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深雪?夏深雪……”
這聲音,怎會似曾相識?
突聞其聲,夏深雪不由定住腳步朝聲源處看去,見三四米外,一個剛從出租車上下來,帶著紫色假發(fā)畫著濃妝的女孩一邊朝她招手,一邊快步朝她走來,心里蠻疑惑的。
“你是?”
“哈哈哈,夏深雪,是我啊,哈哈,石小琴。”
女孩已經(jīng)走近,怕夏深雪認不出,邊哈哈的高興笑說,邊抬手扯掉自己的一頭紫色假發(fā),露出一頭精致而不失帥氣的短發(fā)。
“呵,呵呵,石小琴,是你???”
認出女孩來,夏深雪心間的陰霾與憂傷頓時消散,極為高興的笑起來。實在太高興,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呵呵,小琴,真沒想到還能見到你,高中畢業(yè)后,你去哪里了,怎么也不給我打電話?。课掖蚰汶娫?,每次都打不通,我還以為我什么時候得罪了你,你跟我絕交了呢?!?p> “喂,夏深雪,我們高中的時候可是最好最鐵的好朋友,我怎么會跟你絕交呢,我高中畢業(yè)就去安城打工了,出遠門那天特倒霉,手機和錢包都被偷了,后來重新買了部手機也重新?lián)Q了張卡,沒能和你聯(lián)系,見諒啦?!?p> “你現(xiàn)在在干嘛呢?”
“我……哎,別說我了,你跟我說說你吧,頭發(fā)亂成這樣,嘴角青紫,還拖個行李箱,你這是咋了?被誰打了?”
借著霓虹看清夏深雪臉上的傷,石小琴心里疑惑又心疼,濃妝艷抹的瓜子臉上已滿是擔(dān)憂。
“我……”該怎么說呢,一時間,夏深雪真不知該從哪兒說起。
見狀,石小琴拿過她手里的行李箱,拉著她便走,“走,我們找個地方,你一五一十的跟我說說到底怎么了,誰欺負的你,上刀山下火海我石小琴也陪你找他算賬去。”
聞言,夏深雪眼中閃出感動的淚光。
高中三年,她與石小琴是最好的朋友,那個時候她們兩人幾乎形影不離,她知道,石小琴這番話絕對不只是說說而已,她石小琴就是如此仗義的一個人。
——
石小琴拉著夏深雪去了一家夜排檔。
石小琴點了幾瓶啤酒,夏深雪就著麻辣牛肉喝下幾杯酒,便有些醉了,心里的委屈,心里的憤怒,心里的悲傷與不甘,在石小琴面前,她通通不再掩飾。
“小琴,我結(jié)婚了,我的丈夫是個同性戀,我前不久才知道?!?p> 說起這事,夏深雪心里不可能不難受,苦澀一笑,她眼中無法控制的掠過悲傷的淚光。
石小琴驚愕得倒吸一口涼氣,旋即滿臉的義憤填膺,“靠,王八蛋,他同性戀和異性戀結(jié)什么婚啊。深雪,你……”
石小琴還要說什么,身上的電話卻突然響起,見屏幕上顯示‘張哥’二字,她趕忙接起電話,“張哥,我遇到了多年沒見的好朋友了,今天的聚會我就不去了。張哥,我向你保證,下次聚會我定不會缺席,就這樣,我掛了?!?p> 說到這兒,石小琴立馬掛了電話,抬頭關(guān)切的看向夏深雪,給予夏深雪勇氣的說,“深雪,別太難過,你還有我這個朋友呢。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趕快和那王八蛋離婚,和他離婚后,我相信你會遇見愛你的男神,過上幸福的生活的。”
“呵……”夏深雪眼泛淚光,笑了,從知道被欺騙的那刻起,心底已無波瀾,笑得苦澀而荒涼,“小琴,我已經(jīng)不相信男人,不相信愛情了?!?p> “深雪,你別這樣啊。天下的好男人還是很多的?!?p> “呵呵,可我心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厚厚的陰影了,我現(xiàn)在看街上的每一個男人都覺得他們是同性戀。我一直以為同性戀只在電影里,只在書本上,從來沒有想到,呵,有一天,我會遇上。”
“深雪……”
“哎,不說我了,跟我說說你的事吧。”
夏深雪并不想把自己的悲傷和憤怒傳給別人,把氣氛搞得那么壓抑。她竭力的露齒一笑,裝作輕松的樣子,轉(zhuǎn)移了話題。
“我現(xiàn)在在做演員?!?p> 石小琴眼神一亮,很是滿意的笑說,“我當(dāng)了兩年的龍?zhí)籽輪T,上個月終于和長虹娛樂簽約,成為長虹娛樂的一名藝人了。我的經(jīng)紀人張哥給我接了一部古裝電視劇,我會在里面演女六號,下個月二十號就要去橫店進組拍戲了?!?p> “是嗎?呵,恭喜了?!?p> 夏深雪發(fā)至內(nèi)心的替她感到高興,不勝酒力也主動倒上酒要敬她一杯,“來,小琴,我敬你一杯,祝你演員的事業(yè)一帆風(fēng)順,越來越好,有朝一日成為家喻戶曉的大明星?!?p> “哈哈,借你吉言,希望如此。”
兩人多年不見,這一番相聚自是盡興,不知不覺,兩個女人竟喝了十二瓶啤酒。
夏深雪還從未喝過這么多酒呢,終是不勝酒力醉了,臉蛋紅似火燒云,起身走路已是歪歪斜斜,得要石小琴扶著。
“小琴,我、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已是深夜,街上的行人已沒幾個,夏深雪對著浩瀚的暮色蒼穹近乎聲嘶力竭的大喊大叫著。
石小琴一手扶著夏深雪,一手幫她拉著行李箱。
石小琴也喝了不少酒,卻是面不改色,很是清醒,問,“深雪,你想怎樣報仇?”
