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平的眼睛霧蒙蒙的,看不清楚想的是什么,他有些許自暴自棄,甚至覺得自己倒霉到了極點。
平時,不管遇到什么事,他覺得他也算是非常樂觀的人。這還是頭一次,他差點笑不出來了。
不過論誰看到自己的手骨錯位,都開心不起來的。而且,他當時就很平常地摔了一下。沒有大幅度的運動,或是遭遇什么慘烈的事情。
要是手臂疼點也就算了,好歹證明還活著??蛇@右手啊,完全沒有知覺,一點疼痛也感覺不到了,像是廢掉了一樣。
他不想讓很多人擔心,全程表現(xiàn)得都很淡定,直到看到救護車的到來,林海平這才安心地倒了下去,陷入了昏迷。
因為林海平的家長不在身上,大學里的老師暫時也沒有在附近活動的,跟隨照顧任務就落在了陳瀾的身上,他一同坐上救護車去了最近的人民醫(yī)院。
看著已經陷入昏迷躺在救護車上有些蒼白的林海平,他陷入了沉思。
明明上一秒還在和他笑著說一起打球的人,下一刻就要躺進醫(yī)院里了。
人哪!
有時候挺堅強的,可有時候又挺脆弱的。
陳瀾還記得上次從樓梯上摔下來,跑醫(yī)院檢查,啥事也沒有。吃啥啥香,身體倍兒棒。
林海平這次輕輕地摔了一下,還沒上次陳瀾摔的嚴重,手就骨折了,不可謂是百年難得一遇。
陳瀾冥思之際,想著通知對方的家長,等到他拿出手機一看,發(fā)現(xiàn)黑屏一片,沒任何的反應了。
他驚呼。
“糟糕,又沒電了!”
手機應該是其他應用運行太多,導致的耗電太快,這才關機了。
等到差不多10分鐘后到了醫(yī)院,他是親眼看著林海平被推進了手術室的。
其后,一個身穿白大褂的40來歲的中年醫(yī)生走了出來,他遞過一個藍色的文件夾,上面有幾張白紙及其清單,很是公正地對著陳瀾說道。
“這是他的手術費用以及基本的情況,您先看一下,在半個小時之內選擇做什么樣手術,然后去前臺掛號,排隊先交一下費用。我們才好準備手術,確保病人在有限的時間不留下后遺癥?!?p> 陳瀾接過文件夾,粗略看了幾眼,他有想過林海平的骨折狀況有些嚴重,但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嚴重。
竟然需要到動手術的地步。
因摔傷導致的右手骨折位,非常的嚴重,最好是在2小時之內選擇做手術,這樣才確保不會留下后遺癥。
不過,這筆費用對于林海平家本是不富裕的家庭應該是雪上加霜了吧。
“對了,本人不建議保守治療!”
白卦醫(yī)生從手術室里又折到了門口,溫馨提示了一句,語氣里多了些他沒發(fā)現(xiàn)的善意。
他真的很怕對方會放棄對里面年輕人的治療,畢竟他也還那么年輕。
陳瀾稍微思考了一下,又看了下口袋里已是黑屏的手機,發(fā)覺根本沒有多余的時間去聯(lián)系他的父母,然后去做這個決定,更何況他壓根沒有瘦子父母的電話。
他只好認命地走到了前臺掛號,問清費用。當護士問及所選套餐時,陳瀾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選了最貴的套餐,采取了醫(yī)生所說的手術加鋼板固定治療。
畢竟,這是林海平一輩子的事情,還是不能太馬虎了。
而這錢東西,對他來說其實不是很重要,也就類似于錦上添花的作用。
刷完卡,當陳瀾路過大廳的時候,有看到時鐘不多不少到了下午5點10分的位置,上面的數(shù)字似乎有在提醒著他些什么。
同時也在警示著這一天,也即將要結束了。
當陳瀾又一次回到手術室前,里面剛好正亮起了紅燈。
這時,他才得以有時間去思考。
適時,那個穿著黑色衣服帶著黑色口罩的少年憑空地坐在了陳瀾的旁邊,意在提醒他所剩余的時間不夠了。
“陳瀾,你這七天的時間已經在倒計時了喲!只剩余不到6天零7個小時。”
他抿著嘴,有些許悲傷,就是不知這傷悲是為他自己,還是為了陳瀾。
估計,是為他自己傷悲的可能性比較大。
“嗯!”陳瀾低低地哼了一聲,他攤開手掌,眉頭一皺?!拔抑?”
“那你和平常沒什么區(qū)別,正常去學校,同學遇上事了,正常地幫忙送到醫(yī)院?!鄙倌甑吐晣@息,有些許恨鐵不成鋼。他雙手合十,放于胸前,似在禱告,似在吟唱。
相對無言。
黑衣少年覺得陳瀾實在沒趣,就又悄悄溜走了,想著下次再來看他。
陳瀾閉上眼睛,坐在手術室前的椅子閉目養(yǎng)神,想著以飽滿的熱情面對今后的每一天。
興許是太累了,他瞇著瞇著就靠著墻壁睡著了。
這一覺,是他最近一年睡得還算踏實的一覺。沒有噩夢,也沒有擾人心智的臟東西。什么都沒有,腦袋都放空了,意外的舒坦。
陳瀾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7點了
意味這一天過去80%,只剩余20%。
“陳瀾,你醒醒!你醒醒!”
“你別嚇我!”
“我來的時候就在想,如果你真的走了,我該怎么辦才好!”
“都怪我烏鴉嘴!”
一個聲音在隔壁很突兀的響起,吸引住了整條走廊的注意。
很多人的目光都不自覺地往那邊瞅,看著這不凡的熱鬧。
她說著說著,就哭了,都是哽咽。
“剛剛……我打你電話……你……你沒接……我我……就應該意識到的……”
“陳……陳……瀾……”
“我好怕……我好怕……”
“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讓你走了……”
紀楠楠?!
她怎么在這?
陳瀾甚是疑惑,有些摸不著頭腦。他愣了愣神,好像有聽到對方在叫著他的名字。
他想不到的是,紀楠楠怎么對著那個蓋著白布的人哭了?
對方是他很重要的人嗎?
因為離得有些距離,陳瀾有點聽不清她說的話,以及哭訴的內容。
他茫然地走了過去,方便更好的傾聽。
他竟有些艷羨讓紀楠楠哭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