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面前的莫娜其實就是個平凡的小姑娘。
她出生在臨近萊爾斯頓邊境的小村子里,在那個微微有點冷的霧蒙蒙的清晨,那天村莊安靜的像是都在等待著…等待著隨著一聲清脆的嬰兒啼哭,之后那個關(guān)于魔女的故事緩緩拉開帷幕——
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女人滿頭大汗,她緊緊地皺著眉頭,攥著床單的手青筋畢露,高高隆起的腹部前站著幾個為此焦頭爛額的接生婆,她們?yōu)榇艘彩肿銦o措,不停地安慰著躺在床上的那個女人:“別擔心…會好起來的,乖孩子,上帝會保佑你的…”
屋子外,蹲著一個男人。
他狠狠地嘬著煙斗,布滿了血絲的藍色的眼睛時不時地瞥向房門。
“羅夫!”隨著一聲中氣十足的男聲,蹲在地上的男人緩緩地抬起了頭,他勉強地扯了扯嘴角,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別太擔心啦,當初我老婆生孩子的時候也是那樣!現(xiàn)在都生了三四回了,不還是活蹦亂跳的嗎?”男人扛著鋤頭走進小院子里來,指著不知道什么時候飛進來的蹲在樹上的貓頭鷹說道,“你看,貓頭鷹都違逆了它的作息規(guī)律來等著孩子出生呢!上帝會保佑她們的?!?p> 羅夫站起來,將煙斗在籬笆上磕了磕,又笑了笑,沒說什么。
男人也沒有離開,將鋤頭撂在一旁,陪著羅夫一起在院子里待著,一起等著代表希望的那一聲啼哭。
樹上的貓頭鷹不屑地睜開了一只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了一圈,在臨近的窗子逗留了一會兒,又疲憊地合上了。
“薇薇安,你用力…你用力?。 ?p> 房間內(nèi)的聲音越來越緊張,夾雜著哭泣的聲音與女人的慘叫,一聲一聲,緊緊地揪著羅夫的心臟。他像個不知所措的孩子,蹲一會兒又站起來,在小小的院落里來回踱步,走了一會兒他又抱著腦袋蹲在窗沿底下,手中的煙斗磕了又磕,看那架勢仿佛是要把煙斗磕出一個坑來。
終于,等太陽升到正中央,將山間所有的煙霧都化開。煩躁的羅夫終于等到了那一聲清脆的嬰兒啼哭。
“從昨天晚上半夜開始…這小丫頭終于出來了!”滿臉喜色的接生婆抱著一個小小的包裹,從房間里走了出來,“羅夫,快來看看這個小丫頭…”
而羅夫卻仿佛沒有聽到她說的話,將煙斗隨手一丟,快步搶進了房間里:“薇薇安!”
床上的女人蒼白著一張臉,嘴唇都沒有了顏色,只剩一雙黃燦燦的眼睛溫柔地看著他。
“薇薇安,辛苦了?!绷_夫攥住薇薇安滿是汗的冰涼的手,“謝謝你…”
“說什么呢?”薇薇安的聲音還略微有些虛弱,“你看到我們的小寶貝了嗎?”
“你啊…”薇薇安看到羅夫一副局促的模樣,笑容又蔓延上了她漂亮的面容,“她可是我拼了命給你生的寶貝兒哦。”
羅夫從地上爬起來,甚至踉蹌了一步才站起來跑到門口從接生婆懷里將小孩子抱了過來。
襁褓里的小丫頭閉著眼睛,安靜地睡著。肉乎乎的小臉蛋上還留著口水的痕跡,可愛的令人不愿移開眼睛。
而…變故出現(xiàn)在薇薇安給小丫頭喂奶的那個時候。
小丫頭第一次睜開了眼睛。
那雙仿佛含滿了鮮血的代表著不詳?shù)募t色的眼睛滴溜溜地注視著面前的兩個人。
“這是…我的孩子?”男人的聲音沉悶地響了起來。
薇薇安驚愕地看著這個女孩。
而小丫頭卻還眨著漂亮的紅色眼睛,揮舞著肉乎乎的小手笑嘻嘻地看著他們二人。
“這絕對是你的孩子…我不知道…羅夫,我真的不知道…”莉莉婭將孩子放下,目光誠懇地看著羅夫。
而羅夫卻重新拿起了他的煙斗。
“我們整個村子都沒有紅眼睛的人?!彼鲩T前這樣說。
薇薇安看著他離開的身影,孩子卻又不會看眼色地在這個時間哭了起來,瘋狂地揮舞著的兩根肉胳膊,竟然還打到了薇薇安的臉。
薇薇安的臉色越來越差。
“你…簡直…”薇薇安將孩子抱起來,伴隨著手上的力氣也越來越大,孩子不舒服的哭聲也越來越大。
“去死吧…”
貓頭鷹笑瞇瞇地講完,對面是一臉震驚的索菲婭:“這個故事你覺得怎么樣?”
“就因為這個,她的親生母親就要把她殺死嗎?”索菲婭的聲音有些顫抖,她無法接受這種事情——她本就不屬于這個屬于平民的世界,也不需要接受這些事情。
“那是自然?!必堫^鷹的語氣很輕快,“你聽我繼續(xù)講?”
那個夜晚漆黑,連月亮都沒有。
風帶起一陣樹葉的簌簌聲,總像是有一雙詭異的眼睛從后面盯著她。
薇薇安抱著孩子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進了漆黑的山林中。
“你不能跟著我。”薇薇安將孩子放在一棵樹下,黑暗為她做了最好的掩護,她垂著腦袋,仿佛正在憐憫那個被她拋棄的孩子,“這樣對誰都好。快回到上帝身邊去了?!?p> 突然從樹頂上傳來了貓頭鷹凄厲的叫聲,嚇得薇薇安直接打了一個冷戰(zhàn)。
她抬起頭看了看,轉(zhuǎn)身便離開了。
頭都沒有再回一次。
貓頭鷹從樹上飛下來落在小孩子面前,看著襁褓里的小孩子。
那孩子眨巴著眼睛,看著面前的貓頭鷹甚至還咯咯地笑出了聲。
“那我就好心帶你去見個人吧——看在你沒有哭的份兒上?”貓頭鷹將那個小小的襁褓叼起來,在黑暗中揮動起翅膀,震下一地落葉。
清晨的森林邊緣露水很重,小嬰兒的哭聲在安靜的林子里傳的很遠。
木門被人從里面打開,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男人揉著眼睛走了出來。
“誰呀,大早晨的帶著孩子來我這兒練肺活量的嗎?”男人不悅地嘟囔道,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他口中說的那個人,只在一棵樹下看到了一個白色的小襁褓。
“誒呀呀,哪兒來的小精靈呀?”男人笑瞇瞇地走過去,將襁褓抱起來,“看看這眼睛漂亮的顏色。之后就跟著我吧,我會好好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