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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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乃二月二十七，是這景行書院此次特例放假之日，也是今年的也春闈始起之日。

　　云緲山茫，林沉徑長，草寂寂。

　　聆木軒內(nèi)，杏花微綻，花似白玉，香如晨露，枝遙遞。

　　“這個(gè)時(shí)辰，我四叔怕是都入場了?！鳖欖V光邊收拾東西，邊開口道。

　　許是因?yàn)樵诰靶袝阂炎×舜蟀朐碌木壒?。顧霽光此時(shí)收拾起東西來，倒也有模有樣的。

　　裴易章聞言一頓，停下手中動作，疑惑著開了口：“你是說……顧四叔今年要參加會試？”

　　“嗯，許是我爹回京勸動了四叔？但也或許是四叔自己想明白了?！鳖欖V光有些不可置否。

　　聽及此，裴易章一笑，贊同道：“也是，顧四叔畢竟是當(dāng)年十六歲就中了解元的人。怎么著，也該去試試會試才是。”

　　“可做官有什么好的？”顧霽光嘟囔著開了口。

　　裴易章聞言一樂，笑了，問道：“有什么好的？你今日所食，所用，所花，哪一樣不是出自你祖父，父親的俸祿？又哪一樣不是出自你祖上世積？”

　　“再者，你出門去，哪個(gè)不尊稱你一聲顧大公子？不賣你的面子？”裴易章又繼續(xù)笑著開了口。

　　說話間，裴易章已是理好了東西，停下了手中動作。

　　隨即便施施然地坐在自己的床上，隔著被拉開的墨竹圍屏，瞇著眼，唇畔含笑地望向了還在收拾的顧霽光。

　　“我……”一時(shí)間，顧霽光竟有些語噎。

　　見這顧小禿怕是又要鉆牛角了，裴易章又將話題一岔：“話又說回來，顧四叔可是在朝中看好了哪個(gè)位置？”

　　顧霽光聞言一頓，抬頭望向裴易章，似是不明，“雖則我也相信三甲之一，必是我四叔的囊中之物，可……做什么官兒不是一向由陛下任定的么？”

　　裴易章聽罷一嘆，才開口道：“誰人不知陛下一向特寵你顧家，又有誰人不知你家顧四叔雖只是舉人之身，卻常被今上以諭喚入宮中敘聊？”

　　“這做什么，許什么官兒，還不是顧四叔一個(gè)請旨的事兒？”

　　語畢，裴易章才起身輕彈了彈衣服上因坐下而起的褶皺，拿起收拾好的輕便行李，準(zhǔn)備出門。

　　“那也不可能……”顧霽光聽罷撓了撓頭，喃喃道。

　　裴易章見狀又是一笑，罷，是他這話岔錯(cuò)了。

　　于是便拎著包袱，走了過去，抬手輕拍了拍顧霽光的肩，道：“待你定好踏青時(shí)日，來平澤街那個(gè)掛了裴府的小宅子尋我便是?！?p>　　說罷，裴易章便緩步邁了出去。

　　正尋祁教習(xí)討教了一番的蘇清宴一回院，便看到了迎面而來的裴易章。

　　“裴兄，假后再會了。”蘇清宴手中卷著書，淡笑著，拱手道。

　　“蘇小弟，我已讓霽光定好踏青時(shí)日，來平澤街尋我便是。倒是你，還未知你如今下榻何處？”裴易章輕回了一禮，笑了笑。

　　少年度似春風(fēng)，一如既往地讓人心生親切。

　　“和安街，蕭府?！碧K清宴唇角一彎，答得倒也干脆。

　　反正，都是早晚的事，不是么？

　　先前只是沒有問起的必要罷了，如今，既有人問，那便答好了。

　　倒是裴易章聽罷頓了一頓，隨即便展笑道：“原來大名鼎鼎的北境戰(zhàn)神蕭王爺是蘇小弟的舅舅。這倒是裴某寡聞了?？磥砣蘸笈崮骋苍摱嗦勔宦劥巴馐虏攀恰！?p>　　雖語帶調(diào)侃，卻滿是坦蕩之色。

　　“也是王爺好心，回外家時(shí)見我兄妹二人年少失孤，心生憐憫，便領(lǐng)了小弟我入京求學(xué)?！碧K清宴笑著開了口，語氣倒也隨意。

　　但看得出，心中滿是對蕭忱的感激與孺慕。

　　“你還有個(gè)妹妹？”聽及此，裴易章也是來了興趣。

　　見裴易章一副很感興趣的模樣，蘇清宴也是一愣，隨即才回道：“嗯，只不過家妹體弱帶疾，幸得華清道人善緣，已隨其云游一年有余了。清宴平日里也難得一見?！?p>　　言語中也頗有幾分無奈。

　　“這般啊。蘇小弟莫怪，只因裴某家中并無姊妹，因而就好奇了些。”

　　裴易章坦然一笑。

　　“怎會？我既稱你一聲裴兄，那便也算得是家妹的兄長了。”蘇清宴唇角一彎，笑得有些不可置否。

　　就在二人閑談間，裴易章的書童元安已是匆匆入了院。

　　“公子，琴我已放回宅子里了，馬車也已備好在山下候著了。”

　　聽及此，蘇清宴便已先開了口：“既如此，那小弟我便不擾裴兄了?！?p>　　“那便……三月再會?！迸嵋渍鹿笆中Φ?。

　　“三月再會。”蘇清宴也利落回禮道。

　　好在蘇清宴一早便已先收拾好了東西，此時(shí)也只是回屋拿一趟的事。

　　“誒，清宴，你這是……一早就收拾好了的？”顧霽光看著剛一進(jìn)屋，便拿出了包袱的蘇清宴開口問道。

　　“是啊，顧兄可是也收好了？那不若你我一同下山吧?！碧K清宴見狀一笑。

　　“行?！鳖欖V光也利落地開了口。

　　許是在為甲堂呆了些時(shí)日的緣故，顧霽光身上也添了些習(xí)武之人的習(xí)慣。

　　因此，說罷便直接摟著蘇清宴的肩出了門。

　　蘇清宴微一僵，便也雖這少年而去了。

　　畢竟，可是兄弟，不是么？

　　待二人行至?xí)洪T口時(shí)，便看到倆人的書童已候在了臺階處。

　　“公子，馬車已在山下備好了。”鹿石一瞧見了自家爺，便先開了口。

　　隨即也極自然地從顧霽光手中接過了包袱。

　　顧霽光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那走吧，我可要好好回家中替四叔祈一祈福?！?p>　　蘇清宴聞言一頓，道：“顧四叔……”

　　“瞧我這張嘴。”少年忙作勢在自己嘴前扇了扇。

　　隨即才道：“四叔今日下場?！?p>　　說罷，眼中還滿是崇敬之色。

　　顧庭季這是要入朝？

　　蘇清宴聞言只一挑眉，輕應(yīng)了聲以作示意，別的倒也未曾多言。

　　隨即，她便看了看自己身旁這個(gè)自接過自己手中包袱后，便未發(fā)一言的竹禹。

　　便是有外人在，他也不會如此靜默的。

　　且觀之神色，許是……有事？

　　于是，下山之路上也只有顧霽光與蘇清宴時(shí)不時(shí)聊上兩句。

　　但待臨上馬車時(shí)，顧霽光才驀地想起一事，對著前面作勢將起的馬車喊道：“清宴，踏青之日我到何處尋你？”

　　“和安街，蕭府。”蘇清宴輕一掀車簾，對著后面的顧霽光朗聲道。

　　天光明，草微潤，云容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