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江浙臺的七號演播大廳,邵洋正擼胳膊挽袖子的,跟工作人員一起埋頭安裝觀眾座椅上的投票器。來杭州已經(jīng)快一個星期了,他每天的休息時間都不超過五個小時,忙的幾乎都快腳不沾地了。
這些天,他餓了就隨便糊弄一口面包或者泡面,渴了就灌幾口礦泉水,困了就隨便在演播廳找個座位瞇一會兒。
不光是他,藝馨過來的所有制作成員,除了女同志晚上會被邵洋勒令回酒店休息以外,剩下的大老爺們吃住幾乎都在電視臺的演播廳。
一開始,邵洋剛來的時候,幾乎沒人瞧得上這個掛著總策劃頭銜的年輕人,都是行業(yè)內的老資歷了,誰手頭上都有兩下子,現(xiàn)在被一個毛頭小子壓在頭上,哪個心里能舒服?
在邵洋雷厲風行般開掉了倆刺兒頭之后,場面差點失去控制,結果邵洋‘啪’的把一份授權書拍在了這些人面前。
這份授權書是余婷婷親自簽署的,里面清楚的寫明了,在蒙面歌王籌備期間,節(jié)目的總策劃邵洋,擁有節(jié)目組最大的權利,所有人都必須無條件的,配合邵洋提出的一切關乎籌備工作的要求。
授權書還授予了邵洋最大的人事任免權,也就是說,在節(jié)目前期籌備的時候,邵洋就算是開除了總導演陳超,藝馨也不會對此加以過問。
而且,所有藝馨的員工,不管因為什么原因被邵洋踢出節(jié)目組,那么此人與藝馨的雇傭關系也將同時終結。也就是說,邵洋開了你,就等同于藝馨開了你。
有這份授權書在手,邵洋只用了幾句話的時間,就徹底擺平了這些躁動的人群。
“各位都是前輩,也都比我年紀大,大道理我不講,我只想說這次咱們時間緊、任務重。男同志包括我在內,給我24小時釘在這里,女同志晚上12點回酒店,第二天5點必須到位。還有二十多天,干好了,我去跟余總要獎金,保證在五位數(shù)以上。干不好,全都卷鋪蓋滾蛋,回家另謀出路。我話講完,誰贊成?誰反對?”
沒人說話,古人云‘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邵洋給了甜棗也揚起了大棒,有余總的這份授權在手,他在節(jié)目組的話語權根本無人可及。
這些人都有家庭、都有責任,誰也不想丟了自己的飯碗。而且邵洋也承諾了高額的獎金,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數(shù)目,但保底的一萬塊就已經(jīng)相當于大部分人一個月的工資了。
最讓大家無話可說的,就是邵洋連自己都算在其中,作為總策劃人,手中還握有如此的生殺大全,他其實完全可以做那個只動嘴的角色,但他卻選擇跟在場的所有人一樣,沒有搞任何的特殊化。
人家一個藝人都能做到這種地步,這些人還有什么可說的呢?沒二話!干吧!
