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了私房錢從天殘地缺那里買到的,這也是師父給你的最后一點幫助了。”包租公說道。
靳清川接過紙包打開看了看,不出所料,是天殘地缺的《六洞魔琴》,原本他也想去從天殘地缺身上拿到這本秘籍來著,可惜這兩人本身就是殺手行當?shù)馁Y深從業(yè)者,刻意隱藏之下,阿星幫挖地三尺都沒有找到。
他原本都放棄了去找那兩個賣唱的,卻沒想到包租公竟然悄無聲息地幫他搞到了《六洞魔琴》,原來包租公早就知道自己在搜集這些高明武功,靳清川內心深處起了波瀾。
“師父,您的教誨,我一定銘記于心!”
靳清川沉聲說道,撲通一聲地跪下,驚的富貴從他的肩膀上跳了下來。靳清川抬頭與包租公對視一眼,隨即朝著包租公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一身白衫的包租公威嚴而立,離他不遠,是一身黑衣誠懇跪拜的靳清川,火紅的朝陽升起,將房檐上的兩個身影照的壯麗而模糊。
兩人身穿的衣衫在初日的照射下無聲對峙,一黑一白,一老一少,仿佛在宣告著這對師徒的結局,最終還是要分道揚鑣。
“我只能送你到這里了,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卑夤@么說道,旭日東升的紫氣和乳白色的晨霧在他身后匯聚,形成一個太極的形狀。
“我希望你不要回頭?!?p> 靳清川的身后同樣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了一個太極的圖案,兩個太極圖仿佛是互相映照一般,徐徐轉動,靳清川隨后再次重重一叩首,說道:“徒弟去了,師父莫念?!?p> 說罷靳清川站直身來,抱起一邊的富貴,身形一動飛縱而起,伴隨著清晨的微風而去。
一身白衣的包租公嘴角帶笑,一動不動地看著靳清川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
“習得師父功,成就個人名,別了,阿川?!?p> ……
清晨的陽光透過漂浮的灰塵,顯得格外溫暖,照在當鋪的小伙計身上,讓他舒服的瞇起眼睛,緩解了早起的疲乏。
陽光是公平的,他不會因為誰窮誰富,就少給誰或者多給誰一點光照,哪怕是位高權重到國民大總統(tǒng),照在他身上的陽光和食不果腹的乞丐也沒什么兩樣。
嘭!嘭!嘭!
一陣突兀的敲門聲打破了清晨的靜謐,也讓小伙計難得的舒適被迫打斷。
“誰??!大清早的敲門,要死啊……”小伙計低聲唾罵,但卻還是得笑臉相迎,急忙高聲回道:“來了來了,這大清早您可是夠急的!”
“開門開門,爺來贖東西!開門!”
外面的敲門聲停了下來,但一個不停嚷嚷的聲音隨之響起,大大咧咧的語氣讓小伙計心中一動——聽這語氣就是個不差錢的主兒。
小伙計急急忙忙來到了門前,這個點兒掌柜的和朝奉幾個老爺都在飯?zhí)贸燥埬兀屗麄冎雷约旱÷丝腿?,那不得扒了自己的皮?p> “早嘞您哎,可真夠早的,這個點來的客人可不多……”小伙計慌慌張張打開門,就看見門口站著一個蠻奇怪的客人。
這人臉上一雙劍眉英氣勃勃,眉毛下的眼睛不算多好看卻也板正,正中的鼻子有兩個孔,一個很圓,一個不扁,鼻子下的嘴也是毫無特色,不過說話應該很利索,配合有棱有角的臉卻也只能算得上有點小帥。
但最吸引人的,卻是這人的瞳孔,仿佛天上的星空一般深邃,里面點點的微小光芒星羅棋布,攝人心魄,給這個男人增添了幾分神秘的氣質,讓人心折。
這人氣質奇特卻也算不上怪,怪在他的右肩,上面趴著一只小花貓。
其一身玄黑布衣中規(guī)中矩,衣服的邊角低調地繡著金龍圖案,不顯張揚但又平添威嚴,配合那張略有小帥但又有著獨特氣質的臉,原本是應該嚴肅的整體,卻被其右肩上的貓咪打破。
那是一只黑白分明的貍花貓,乖乖地盤臥在這人的肩膀上,雙眼瞇著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尾巴在后面一甩一甩的,十分愜意。
是的,那只貓就是富貴,這個奇怪的客人,正是辭別了包租公的靳清川。
“看什么看啊,沒見過這么好看的貓?”靳清川沒好氣地說道,話里語氣很嗆。他還記得這個小伙計,當時剛到這個世界他窮的只能當內褲,這小伙計對他也是愛答不理,態(tài)度非常不好。
小伙計連忙陪笑道:“是啊是啊,就沒見過比您這只貓更好看的,可真是漂亮……”
“切……”靳清川面上恥笑一聲,嘴角卻還是悄咪咪的起了一絲弧度。
這小伙計還算是有眼光,那我就原諒他吧,以前做的不好沒關系,只要你夸我的貓,那我們就是朋友啦!
