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大驚,奕任有些擔心“母后,政兒他還小,兒一定好好教導(dǎo)”
“王上心系天下,這孩子實在頑劣,還是讓哀家親自教導(dǎo)!來人,把他帶到宗廟去!”華陽太后嚴厲的說道。
王夫人忙跪倒在地“太后您饒過政兒吧,是臣妾沒有教好,您要罰就罰臣妾吧”華陽太后沒有理會她。
“母后……母后……”奕任也擔心不已,華陽太后不顧身后的叫喊直接往宗廟去了,子政亦被押往宗廟“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
宗廟內(nèi),大門緊閉,整個宗廟內(nèi)只有子政和華陽太后以及兩個侍衛(wèi),子政站在那里滿心不服氣。
“跪下!”
子政站在那里,語氣有些不滿“我沒錯!”
“錯?。坎还苠e或是對,到了這兒都該跪”說完華陽太后示意左右,他們將子政狠狠地壓在地上。
“今日你與嬌兒打架之事,哀家暫不與你計較,不過近些日子哀家卻聽到了很多關(guān)于你們母子的傳言,你可有解釋?”華陽太后呵斥道。
子政狠狠地掙扎“從我在大趙出生的那一刻,就決定了會有這樣的謠言,解釋不了!”
聽到這,華陽太后眼睛一亮“生而即罪!很好,那你告訴哀家,到底,你是誰的孩子?。啃帐裁矗。磕愕母赣H究竟是誰???”
子政的眼神絲毫沒有畏懼“我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我是西戎昭王之曾孫,文王之孫,襄王之子,西戎第三十六代長孫,尚子政!”
華陽太后見他這副倔強模樣嚴厲道:“既為西戎長孫,長公子,卻整日無所事事,與人打斗,實在有失王族風范!”
“西戎不受辱,長孫,長子亦不受辱!”子政反駁道。
“好一個西戎不受辱,口口聲聲說自己是長公子!可知何為長公子???”
子政回答“長公子是未來的儲君,未來的西戎王!”
“說得輕巧,何為王!?”華陽太后厲聲問道。
子政有些不知所措“王…王…”
華陽太后見他語塞,轉(zhuǎn)身看了看宗廟里那塊跟房頂差不多高的巨大的靈牌。
靈牌左邊刻著名字,右側(cè)則是空白,她走上靈牌的臺階,用手輕撫上左邊最后一個名字譏笑道:“你連王是什么都不知道,還想當王!?簡直可笑!”
“我知道!”子政大喊道。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華陽太后厲聲訓斥道:“你只是一個市井混小子,除了打架什么都不會!”
子政不服氣,甩開身后的人,起身走到靈牌前大聲道:“王是西戎的王!西戎天下!西戎王注定是天下王!”
華陽太后聽到這兒有些驚訝,他小小年紀,不止毅力不凡,還很有主見,他剛剛提出的“西戎天下”跟歷代西戎王提出了“天下西戎”不謀而合。
小小年紀有這般膽量與遠見,很是難得,可不足之處就是這急躁的性情和不動腦子的粗魯與野蠻行為。
她轉(zhuǎn)身審視著子政,片刻后才走下臺階“真正的王,從來不需要自己動手!”
子政有些錯愕,以前在大趙只要有人欺負他,他就出手打他們,然后就不會被欺負,難道這樣錯了?
華陽太后抖了抖衣服繼續(xù)道:“王要握的永遠是無形之劍,顯山不露水。王要伸手為掌,掌盡九洲;收手為拳,拳震華夏,要參透了天地奧秘和人心,懂嗎?”
子政這一次沒有回答,他靜靜地看著靈位牌,陷入了沉思。
“身為長公子注定不同與其他公子,今日你露出的這份市井莽夫之態(tài),讓你父王難堪,讓王族淪為笑柄,著實該打!”
這一次子政沒有反駁,反而自己重重地跪倒在靈位牌前“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孫領(lǐng)罰”
話音剛落,宗廟大門被打開了“母后不要啊,母后……”只見王上沖進來重重地跪倒地,兩眼婆娑“母后,子政在大趙受了頗多的苦楚,前些日子又連在宗廟跪了一天,求母后開恩,兒一定好好教導(dǎo),不讓他再犯”
華陽太后看著奕任,這副為兒求情的樣子,心疼不已,忙將他扶起來“快起來,哀家不罰他就是了”
“母后此話可當真?”
“母后何時騙過你”華陽太后看了一眼子政示意一旁的太監(jiān)“帶公子去清洗一下”
“兒謝母后”
一陣開門聲驚醒了沉陷記憶里的子政,只見一個老嬤嬤走下臺階來到他的身旁“老奴叩見王上”
“太祖母知道孤要來?”
