啊嗯也沒關注他有什么想法，卻是直接問道：“巫，你說我當時要不理你喊我，跟著他走了之后會怎么樣？”

　　“那你就死了！”

　　葉大壯直接毫不客氣地回答了出來，這一點他很明確。

　　在那樣的夢境中，其實這樣子的行為是一種選擇，是放棄自己的生命還是繼續(xù)頑強地活下去。

　　老啊嗯又問：“然后呢？”

　　“你都死了，還有什么然后？你見到的那個神是死神，不是幫助我們的火焰之神，也不是工匠之神，神也有好壞的！”

　　葉大壯挖空腦子，終于找到了個合適的說法。他總不能讓這家伙成天想著跟著“神”走的事情吧！

　　老啊嗯恍然大悟，心有余悸地說：“我就說那個神怎么給我的感覺怪怪的，還好你把我喊回來了，要不然我真有可能跟著他走了?！?p>　　過了一會兒，老啊嗯又湊過來問道：“巫，你說我也見到神了，會成為巫嗎？”

　　葉大壯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星星，他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若說肯定，那老啊嗯成了巫有他這樣的見識和能力嗎？明顯不可能。

　　若說否定，老啊嗯會不會覺得他心眼太小，容不下別的巫存在。

　　他想了想，突然問道：“老啊嗯，你為嘛想成為巫？”

　　“成了巫，我就能與神靈溝通，為族人祈求更多的東西。”說這話時，老啊嗯一臉的神往。

　　“所以說你的目的還是為了族人能夠生活得更好！”

　　“對啊。”

　　“那你覺得現(xiàn)在制約我們族人生活變得更好的原因是什么？是神靈給我們的賞賜不夠嗎？”

　　老啊嗯默然，他雖然是族里見識最多的人，卻也無法回答出這樣的問題。

　　葉大壯知道他回答不出來，為了讓老啊嗯跟上自己的思路，他細細分析著說：

　　“自從我成了巫后，神靈已經(jīng)接連給我們賜下了這么多東西。但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一個規(guī)律，神靈只會指引方向，告訴我們怎么去做，不會直接出手幫助我們，也不會把財富送到我們的手上，一切都得靠我們自己努力才能得到。

　　石斧、陶器、竹編都是這樣子的，神靈只會給我們一個啟示，具體的東西還是需要我們自己去制作出來。

　　并且，每當我們完成一個神靈的啟示，新的啟示又會隨之而來，每完成一個啟示，我們的生活都會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p>　　“嗯，的確是這樣?！崩习∴劈c了點頭，對此表示贊同。

　　“這次燒陶，神靈在半個月前就給了我們啟示，但我們直到今天才把陶燒出來。如果我們能夠早一些制作出來的話，神靈肯定已經(jīng)賜給了我們新的啟示?！?p>　　“你是覺得我們動作慢了嗎？可大家已經(jīng)很努力了?。　崩习∴庞行┚o張，巫說的話也許代表著神靈的態(tài)度，他怕神會嫌族人們做的不好，從此不再眷顧氏族。

　　“不是大家不夠努力，而是我們?nèi)耸稚倭耍∪绻覀內(nèi)藬?shù)多出一倍的話，那我們砍伐收集木頭的時間就可以快很多完成，我們也用不著準備半個月才能燒一次陶。”

　　“人手少了？可我們氏族只有這么些人啊！”

　　老啊嗯的臉色更加緊張起來，氏族的確太小了。但這事情一時半會兒哪能就壯大起來，現(xiàn)在就生孩子也來不及啊。

　　葉大壯知道時機已經(jīng)到來，他拋出了自己早已準備好的問題。

　　“那這附近有別的氏族嗎？有的話，我們可以用食物、用工具與他們交換，讓他們來幫我們干活？比如拿兩條魚，讓一個成年人幫我們砍一天的木頭，你覺得他們愿意干嗎？兩條不夠的話，那就拿三條，要還不夠那就拿……”

　　制弓那日，他隨口提起了別的氏族，當時啊啊的表情明顯是知道其他氏族的，還準備用來換取功勞，但被老啊嗯給打斷了。

　　事后葉大壯仔細回想了一下，確定那是老啊嗯故意為之。

　　他不清楚老啊嗯為什么要這么做。

　　老啊嗯有時給他的感覺有些神秘，比如他居然知道“巫”，對巫和神靈的禮儀、儀式都有相當?shù)牧私狻?p>　　這些知識明顯不是他憑空想像出來的，葉大壯猜測老啊嗯肯定與某個大氏族有關聯(lián)。

　　所以，葉大壯繞了一個大圈子，試圖說服老啊嗯，讓他主動說出其他氏族的事情。

　　“夠了，夠了，兩條魚就夠了！”

　　老啊嗯連忙打斷了他，怕他一直漲上去。

　　巫的話他也得遵循，萬一巫真要用這么高的價與人做交易，他可會心痛的。

　　老啊嗯解釋道：“沒有神靈指導以前，大家一天不可能打到兩條魚以上，所以兩條魚完全夠了。不過，與其他氏族交易的事情我再想一想?！?p>　　說完，他起身緩緩離開了，滿腹心事的樣子。

　　葉大壯笑了笑，老啊嗯沒有說不知道別的氏族，那就表明他已經(jīng)被自己說動心了，也許有什么愿因讓他不愿意接觸那些氏族，所以他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送走老啊嗯后，一個瘦弱的人影輕快地靠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