“嘿嘿,您先進來稍等,贖東西是吧,我這就去找二叔公(當鋪朝奉的俗稱)來?!毙』镉嬚泻艚宕ㄟM來坐下,急急忙忙往后堂跑去。
靳清川舒坦地坐在當鋪椅子上,將富貴從肩頭拿下抱到懷里,一邊擼著貓一邊左看右看,這當鋪里略有昏暗,很多品相不錯的古董擺件、瓷器花瓶、碑刻銅像都錯落有致的擺在大堂上,既方便買賣也能彰顯當鋪底蘊,倒也算是古色古香。
一陣腳步響起,靳清川扭頭看去,一個看著得有六七十的老頭往這走來,后面跟著那個小伙計,氣勢十足。
靳清川先是看著這老頭有點眼熟,接著便想起來了,這就是那個毫不留情,壓了個超級低價收了他內褲的老頭!
他原本以為這老頭是當鋪掌柜,現(xiàn)在聽了那小伙計的話才知道,這老頭原來只是當鋪里負責辨別真假,估算價格的朝奉。
“你認識我嗎!”越想越覺得當初內褲賣的憋屈,靳清川一拍椅子站了起來,朝著朝奉老頭大聲問道。
原本懷里抱著的富貴也跟著靳清川狐假虎威,露出兩顆小虎牙,一臉我很兇猛的表情對著那朝奉老頭。
“你是……”老頭看了看靳清川,突然變得一臉諂媚,“您不是靳先生嘛,阿星幫的頭號軍師,我當然認識您了~”
說罷那老頭猛地拍了旁邊小伙計的腦殼一下,痛的小伙計一臉懵逼,只聽老頭大聲斥責道:“瞎了你的眼!整個上海灘都是靳先生在保護,竟然不認識?!虧你還是個當鋪的活計!”
“就你這眼力見,還不如滾去跟著劉瞎子按摩,快滾遠點!”
語出惡毒地把小伙計罵走,老頭又對著靳清川小心翼翼地說道:“靳先生,他只是個不懂事的掃地伙計,您別跟他置氣……”
這朝奉老頭還以為靳清川的大聲質問是在生氣那小伙計沒認出他自己,這才大罵了一頓伙計,又把他趕走,既給了靳清川面子,又委婉地從黑幫大佬靳清川的手里救下了小伙計。
靳清川撓了撓頭,弄了半天這老頭是認出了自己阿星幫的軍師的身份,卻沒認出自己是當初那個落魄到當內-褲的窮逼,還煞費苦心地自導自演了這么一出,來避免自己責難那小伙計。
也是這幾年斧頭幫的殘酷暴行積威已久,就算是阿星幫全面改革,大肆宣傳親民愛民旗號,但到底時間還太短,底層的人們像這朝奉老頭,還是把阿星幫和斧頭幫畫了等號。
所以對于靳清川這種幫派大佬自然是瑟瑟發(fā)抖,唯恐那里得罪了,搞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
靳清川突然覺得有點沒意思,自己到這里來就是想贖回自己的高彈納米纖維竹炭凈化等離子壯陽護腎保肝明目高科技內褲,畢竟是自己穿過來時帶的的唯一物件,自己也想要把它帶回去,講究個有始有終嘛。
在易經(jīng)卜筮大成以后,靳清川越發(fā)地相信那些冥冥之中的存在。
“算了算了。”靳清川擺擺手,表示不用這老頭不用這樣做派,隨后道:“我一年多前,在這里當過一條……一條內褲……”
靳清川還有點小羞射,畢竟當時是真的走投無路才出此下策,典當內褲這種事,既不好聽也好說啊。
“內褲?”老朝奉一時有點想不起來,他也想不通,像靳清川這種大佬怎么會在自己這里典當過內褲。
“對……我今天就是來贖回它的……它對我很重要……”靳清川面色尷尬地吞吞吐吐道。
“讓老頭我想想……我們這一般是不收貼身衣物的,畢竟那玩意兒也沒人買啊……”朝奉老頭嘟囔道。
靳清川一看這老頭真的給忘了,頓時有點急,也顧不得羞澀不羞射了,連忙補充道:“就是一條高彈納米纖維竹炭凈化等離子壯陽護腎保肝明目高科技內酷,很高大上的那種?!?p> 老頭聞言一愣,急忙將脖子上掛的足有酒瓶底厚的眼鏡扶上鼻子,仔細打量了一番靳清川,隨即像沙皮狗一樣滿是褶子的老臉上,擠出了一個皺皺巴巴的笑容,跟之前的諂媚笑容完全不同,這個笑容雖然丑,但卻讓人能感受到是發(fā)自內心。
“是你啊,那條內褲我早就扔了?!崩项^笑著說道,昏花的老眼里滿是喜悅,“當時看你窮的都典當內褲了,還以為你是個爛賭鬼,我就想著能幫你一把就幫你一把,背著掌柜把你的內褲收了?!?p> 靳清川本來聽到內褲被扔了,想要生氣,隨即聽到這朝奉老頭的話,一時間被哽住,心里有點五味雜陳。
“年輕人誰還能不犯個錯呢?”老頭說道,依舊是一副笑瞇瞇的樣子,“你走后我就給它扔了,不敢給掌柜看見……”
“你也是耿直,還回來贖……也不想想,哪家當鋪會收一條褲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