而當所有人真正投身到實際工作中,大家很快就被邵洋的人格魅力折服了。先前這些人聽邵洋說自己也不例外的時候,以為這個年輕人,能和大家同吃同住,就已經(jīng)相當不錯了,畢竟人家可是名正言順的節(jié)目總策劃。
可誰成想,這家伙根本沒有任何做領導的意識,這邊需要有人爬到架子上調整燈光,他沖上去了。那邊喊人幫著挪搭設備,他沖上去了,一會兒又有人嚷嚷來人扛著架子,他又沖上去了。
大家在行內干了這么多年,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凡事都主動伸手親力親為的總策劃人。更讓大家佩服的是,這個邵洋可不光是只知道埋頭傻干而已,人家把一切的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條。
所有人的名字,他都記得一清二楚。所有設備的作用,他都了如指掌。所有人的工作安排,他都處理的井井有條。
更讓人佩服的是,現(xiàn)場似乎就沒有這個邵洋不懂的東西。
燈光出現(xiàn)了問題,他能親自出手重新編寫控制程序。音箱搬運過程中因為磕碰產(chǎn)生了雜音,他會拆開之后找到虛接的焊點。舞臺的升降控制系統(tǒng)出現(xiàn)故障,他懂怎么更換損壞的極限。就連樂隊的樂器分布和音響調試,他都能給出準確的意見。
全場中聽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邵洋,XXX出問題了,過來看看?!?p> 幾天的接觸下來,沒人再見過邵洋剛來時咄咄逼人的一面,不管是誰,不管出了什么問題喊他,他都樂呵呵的跑過去,三下五除二的將麻煩搞定,就像一場及時雨一樣。
大家很快的就接受了這樣的邵洋,沒人不喜歡這樣的領導。至少在你冒汗的時候,他不是背著手在旁邊指手畫腳的那一個。人們對他的稱呼,也從最開始的總策劃到邵策,最終變成直呼他的名字邵洋。
陳超是在邵洋進入制作組一個星期之后才趕到的,他手頭上畢竟還有兩家快餐連鎖企業(yè),自然也有不少的瑣事需要處理,陳超已經(jīng)是用最快的速度趕到江浙臺了。
當陳超第一眼看到邵洋的時候,根本就沒認出眼前這個趴在地上,撅著屁股鼓搗接線盒的年輕人,竟然就是他先前在資料里看到的那個節(jié)目總策劃。
來之前,陳超特意吩咐助理搜集了邵洋的相關資料,畢竟是要搭幫合作的,陳超習慣對合作者有一定的了解,這也有助于兩人之間的相處。
邵洋把黢黑的手,在已經(jīng)分不出原本顏色的衣服上可勁兒的蹭了好幾下,才遞向了面前的陳超。
“陳導,可把您盼來了,我就是邵洋,蒙面歌王的總策劃,非常榮幸這次能跟您這樣的業(yè)界前輩學習,希望您能不吝賜教。”
陳超握著邵洋的手,著實愣了好一會兒,從業(yè)這些年,他還是頭一次看見這樣的節(jié)目總策劃。陳超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對方給自己的感覺。
從策劃案的創(chuàng)意上來看,這個年輕人的想法可謂天馬行空、驚才絕艷。
從之前搜集到的資料看,這個年輕人的做事風格特立獨行、才華橫溢。
可尼瑪從眼前看,陳超真的不敢確定,面前這渾身臟兮兮,滿臉汗水,頭發(fā)都搟氈了的家伙,跟資料里是特么同一個人。
但不管怎么說,邵洋給陳超的第一印象,確實是相當好的。一個有如此天賦的年輕人又這般努力,若是這樣的人還不能成功,那恐怕真是老天爺都瞎了眼。
邵洋并沒有跟陳超客氣,他也沒那個時間,一邊忙著手頭上的工作,他一邊解答了陳超提出的疑問。兩個人你問我答的聊的非常投契,對于策劃案上的好多疑問,邵洋都耐心的一一作出解答。
最后,兩人分攤了工作,因為時間緊迫,陳超主動的攬過了歌手、嘉賓的招募,以及節(jié)目的宣傳推廣工作,而且他還拍著胸脯保證,能把行業(yè)內最出色的愛樂樂團拉到節(jié)目組來,并由愛樂樂團的團長,音樂界內知名的音樂人謝天夏出任蒙面歌王的音樂總監(jiān)。