“太祖后正在等著王”
子政進入房間后,只見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婦人正在擦拭著一把琴。
“孫兒給太祖母請安”
華陽太祖后輕笑道:“起來吧,都說時間變化之快,看到你哀家倒有些信了,這才短短幾年就長這么大了”
“自父王駕崩后,太祖母便久居深宮,不問俗事,自然不曾察覺時間之快……”
華陽太祖后抬手示意,子政上前扶她起身,太祖后有些感慨“哀家與政兒,還是頭一回這么親近”
“那是因為太祖母身旁一直有永安君”子政語氣有些輕淡,可隱約中卻還是有幾分不滿。
華陽太祖后聽到這兒,有些忍俊不禁“你這一點倒跟你父王一樣”明明很渴望得到某樣東西,卻裝作不在意,最后不敢去得到,害怕失去所以也害怕得到!
華陽太祖后在子政的攙扶下來到了宮殿的門口,兩人站在臺階上看著整個宮中的燈火。
“他們都說哀家的辰慈宮是后宮中最高的宮殿,光這臺階就有三十五級,可哀家不覺得,你可還記得西戎宗廟的臺階有多少?”
“一百零八級”
“年輕人記性就是好”
“孫兒不敢忘,那一百零八級臺階,是孫兒一階一階爬上去的”
“不敢忘!這三個字好啊。政兒你今年多少歲了?”
“孫兒已經(jīng)二十三歲,早已過了親理朝政了的年紀”
“二十三,是個好年紀。外有信候,內(nèi)有韋相,難得安寧,政兒有福了”
子政不屑地說“這樣的福孫兒可不敢要,信候以守外為名,手握西戎一半的兵權(quán),又以邊疆戰(zhàn)事吃緊,多次招兵買馬。
韋相收攬門客近千人,以富國為名大量收攬錢財,而西戎國庫卻只出不進,這兩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p> 太祖后滿意的點頭“看來你早已看透了這表面的繁榮和安寧。受困之鳥,欲飛九天,執(zhí)政后王上要做什么?”
她故意改了稱呼,若無事,他自然不會來這辰慈宮,只是她等的太久了,久到她差點兒都忘了那個被她罰跪在宗廟的小孩兒了。
子政回答“除奸寇懲內(nèi)賊,天下西戎!”
太祖后很是欣慰反握住他的手“好!其實哀家身旁一直都有兩個位子,永安君是你弟弟雖然封爵年齡小,可終究只是個臣。
夏太后雖然是先王的生母,可終究是妃不是后,你只能叫她太祖妃而不是太祖母。該給的,不該給的,哀家從來都知道。”
“太祖母……”子政剛想說什么,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從自己被她帶到宗廟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太祖母把所有的事,都看得明明白白。
華陽太祖后雙手握住子政的手,嚴肅地說“西戎只能姓尚!若有心懷異心妄想顛覆西戎的人,哀家第一個不答應(yīng),記住王劍出鞘,絕不留情!
若是有人起了破壞宗法的心,敢搶走不屬于他的東西,不管是誰,哀家定不會放過他。
同樣要是有人不顧血脈親情,哀家亦是如此。”說完她松開子政的手,一塊虎符出現(xiàn)在子政手中。
子政有些震驚地看著手中的東西“黃金幽冥符!”
這是王陵的四支幽冥騎兵,傳說這四支幽冥鐵騎兵是經(jīng)過層層選拔出來的,他們是精銳中的精銳。
這四支騎兵是分別把守在王陵的四個方向,從來沒有人見過他們,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存在。
“這個東西從今天開始,屬于你了”
“孫兒多謝太祖母!”子政感激地看向太祖母,他緊緊握住手里的虎符虎。
太祖后理了理子政的衣服笑著說“哀家還記得初見你的時候,你拒絕給哀家行禮,脾氣倔的跟頭驢似的,哀家氣的恨不得把你趕出宮去”
“那太祖母為什么沒把孫兒趕出去?”子政好奇地問道。
華陽太后溫柔地笑“哀家至今忘不了奕任看到你與王姬時,那開心的模樣,就跟要到糖的孩子一樣。兒喜母自悅,更重要的一點是哀家看到了你的眼睛”
“眼睛?孫兒的眼睛有什么特別之處嗎?”
“有,又沒有,文王走了,奕任走了,你長大了,哀家也老了,老了就閑了,這一閑下來就容易犯困,不陪你了。”說完太祖后向一旁的宮女伸出手“扶哀家回去吧”
那宮女扶著太祖后往屋里走去,子政對著華陽太祖后的背影認真的行了一個禮“恭送太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