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整潔干凈,從窗戶邊能聞到院子里的花香。
這次沒有尸體和奇怪的店老板了,趙一夜把箱子扔在角落,倒頭就睡。
那個孩子也很干脆,把他送到走廊上,給他指出房門位置后,就繼續(xù)靠在旁邊的墻上打游戲,聽到開門聲后,便自己下樓回去了。
比起母親交給他的任務,還是游戲更有意思。
趙一夜很少做夢,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就算有夢,也只是一些破碎的場景。
那些像鏡子碎片一樣的東西,仔細看也看不出來是什么東西,找不到一樣的,也沒辦法拼起來。
……
梅子呆呆地看著面前的女人,徹底失去思考能力。
她很美,顏值非常高,一襲紅衣越發(fā)襯得膚色如雪。但這張臉……
“好久不見啊,梅子?!迸宋⑿χf道。
時間對她來說,已經(jīng)完全靜止,這么多年過去,她還是老樣子。
“你……是周茉?”梅子遲疑問道。
女人點點頭,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又搖了搖頭。
“我是周茉,可你……不是我的梅子。”她嘆了口氣,眼中流露出一絲哀傷。
自言自語道:“對啊,我的梅子已經(jīng)不在了,他們都不在了……只剩下我一個人?!?p> 周茉這番奇怪的自言自語讓梅子腦海中浮現(xiàn)出當初可怕的一幕,他開始變得警惕起來。
“你什么意思?”感覺她在說瘋話,但他無法抑制自己深入思考的念頭。
這個女人身上帶著病毒,凡是靠近她的人都會被傳染,得上一種無藥可治的絕癥。
“你看上去過的還不錯呢?!敝苘酝蝗晦D(zhuǎn)移話題,似乎在故意逃避他剛才的提問。
跟不上周茉的腦回路,梅子甚至有種想逃跑的沖動。
一般人有這副表現(xiàn)時,差不多就該送進精神病院里了……但周茉沒瘋。
梅子很清楚,每當他想自欺欺人相信這個觀點時,他都能看到周茉那雙澄澈的眼睛,就在自己眼前。
她沒瘋,絕對沒有,她只不過在說一件自己無法理解的事情罷了。
“你最近有沒有什么煩惱啊,小梅子,讓我來幫幫你怎么樣?”下一秒,她又轉(zhuǎn)了下一個話題。
周茉就是這樣,說話沒有邏輯,而且總是說著莫名其妙的內(nèi)容。
“我沒什么麻煩,不勞駕周大小姐了?!崩淅渫苹厝?,他能察覺到自己情緒的激動。
只要是面對周茉,他都會無法抑制情緒,好像回到當初靈智未開,本能行事的那段時間一樣。
“你們狐族,不是想知道霧鬼的來歷嗎?”
一句話,讓梅子心跳加速,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幾步。
狐族和霧鬼的戰(zhàn)爭的確歷史悠久,但這件事從沒告訴過外人,趙一夜是第一個被主動告知實情的人類。
“不要露出那副神情啦……”她擺擺手,“不是那個人告訴我的,放心吧?!?p> 這句話并沒有安撫梅子的情緒,反而讓他的緊張再度升級。
她是怎么知道戰(zhàn)爭的?她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把這些事告訴了一個人類?為什么她好像什么都知道?
周茉坐在旁邊的一塊石頭上,轉(zhuǎn)過頭定定看著他。
他卻覺得,周茉好像在透過他,看另外一個人。
“你不能永遠自欺欺人,梅子,你給自己編的這個謊言,總有一天會被自己戳破的……”
“當年你有過選擇,直面真相,或者轉(zhuǎn)身回去。已經(jīng)選擇了真相的人,便再也無法面對虛假的一切,這種東西,碎了就再也拼不起來了……”
她的話不斷在梅子耳邊回響,梅子覺得頭疼欲裂。
等他恢復正常時,面前已經(jīng)空無一人。
……
“他竟然比我先知道,真是讓人不爽。”刑月甩尾抽碎旁邊的一塊巨石,碎片嘩啦啦的掉下懸崖。
“喂喂喂,你是一只狐貍,狐貍應該很愛護自己的尾巴才是,哪有你這么用的……”周茉不滿地抱怨幾聲,眼神一直粘在那條漂亮尾巴上。
“關你屁事,一邊玩去?!毙淘碌幕卮鸷唵蚊髁?。
周茉撇撇嘴,沒再對此發(fā)表意見。
比起常年待在深山中的謫仙,滿身煙火氣的狐貍精根本一點都不好玩。
刑月大大咧咧癱坐在草地上,尾巴十分活躍,一直甩來甩去,和身上精致的灰色西裝形成鮮明對比。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打斷刑月的不爽,他接了電話,聲音十分嚴肅。
“喂,誰?”
電話那頭是一個女生,她很小聲地說道:“老師好,我是楊敏。”
專家就要有專家的亞子。
“什么事?”明明動作放飛自我的狐貍精,語氣卻十分嚴肅,硬的像一塊磚。
“是這樣,老師,我的論文基本已經(jīng)完成了,可以請您先給我看一下嗎?”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幾乎消失。
但刑月,作為一個優(yōu)秀的狐貍精,耳聰目明,能捕捉到這微弱的聲音。
“知道了,下周上課的時候來找我?!闭f完,他主動掛斷電話。
“呵,你這只狐貍精簡直就是人格分裂吧,怎么總是用奇怪的臉來裝飾自己?!敝苘运λν龋€是在不斷偷瞄他的尾巴。
“呵,那你這個人類一直看我的尾巴,干什么呢?”刑月掛上嘲諷的笑容,一臉欠揍模樣。
“誒……居然被你發(fā)現(xiàn)了,因為我很想摸啊,看起來就毛茸茸的,手感一定很不錯……”周茉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
“您這種類似于某國少女漫畫女主角的語氣,是準備仗著這張臉,抓住青春的尾巴嗎,您就是天山童姥?”
“……”周茉還是覺得,梅子比較好玩。
……
趙一夜醒來時,已經(jīng)是傍晚,他睡了整整一天,一個夢都沒做,好像白白跳過了一天時間一樣。
閉眼,然后睜眼,這中間的時間完全消失了。
起床去街上找東西吃的時候,小吃店里的電視機正盡職盡責播放今天的新鮮事。
“連環(huán)殺人犯再次作案,此次的被害人經(jīng)查證,是一名在校研究生,拾荒人員發(fā)現(xiàn)尸體后,警察第一時間趕赴現(xiàn)場調(diào)查……”
趙一夜拿出手機搜索了一下,看媒體報道的名字,是一位叫楊敏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