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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與冰之歌

第五十九章 李隆基來信

風(fēng)與冰之歌 江湖棄子 2769 2019-07-17 23:56:25

  長安,黃昏,血霞漫天。

  落日血暉,照在大雁塔上。

  雁塔似變成一支巨劍,一邊血色,一邊金色。

  經(jīng)過一天的緊張?zhí)綄?,粟老精從東市回到西市客棧中。

  “粟掌柜,可有確切信息?”

  沙依見他推門而入,忙上前問道。

  粟老精坐到桌前,舉起茶壺,猛喝了幾口茶,擦了擦臉上的汗,氣喘吁吁的說到:

  “東市的消息:昨天夜里,一位黑衣刺客在五王子府西墻打出一個巨大斷口,被大唐神院院長上官婉兒,使一記鬼魅能量球,于空中擊中那人后背。那人被打飛,落在平康坊內(nèi),生死未卜?!?p>  “從昨夜到今日,金吾禁軍把平康坊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搜了個底朝天,依然沒有找到那黑衣刺客的身影?!?p>  “冰河,若沒有被臨淄王藏在府中,那這所謂的刺客,多半……”

  粟老精說到這里,本來表情熱烈的臉,迅速暗淡了下來。

  端著茶壺,垂首一嘆,說不下去了。

  江汗素性魯直,但此時也聽懂了他的意思,怒火瞬間中燒,一張黑臉像燒紅了的黑炭一般,大聲喝道:

  “上官婉兒?!

  “吃我一拳,我看你死不死!”

  說完,起身便要沖出門去。

  沙依忙把他攔住,他知道,這個兄弟的脾氣,為了兄弟情義,那是點火就著。

  “兄弟,兄弟,刺客未必就是冰河,也許是計,也許是計啊,正等我們自投羅網(wǎng)呢?!?p>  “且那大唐神院的院長不是尋常人物,不是你我這種修為的人可以應(yīng)付的呀?!?p>  “你且坐下,我們細(xì)細(xì)計議?!?p>  江汗看著沙依哥關(guān)切的臉,慢慢安靜了下來,他突然有種,自己就會添亂的想法,小黑臉耷拉了下來,不敢抬起來看他。

  沙依見江汗兄弟冷靜了下來,慢慢放開了雙手,緩緩走向窗邊。

  他眉頭緊皺,雙眼微瞇,厚厚的寒霜,蒙上剛毅的臉龐。

  他望向窗外,看著白云下,那金血巨劍般的大雁塔。

  那本就剛毅的面龐,更顯肅殺。

  稍一沉吟,開口說道:

  “如今,只能和三郎見一面了。若冰河被他留在府中,那再好不過?!?p>  “如果沒有………”

  沙依說到這里,喉嚨一緊,一個字也說不出了。

  他心中想道:“雖不曾正式拜師,但上官院長對我,確有師徒之恩。我在大唐神院修行期間,她曾多次點撥指導(dǎo)于我,我當(dāng)年是受益匪淺,對她也一直心存敬重?!?p>  “而冰河只為了一個兄弟義字,隨我行了這萬里之程,來到長安。若真的在這里有個三長兩短,那是我這個大哥,沒盡到責(zé)任啊。我卻如何對得起冰河兄弟,如何再見冰淵前輩,還有扎爾妹妹?!?p>  “上官院長比我年長不到十歲,卻已飛升劫魂,踏入尊境了,她才是天才中的天才,百年也難一遇?!?p>  “如果冰河真的命喪她手,我…我卻如何是好?”

  “就算不顧師恩,我也無此實力?!?p>  沙依立在窗前,久久遠(yuǎn)望,久久沉思,一下不動,一聲不發(fā),似站成了一尊威嚴(yán)的雕塑。

  江汗和粟老精就望著他,等著他。

  時間不覺久了。

  “嘭、嘭、嘭!”

  一陣敲門聲傳來,三人猛向房門處望去。

  他們并沒有叫東西,敏銳的直覺告訴他們:不妙!

  江汗和粟老精齊望向窗前凝立的沙依,表情緊張,呼吸沉重,心跳怦怦。

  沙依緩緩轉(zhuǎn)過身來,從窗邊慢走到房門前,步態(tài)穩(wěn)當(dāng),沒有一絲慌亂緊張。

  “何人敲門?”

