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個被譽(yù)為數(shù)學(xué)史上里程碑的男人
“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蕭家議事廳,高位之上的少年陰沉著一張俊臉,單手握拳,猛地?fù)袈湓诹艘慌缘陌缸郎?。造價不菲且以牢固抗磨著稱的龍角樺樹案桌在這拳下不堪一擊,應(yīng)聲碎裂。
跪在下方的掌事戰(zhàn)戰(zhàn)兢兢,抱拳低頭道:“山腳寒樹……山腳寒樹不見了。”
蕭凌風(fēng)磨著牙,眼中的狠厲宛若要變成寒渣掉落出來一般:“到底怎么回事?。俊?p> 掌事被族長冰冷的氣場所震懾地渾身發(fā)抖,他求助般地偷偷望向身邊的同伴,只見這人同樣抖如篩糠,小聲道:“圣樹的氣息突然就微弱了下來,方才我們派人去查看……結(jié)果,結(jié)果……”說到這里,這人就不敢再繼續(xù)說下去了。
議事廳的兩側(cè)還坐著蕭家的高層,蕭霸天和當(dāng)日試煉時那個黑衣中年人亦在其列,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小心對蕭凌風(fēng)說道:“看來是底下人疏忽了,導(dǎo)致圣樹遭竊?!?p> 掌事聽到這句話臉立刻白了,他俯下身子抖個不停,嘴中一直念叨著“饒命”二字。
蕭凌風(fēng)并未說話,另一個坐在下方長相妖嬈嫵媚的青衣女子卻輕輕嗤笑了一聲,纖纖玉指摩挲著誘人的紅唇,笑的漫不經(jīng)心:“圣樹遺失,我蕭家百年根基沒準(zhǔn)毀于一旦,這可怎么饒你們性命?”
蕭凌風(fēng)冷哼一聲,大手抬起,空氣中瞬間多了種讓人窒息的力量,跪在下方的兩個管事都沒來得及哭喊一句,就瞪大了雙眼頃刻間化作塵埃。
塵埃被風(fēng)吹的到處倒是,青衣女子有些厭棄地捂住口鼻,另一只手優(yōu)雅的打了個響指,下一刻這里連塵埃也消失了。
就在這時,另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子如同鬼魅一般出現(xiàn)在了議事廳中,也不行禮,只是淡淡對蕭凌風(fēng)通報道:“族長,二少爺消失了?!?p> 蕭凌風(fēng)瞇了瞇眼,“他身邊那個金毛小子呢?”
“也消失了?!?p> 蕭凌風(fēng)這才微笑了起來,只是這笑容看得直讓人打哆嗦,就連座下那一臉?gòu)趁牡呐右彩掌鹆怂菩Ψ切Φ乇砬椋笪W?p> “族長,我覺得蕭默肯定是把圣樹擄走了……”蕭霸天稱熱打鐵道。
“還有一事……”黑衣人話語有些猶豫。
“你說吧。”青衣女子悄悄看了眼蕭凌風(fēng),替他開口道。
“晚山閣的侍女說,二少爺把大少爺房里值錢的東西都搬走了……”黑衣人說著說著聲音就低了下來,頭也埋得更低,不敢去看蕭凌風(fēng)的臉色。
蕭凌風(fēng)什么也沒說,只是緩緩站起身,單薄的嘴唇微張,道:“給我找?!?p>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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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咻……”
蕭默大喘著氣,一屁股坐在路邊一塊石頭上。
金發(fā)少年蕭億也氣喘呼呼,沒好氣地踢了踢蕭默的右腳:“讓讓,給我點地兒?!?p> 蕭默不情不愿地挪開了一點,少年帶著熱氣的身體靠著自己坐了下來。
“這天也黑了,咱今晚得找個住的地方湊合一晚上?!笔捘统瞿潜酒破茽€爛的線裝書,當(dāng)做扇子扇著風(fēng)。
書頁被扇的嘩啦嘩啦響,蕭億嘆了口氣,悠悠道:“也不知道蕭家什么時候會發(fā)現(xiàn)圣樹沒了,到時候肯定會懷疑到我們身上。這方圓百里都是蕭家的地盤,我們怕是不能光明正大的住客棧?!?p> 蕭默翻了個白眼,嘟囔道:“難不成要本少爺住野外?”
