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斯特頓在血緣關(guān)系上來說是莫娜的侄子。
老貓頭鷹還是忍不住要跟索菲婭講他知道的事情,他笑得像只狐貍,眉眼舒展的很好看。這樣一來,索菲婭也不知道如何拒絕他了。
索菲婭乖乖地坐在窗邊,把手里的書放置到一旁去,仔細地聽他講話。
切斯特頓與他的父親都繼承了薇薇安的黃燦燦的瞳色,而正因為莫娜天生的紅眼睛才讓羅夫拋棄了她,這樣一來她更是對身邊的孩子們寵愛有加。
從薇薇安的第二個孩子出生之后,莉莉安便總是牽著他的手漫步在叢林里,好像是在尋找她早些扔下的那個孩子的尸骨一樣。
而她不可能找得到。
之后平平靜靜地過了很久,直到那個紅眼睛的魔女剛剛暫出頭角——薇薇安便病倒了。
她每夜每夜都會夢到那個被她扔掉的小女孩,伴隨著嬰兒瘋狂的啼哭聲,在漆黑的夜色中突然蹦出兩顆發(fā)了瘋的狼一樣的紅色眼睛,聽著她大哭的聲音,薇薇安整顆心都被緊緊地攥了起來,她正要對那孩子懺悔,卻不想一個女人尖利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那女人伏在無法動彈的她的耳畔,笑聲尖利:“你想做什么?我親愛的母親大人?當初您把我扔在荒郊野外的時候也沒有看見您要懺悔啊?!?p> 薇薇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聽著面前的女孩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感受著脖頸后冰涼的氣息,整個人渾身冒冷汗——最終崩潰地喊出了聲。
老貓頭鷹笑得一副老奸巨猾意滿志得:“我那時候可是第一次試我的入夢術(shù),沒想到這么成功。完全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
索菲婭一愣:“入夢術(shù)?”
“就是當你在睡覺的時候,能讓老瞎子我偷偷進入你的夢里去看你的夢的能力?!必堫^鷹說著又嘆了口氣,“當時我還能在黑夜里看見離得很遠的老鼠呢……而現(xiàn)在我連面前的你都看不見了?!?p> 索菲婭愣了愣。
“所以啊,我就把期待都放在你身上了!”老貓頭鷹又重新笑了起來,“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吧,索菲婭公主?”
老貓頭鷹從懷里掏出一紙書卷遞給索菲婭:“你看看,這就是我的計劃。很久之前我就想這么干了,你看看有什么不妥嗎,如果你也對這計劃同意的話——就這么干?!?p> 索菲婭沒有接,她看著面前的老瞎子:“你為什么愿意幫我?”
“幫你?誰說我在幫你了?”貓頭鷹一把將書卷扔到她腳底下,“我在幫我自己完成愿望?!彼{盈盈的眼睛里仿佛沉落著星辰一樣,光芒洋洋灑灑落了一地。
很久之前,他就一直這么想了——
“為什么我們不能擾動一個國家呢?”
“為什么?這樣過下去不是很好嗎?”
“這樣下去您對得起‘魔女’的稱謂嗎?”貓頭鷹蹲在穆魯列背上,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著,“他們可是期待著您多做些什么千古留名呢?!?p> 莫娜拄著魔杖想了想:“他們想要我做的,我不是已經(jīng)都做過了嗎?前面村子最常念叨我的人們想要林子里北鄂鹿的角,我便殺了鹿給他們送過去村口去;他們想要隔壁村子的人死,我便幫他們殺得連一只畜生都沒留——他們想要什么我都給了他們,難道還不夠嗎?”
貓頭鷹不屑地嘁了一聲。
“人類都是貪婪的動物,比蛇還讓我覺得惡心?!彼麚淅饬藘上鲁岚蚶^續(xù)說,“您信不信還有人想要做國王呢?說句您不遠聽的——也有人想讓您死呢。他們害怕您會在某一天,對他們下手。”
“如果您不先做些什么的話,率先動手的就是他們,而危及到的就是您了?!?p> “你怎么說話呢?那些人要是真的敢來,我第一個咬穿他們的喉嚨?!蹦卖斄泻吡艘宦?,“哪里會給他們機會讓他們碰得到莫娜?!?p> “我的小公主怎么可能被他們欺負!”貓頭鷹尖聲叫道,用喙狠狠地啄了穆魯列的腦袋一口,“我是說千古留名!懂嗎大狗狗?”
“莫娜,你怎么還在這兒?”迪沃斯的聲音總是出現(xiàn)的那樣不合時宜,他慢慢地從樓梯上下來,“很快陽光便毒了,照進來的話你還得在床上多躺幾天。”他行動遲緩了很多,身體也不再挺拔,只有一雙眼睛仍舊明亮毒辣。
“老師,”莫娜連忙迎上去扶著他,“您有想過擾動一個國家,然后千古留名嗎?”
迪沃斯的眼神瞬間變了。
當時的貓頭鷹看不見靈魂的顏色,否則他將看到一個猶如泥潭一般黝黑的迪沃斯。
“國家啊,說起來也只不過是個大些的村子。由一個國王掌控著的大村子里又有很多小的分支,那些分支迂腐而愚蠢,只要那個國王說些什么,底下的人便會無理由地相信他。只要能掌握那個國王,那么再想毀掉這個國家便是輕而易舉的了?!钡衔炙股焓謸崦鹊念^發(fā),“你想要那樣做嗎?只要你想的,我們都會幫你完成的?!?p> 莫娜搖搖頭:“我覺得現(xiàn)在也不錯。你們陪著我就很好了?!?p> 迪沃斯的神色暗了暗,笑著說:“你是最乖的孩子了。但是好孩子是經(jīng)常被欺負的?!彼麎旱土寺曇舴谀榷险f道,“所以莫娜你啊才會被父母拋棄。”
莉莉婭一行人來到了地下,她最終也沒有聽到歐塞爾或者穆魯列把審訊的原因和過程講出來,整個人都有些悶悶不樂的,抱著肩膀慢慢地靠著墻壁走。隨著越走越底,石板上傳來的冷氣透過衣服爬到皮膚上,凍得莉莉婭直打哆嗦,她連忙離開了墻壁抱怨了一聲:“這兒怎么這么冷?”
“咳咳咳?!弊咴谇懊娴臍W塞爾突然咳嗽了幾聲,顯然也被凍得不行,“我們來地下的次數(shù)寥寥可數(shù),也不知道為什么。不過——這種寒氣似乎是由怒白身上發(fā)出來的?!?p> 穆魯列一哆嗦:“你確定是怒白嗎?如果真的是怒白,這兒早就被凍成冰窖了吧!”
“不是外面的怒白,是圈養(yǎng)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