  聲音厚實沉靜,沒有一絲忐忑。

  “客官,您的好朋友給您送來一壺五十年老鳳酒,讓小的給客官送到房里來?!?p>  店中伙計歡快的聲音傳來,和平常時無異。

  沙依回首望了粟老精一眼,粟老精沖他點了點頭,默契不需語言。

  “吱呀——”

  房門從內(nèi)部打開。

  “多謝。”

  沙依微微一笑,說道,并接過了那伙計手中的托盤。

  “貴人慢用,有事吩咐小的便是。”

  伙計說完,歡笑蹦跳著下樓去了,仿佛做了件很值得開心的事。

  粟老精一看那伙計的表情便知,送酒的人,一定給了他不少好處,他在沙塔酒肆見慣了。

  沙依把酒放到桌上,三人仔細(xì)把看,臉上表情,似在看一件稀世珍寶。

  酒壺很古樸,壺身上寫兩個篆體“老鳳”,木塞子已有些發(fā)黃發(fā)軟。

  酒壺壺底寫著“顯慶四年”,那是徽宗還在世時了,距今整整五十載春秋。

  沙依把瓶塞拔出,濃郁的酒香沖鼻而出,似久被關(guān)押的囚徒終于得到了釋放,瞬間填滿整個房間,沁人心脾,蕩人心扉。

  沙依向酒壺中看去,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江汗拿來一個大海碗,沙依將壺中美酒倒入碗中,涓滴不剩。

  空壺中,也沒有什么異常。

  沙依把壺拿在手里,運起魂力,只聽幾聲咔嚓輕響,酒壺裂開十幾處紋縫。

  他把手松開,一個酒壺,就裂成了十幾塊瓷片,散在桌上。

  瓷片內(nèi)側(cè),還是沒有文字。

  僅僅是一壺好酒?

  等等!

  還有那發(fā)黃的瓶塞。

  沙依將木塞碾碎,木屑落盡,一張卷成繡花針一般的油紙,剩在了手中。

  他把油紙展開,是一封短信,小楷工整,不禁大喜,即刻便讀:

  “朝局復(fù)雜,宜韜光養(yǎng)晦,不露聲色,待時而動,半年之后,共議大事。兄居城外,最為妥當(dāng)。已見冰河,義舉保我,正在探查,兄長勿憂?!?p>  沙依看完,喜色全無,心似被狠扎了一下,一下全明白了:冰河離開時被發(fā)現(xiàn),故意扮作刺客,以撇清五位王子的干系,繼而被上官院長擊落。

  沙依最不想看到的情況,還是發(fā)生了。

  “上官院長是七境元尊,被她打中,非死即殘?!彼闹械?。

  沙依坐到凳子上,劇烈的懊悔感,涌上心頭,又陷入沉思。

  “我為什么要讓冰河去冒這個險?我為什么不自己去?我為什么要讓冰河隨我一同遠(yuǎn)來長安?”

  沙依把所有責(zé)任,都怪到了自己頭上,心中想道:

  “就算當(dāng)時還有一絲氣息,他重傷不得醫(yī)治,十二個時辰已過,還能有命嗎?”

  “好兄弟,是為兄的害了你?!?p>  粟老精和江汗也把信讀了

  沙依還陷在沉思中,坐在那里,一臉自責(zé)。

  粟老精見他一個八尺硬漢,原本錚錚的鐵骨,此時竟好像喪失了原來的剛勁。自己與他共事這許多年,何曾見過他這樣傷心。

  粟老精不禁心中不忍,眼珠轉(zhuǎn)了幾轉(zhuǎn),說道:

  “東家,你先別傷心,冰河兄弟是修行世界的天才修行者,必不會有事的,他一定是躲在了某個地方,正悄悄養(yǎng)傷。以他的為人,初與臨淄王見面,都不愿連累于他,何況我們?他現(xiàn)在心中一定是想著,先自己悄悄把傷養(yǎng)好,待風(fēng)聲過后,再來與我們相見。你不要難過,聽粟掌柜的,準(zhǔn)是這樣,錯不了,我們就耐心等著冰河來找我們吧。”

  沙依巴克沒有說話,似乎聽到了,似乎沒有。

  江汗見沙依大哥如此傷心,心中比他更加難過,懇切至誠地說道:

  “大哥,粟掌柜說的有理啊,冰河哥一定是怕連累我們,才不回來的,一定是這樣的。你千萬不要自責(zé),我們就耐心等著吧,他一定會完好無損的來找我們的,一定會的?!?p>  沙依聽了,鼻子一酸,雙眼蒙上一層熱霧。

  “都怪我,都怪我啊。

  “罷,罷,罷。

  “但愿我兄弟真的躲在哪里治傷,但他若半年內(nèi)還不回來……

  “兄弟能為義捐軀,兄長豈能茍且偷生!”

  他心中傷懷,說完,灑下了一番男兒熱淚。

  “不會的,冰河一定會回來,一定會回來的?!?p>  粟老精和江汗齊聲道。

  二人見他落淚,心中無比難受,只愿能分擔(dān)他一分難過也好。二人對他的敬佩,又暗深了幾分。

  天空中烏云驟聚,夜色更濃。

  “喀喇——!”

  一條紫色閃電,似樹根般,劃破夜空。

  雷霆之怒般的一聲巨響,震的長安城都抖了一下。

  “啪,噠,啪,噠?!?p>  滴滴雨水,從天空掉落。

  落到房檐,掉到屋頂,聲音清脆,滴滴可辨。

  雨點,越落越多,越落越大。

  一滴一滴雨聲連在一起,就成了傾盆潑灑。

  “嘩嘩嘩——”

  “嘩嘩嘩——”

  淹沒一切聲音的潑灑。

  整個長安城,籠罩在大雨茫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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