“我想殺了他?!毕纳钛┖敛华q豫的大吼道,吼完,還咯咯咯的笑,“對,咯咯,我要殺了他,殺了他,為民除害?!?p> “深雪,這可使不得,那混賬王八蛋固然該死,可你殺了他你自己也得搭進去,劃不來啊?!笔∏仝s忙道。
“那……那怎么辦?”
聽石小琴如此說,夏深雪紅彤彤的臉蛋露出失落的神色。她左右看看,忽見不遠處一家廢品回收店的門外放著幾根生銹的鐵棒,醉酒的腦袋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嘿嘿的笑了,“嘿嘿,小琴,我有注意了,嘿嘿……”
——
凌晨一點,夏深雪與石小琴出現(xiàn)在了錦繡小區(qū)。
拿出鑰匙打開門,夏深雪手里拿著一根生銹的鐵板率先跌跌撞撞的走進客廳,掄起手里的鐵棒毫不猶豫就朝電視墻上六十英寸的液晶電視砸去,緊接著,又朝旁邊的立體空調(diào)一陣狂砸……
石小琴手里也拿著一根同樣生銹的鐵棒,見夏深雪爆發(fā)出如此強大的破壞力,下巴都要驚掉了,驚愕得幾乎石化,“深雪,你、你這是跟這些電器有仇?”咳咳,她還以為她是要來揍那騙婚渣男一頓呢。
“小琴,你也來砸啊,嘻嘻,這些東西都是我買的呢,我想怎么砸就怎么砸,才不要讓吳鑫那王八蛋在家享受呢?!?p> 夏深雪的話,石小琴一時似懂非懂。
拿起手中鐵棒正要對著面前的玻璃茶幾下手,忽聽有人開門從臥室疾步走出來,側(cè)頭一看,見是一頂著一頭黃毛,睡眼惺忪,白皙臉上有幾道血印子的男子,瞬間肯定這人是夏深雪口中的騙婚渣男。
吳鑫已走到客廳,看到滿地的狼藉,又見夏深雪還手拿鐵棒狂砸空調(diào),臉上頓露不可思議的驚恐之色,“夏深雪,你、你這是干嘛?你、你瘋了嗎?”
“哈哈哈,是啊,我就是瘋了。”
在酒精的作用下,夏深雪覺得砸東西可好玩了,哈哈的笑得頗為快樂又頗為猖狂,手舉鐵棒砸得是不亦樂乎,“哈哈哈,王八蛋,你膽敢上來,我就膽敢一鐵棍敲爆你的頭,哈哈哈……”
“你、你說什么?”吳鑫內(nèi)心劇顫,冷汗都出來了,“夏深雪,你、你真是瘋了?!?p> “你個騙婚的王八蛋,欺騙算計深雪,定會不得好死?!笔∏僮允桥c夏深雪同仇敵愾,肩抗鐵棒忽然出聲,對吳鑫怒目而視。
“你是誰?”吳鑫訝異。
石小琴下巴一抬,眼一瞪,“我特么是你爹,上帝給你一根棍,你特么卻拿去攪屎,呸,真特么惡心。”
“你、你住嘴。”吳鑫臉通紅,氣極,他媽蔡彩霞沒和他住一起,只是偶爾會來,一個人要對付兩個人,他心里多少有點虛。
“我就不,怎么,你要打我?。俊?p> 石頭小琴將下巴揚得更高,也不怕他吳鑫,旋即左右四看,見夏深雪在她和吳鑫說話的功夫把玻璃茶幾砸成滿地碎渣,還跑去廚房對著冰箱抽油煙機等一陣狂砸,心里驚愕一抽,覺著此地不宜久留,是該見好就收,于是狠狠瞪一眼吳鑫,立馬跑向廚房拉著夏深雪走。
“深雪,我們走,這種渣男,我看著實在惡心,都要吐了?!?p> “啊,這就要走???”
夏深雪臉蛋兒還紅著,顯然還沒有砸盡興,紅潤的小嘴巴嘟得高高,“小琴,我還想砸啦,我再砸一會可以嗎?”
“來日方長,呵呵,我們下次再來砸,下次,我叫上幾個哥們來給你助興,陪你一起砸……”石小琴一邊拉著她走,一邊像哄孩子一樣說道。
聽到她們倆的對話,又見家里像被炸彈炸過般慘不忍睹的現(xiàn)場,吳鑫那張白皙的臉已氣得成了豬肝色,臉上青筋都冒出來了,“媽的,瘋子,兩個瘋子,你們下次再來,我特么就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