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香消玉殞
夜,稀稀落落的細(xì)雨裹挾著寒冷的氣息,不斷地灌入那屋內(nèi),窗戶被吹得啪啪直響。
陰暗的角落里飄蕩著細(xì)細(xì)的喘息沉重聲音,電閃雷鳴,掠過窗戶,那靠在角落里的一個披著長發(fā)的女子,慘白的小臉,眉頭緊皺眼睛閉著。如窗外那顆被雨水沖刷的瓊花樹,飄零了一地橙紅色花卉般慘烈。
夜色里匆匆來了幾個女子。
舉著油紙傘,戴著風(fēng)帽,將臉遮了大半。
踩踏濺起水花,沾濕了鞋面,可是她們急匆匆而來,繡鞋濕擰。
先是一打扮長得嬌俏的丫鬟,從腰間拿下鑰匙,開了院子外間的門鎖。
吱呀一聲,燈籠照耀著這個簡陋的院子,除了一棵歪斜的桂花樹耷拉著枝葉,顫抖的掉落水線融入到地面上。
燈籠的明黃色亮光從屋外慢慢的進(jìn)入到屋內(nèi),那原本靠在角落里的女子感受到了亮光,緩緩的睜開眼睛,幾個女子把風(fēng)帽拿了下來。
女子咧開干裂的嘴唇,咽了一口唾沫讓干涸的喉嚨滋潤些,才沙啞的開口:“大姐…三姐…”
可是她不停的咽著那已經(jīng)快干涸的唾沫,喉嚨上下而動:“咳咳…咳咳…”
“四妹,今兒我們就是來跟你說的,家里的意思是這次丟了這么大的臉,你名聲也壞了,所以,來送你上路的”大姐安念露略帶歉意的表情道。
“四妹,你放心,你走了后,祖母也會平息怒火的,所以啊,你就安心走吧”三姐安念春笑得燦爛。給旁邊一個圓臉丫鬟小菊使了個眼色,小菊把手上的長白布打開。
安念波捂著心口,笑得苦澀:“就因為我不小心撲到了六皇子身上,被從百花宴趕走…昨兒回來,跪了一天,又把我關(guān)到這里面…現(xiàn)在還要弄死我”她緊緊的咬住嘴巴嘗到血液才放開,貝齒上一片鮮紅:“安念露,安念春,你們會不得好死的!我詛咒你們一輩子,無依無靠,將來和我一樣的下場!”
安念春氣憤的上前,抬腳就踢到她胸口,安念波本就深受寒涼,體力不支,瞬間就倒在地上,安念春踩在她臉上,腳尖研磨她慘淡的皮膚,安念波被壓的張大了嘴,絕望的眸子緊緊的盯著她,臉上的疼痛讓她流下了眼淚。
安念露似乎心有不忍道:“念春,你快放開”她雖這樣說著,卻不過來拉扯安念春的胳膊。
安念春滿意她這凄慘、絕望的模樣,這才把腳挪開。
安念波是安丘的過世夫人白飄飄難產(chǎn)生下的,安念露、安念春都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由妾扶為妻的張氏所生。
沒娘的孩子只能自己在夜間舔舐傷口,安丘忙著朝堂之事,家里大小瑣事都是張氏操持,安念波的童年除了奶娘綠竹照顧外,再無它人。
而綠竹乃是過世母親的貼身丫鬟,她對安念波盡心盡力照顧,否者安念波都難以長大,只是綠竹半年前被她的遠(yuǎn)房姐妹上門來接走了,綠竹原本是不愿意離開的,但是張氏說她年紀(jì)大了也該回家去享福了。
強(qiáng)制性的讓她離開。
前日的百花宴會,她低著頭走,不知道被誰推了一下,直接就撲到了六皇子南宮紫云身上,他嫌棄的推開,安念波被大力的推倒,腳骨撞擊到地面,疼的癱在地上爬不起來。
而她的丫鬟素秀遠(yuǎn)遠(yuǎn)的站在一邊,深怕受她連累。
南宮紫云皺眉呵斥道:“你怎么還趴著,難道還要我扶你起來,丟人現(xiàn)眼,來人,把她趕出百花宴!”
……
安念春享受著她的絕望,但還要再添一把火,就拉起她耳朵往上扯,青腫的臉皮朝后而去,滿意她的叫聲,低下頭靠近她的耳邊輕聲道:“知道你娘為什么會難產(chǎn)么,我娘說她當(dāng)年跟爹就是情投意合,但是偏偏被你娘這個大戶人家的女子看上了,我娘只好為妾,但是你娘在生產(chǎn)前的血崩藥可是爹爹親手送給她喝的,唉,據(jù)說死不瞑目啊。到底有多慘,我也不清楚,不過你這個親生女兒不過是跟你娘一樣的短命?!?p> 安念波氣的一手支撐地面,吐出一口血噴到她臉上,安念春猝不及防捂著眼睛,幾個看笑話的丫鬟都過來拉起她,給她擦血漬。
安念春不停揉著眼睛,氣急敗壞道:“給我打她,打完再吊死,死了再扔到野外給野狗吃。”
安念露看到安念春臉上那帶著黑色的血跡略微嫌棄,有些靠后些,三個丫鬟對著安念波踢打,全身上下都不放過,過了片刻,安念波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頭部還被踢出血流淌到頭發(fā)里。
小菊等人看到那已經(jīng)面目全非,毫無生氣的樣子,試探性的在她鼻尖一探,就在這刻,突然一道驚雷劈開了院子里的樹,那樹粗壯的枝干炸裂開打到窗戶上,整個窗戶都哐當(dāng)一聲被捅破砸到地上!
也嚇到了幾個女子。
偏偏這時候安念波突然睜開了眼睛,嚇得幾人驚叫,她們圍成一團(tuán),看安念波那不再轉(zhuǎn)動的眼珠子盯著她們的鞋面。
安念露拍著胸口,都不顧自個丫鬟還在身后,就直接拿起門口的油紙傘跑起來,水花四濺。
屋子里的人個個都怕落在最后,這會一股腦的往外去。
遺漏了一個掛在安念波旁邊的柱子插孔上的燈籠,小菊也不敢拿,追著而去。
院子里,除了下雨滴滴答答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