蕭億瞥了他一眼,道:“你當(dāng)野外是那么好住的,這里到了夜晚野獸橫行,得找個安全的地方睡,指不定根本就找不到呢。”
蕭默覺得休息夠了,從石頭上站起,伸了個懶腰道:“要不我們再往前走走看?這里總歸靠著個什么小鎮(zhèn)的吧。”
“離這里最近的小鎮(zhèn)也有五六公里?!笔拑|道。
兩人很快就再度上路,走的速度不快,一直到后半夜才模模糊糊看到了一座小鎮(zhèn)的影子。
在小鎮(zhèn)的入口處立著塊石碑,上面寫著“啟陽鎮(zhèn)”三字。
小鎮(zhèn)里大半部分都是模糊黑暗一片,只有零星的幾個燈火,照亮著蕭默二人前行的路。
“都這么晚了還不睡啊?!笔捘?jīng)過一處人家,從屋內(nèi)微弱的燈光中,看到一個身形佝僂的老人正在廚房里揉面,四周很安靜,揉面的聲音清晰可聞,在粉塵飛揚中,老人的臉顯得很滄桑。
蕭億白了蕭默一眼,道:“你當(dāng)然不知道了,這叫起早貪黑,不然你以為誰能一大早吃上東西?”
蕭默這才注意到這戶人家門前有個小小的招牌,上書“早膳”。
“要不然就在這里叨擾一晚?”蕭默輕聲對蕭億道。
“得看人家同不同意,不然咱兩還是睡大街吧。”蕭億道,輕輕叩響了小店的木門。
廚房揉面的聲響戛然而止,屋里出現(xiàn)了沉緩的腳步聲,過了片刻,門開了,一個老人出現(xiàn)在蕭默二人眼中。
老人手上還帶著白粉,他渾濁的老眼疑惑地看著這兩個陌生人,尤其在左邊那個衣著華貴,相貌堂堂的少年身上停留了許久,這才問道:“二位有事?”
蕭默露出了一個溫和友善的笑容,面露羞澀道:“我們是從別的地方來的行腳商,不知能不能在老人家這里借宿一晚?明日一早我們就會離去?!?p> 老人聽罷,和藹的笑了笑,身體微側(cè),給二人讓出了一條道路,親切道:“進(jìn)來吧?!?p> 蕭默和蕭億欣喜,連忙道謝,進(jìn)了屋子。
一進(jìn)屋,昏黃的油燈閃爍,晃得蕭默有些頭暈。
老人給二人端上了一杯茶水,粗制濫造的白瓷杯里漂浮著幾根茶葉,以蕭默的眼光一看便知這是最劣等的茶葉,不過他絲毫不嫌棄地端起,道了聲謝便細(xì)細(xì)品著。
老人笑了笑,讓二人先坐著,自己又轉(zhuǎn)去廚房揉面去了。
蕭默喝盡了手中的茶水,見蕭億也喝完了,便打量著這棟屋子里的設(shè)施。十分簡陋,空間也不大,但是卻收拾得很干凈,屋腳倒立著幾張長桌和板凳,看上去只有老人一人獨居。
油燈昏暗,蕭默用一根竹簽挑弄著燈芯,感慨道:“家徒四壁,大抵就是如此吧。”
蕭億點點頭,有些懷念道:“我記得小時候我家里也是如此。”
“還沒聽你說過你家的事?!笔捘行└信d趣道。
蕭億眼睫低垂,小聲道:“我也不太記得了,現(xiàn)在我連家在哪里都不知道了。”
蕭默“哦”了聲,覺得有些歉意,自己好端端地問這些有的沒的干嘛,他隨口問道:“那你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將來沒準(zhǔn)還有機(jī)會見到家人呢?!?p> 這回蕭億卻是沒有猶豫便脫口而出:“嗯,小時候阿娘叫我阿斯,我的全名是畢達(dá)哥拉斯?!?p> “畢……”蕭默瞪大了眼睛。
蕭億接著道:“除卻這些,我什么都不記得了。”他又疑惑地看了眼一臉震驚的蕭默,“你怎么了?”
“……沒什么,你這名字……讓我想起了一個偉人?!笔捘剡^神,擺了擺手糊弄了過去。
這時老人從廚房里走了出來,雙手干凈了不少,看來是揉完面了。他走到屋子的西角,掀起一張破舊的門簾,不好意思道:“家里小,你們就住這里吧?!?p> 蕭默和蕭億站起身,進(jìn)了房間,里面只有一張小小的木板床,看上去要睡下兩個少年有些麻煩。
不過蕭默也不想再讓這個善良的老人操心了,他笑著鞠了一躬,頭差點沒碰到墻壁上。
“謝謝您?!?p> 老人話不多,只是回了他們一個和善的笑容,又佝僂著身子回了自己的臥房休息。
蕭默爬上床,又讓蕭億擠了上來,兩個正在發(fā)育期的少年勉強(qiáng)能夠貼在一塊睡,一路上早就疲憊不堪,如今也顧不上地小,很快就睡了過去。
在睡意涌來之時,蕭默只是模模糊糊地想著蕭億的名字,畢達(dá)哥拉斯。
“畢達(dá)哥拉斯……這不是西方那個勾股定理的創(chuàng)始人么……”
“號稱數(shù)學(xué)史上的里程碑的男人……放這個世界里,起碼和阿基米德是一個層次的主神吧……”
“這重名重的也太巧了……”
后面的話,只能留到蕭默在夢中去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