而邵洋則負責演播會場的搭建,燈光音響的調試,觀眾人群的篩選,以及各種器材的設置等等工作,把臟活累活全攬了下來。
邵洋此次拿出的蒙面歌王的策劃,與他記憶世界中的蒙面歌王相比,著實是有了相當大的改動。邵洋的策劃案里,融合了蒙面歌王與我是歌手兩檔節(jié)目的特點,去掉了不少節(jié)目原有的弊端,力求讓比賽更加公平。
邵洋的蒙面歌王,會有七位競演歌手同臺競技,歌手登臺不但要戴上面具,還要穿上特制的演出服和手套,力求將競演歌手全方位的包裝起來。
為的,就是讓大家拋開歌手的身份,站在相對公平的起跑線上,憑歌聲打動觀眾。不管你是多大的腕,在這個節(jié)目里,你只是一個用心唱歌的歌手。
每期每位歌手準備一首競演曲目,演唱完畢之后,觀眾當場通過表決器投票,大屏幕上同時給出投票觀眾的座位顯示。
這樣做,唯一的目的就是公正,比起所有競演歌手演唱完畢之后,觀眾再進行投票,每位歌手唱完就投其實更加公平。這樣一來,不管你是第一個上場,還是最后一個登臺,觀眾都能在看完你的表演之后,立即作出判斷。
而且舞臺上方的大屏幕上,也會有全部座位的顯示,投了票的相應座位,會在屏幕上顯示綠色,反之則亮著紅燈。投沒投票、什么人投票了?所有人都能看的一目了然,從而杜絕了舞弊的可能性,也節(jié)省了計票的時間。
現(xiàn)場一共有800個觀眾席位,按年齡段分為20組、30組、40組和50組,為的就是合理的安排觀眾人群,而每期的這些現(xiàn)場觀眾,都將由電腦隨即從申請人中抽取。
七位歌手表演完畢之后,排名最末位的歌手,擁有向本場冠軍歌手發(fā)起逆轉戰(zhàn)的權利。兩人會分別加唱一首歌曲,由觀眾投票決定輸贏。挑戰(zhàn)者勝利,則與當期歌王互換排名與得票數(shù),失敗則會被當場淘汰。
如果排名末尾的歌手不動用逆轉戰(zhàn)的權利,節(jié)目組會累計歌手兩場比賽的得票數(shù),排在末尾的歌手將被淘汰,下期由新歌手補位。
邵洋之所以這樣設置,就是為了增加所有人的危機意識,也給發(fā)揮失常的歌手多一次的機會。當然,既然是機會,那自然也是跟風險并存的,因為一旦逆轉失敗,當場就會被淘汰。
邵洋的蒙面歌王,刨除了原作中演的成分,這也是原作被人大肆詬病的地方,好多歌手明明一張嘴,就被猜出了身份,可節(jié)目組跟猜評人為了節(jié)目效果,就是在那裝傻充愣,讓人看的極為不齒。
而且邵洋也廢除了我是歌手原作中的紙質投票的部分,畢竟這么做太過繁瑣也容易滋生黑幕。還有歌手原作中總導演公布排名的環(huán)節(jié),雖然邵洋也承認,洪濤導演公布排名的方式,確實有助于提高收視率,但權衡再三之后,他還是廢除了這樣的環(huán)節(jié)。
十期競演結束之后,所有未曾拿過單周歌王的歌手,會與之前被淘汰的歌手一起進入復活賽,視當時的具體情況,確定復活歌手的數(shù)量,然后節(jié)目進入最后一期的歌王爭奪。
歌王爭奪的最后一場,江浙臺給留出了四個小時的檔期,每位有資格參與歌王爭奪的歌手,都要登臺獻唱兩首歌曲,第一輪競演會有幫唱嘉賓助陣,嘉賓由歌手自行邀請。第二輪是歌手的獨唱,兩輪結束之后,根據(jù)全民的投票決定歌王歸屬。
這樣性質的節(jié)目,在這個世界上還從未曾出現(xiàn)過,把那些已經(jīng)成名的歌手放在臺上,隱去身份、拋開光環(huán),僅靠歌聲進行排位廝殺,光是這樣的創(chuàng)意,以往就從沒有人敢想過。
這也是陳超為什么會在看完策劃案之后,就立即拋下了自己手頭上的工作,接下了總導演職務的原因之一。但凡是有點腦子的人,都能清楚的認識到,這檔節(jié)目播出之后,將會在娛樂區(qū)掀起怎樣一片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