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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與冰之歌

第二十八章 楚之扎爾北歸喀納斯

風與冰之歌 江湖棄子 5394 2019-07-07 16:10:28

  達蘭扎爾看著眼前那人的臉龐,驚訝的捂住了嘴。

  “這人……他……”

  她趕緊去摸他額頭,冰涼。又趕緊去探他鼻息,毫無氣絲出入。又去摸他胸前心臟處,也是毫無動靜。

  達蘭扎爾焦急萬分,急運起玄冰法域的療傷法術——冰療術。

  只見她雙眼慢合,體內的上品元魂開始在天地之間探尋廣泛存在的冰族靈氣,只一瞬間便探知到了冰族靈氣的分布狀況。

  她緊接著便將這些冰族靈氣全部向體內聚合,天空中無數(shù)條藍色水晶線,從四面八風向她身體迅速聚合而來,充入了她體內氣、嬰、神、魂、羽、劫,六條天脈之上。

  六條天脈將源源而來的冰族靈氣不斷轉化為冰靈能量,她又將這些源源產生的冰靈能量集結于右手之上。

  一團極柔和、極溫潤、極夢幻的藍色水晶光球,一瞬間出現(xiàn)在她手上,波光盈盈,氣縷環(huán)繞。

  這一切都只發(fā)生在四、五息時間。

  達蘭扎爾將右手輕放在他額頭,藍色水晶光球在接觸到他皮膚的一瞬間,流淌出一條藍光璀璨的光幕瀑布,從他額頭流過全身,接著便融入了他的身體。

  她繼續(xù)保持天地間與她體內天脈之間能量傳輸通道的暢通,源源不斷的冰族靈氣化為冰靈能量,又通過冰療術的再處理,轉換成可以被各法域修行者天脈吸收的冰療氣。

  達蘭扎爾感知到了他身體內部的狀況,五條天脈盡斷,元魂已經熄滅,已無重燃希望,五臟六腑內傷嚴重,他明顯已經死了。

  但是她相信蒼雪游龍的判斷,仍源源不斷的用冰療術,將自己體內的冰靈能量向他體內傳輸,試圖將他體內五條天脈接續(xù)而上,從而收納冰療氣,再轉而滋養(yǎng)元魂,將其重新喚醒點燃。

  一個時辰過去,他仍然是一具毫無反應的尸體。

  兩個時辰過去,尸體依舊。

  五個時辰過去,她芊芊玉手下的額頭依然涼如冰山。

  太陽從東方升到天空正中,又落到西山之外。

  晚霞漫染的黃昏又漸漸逝去,天色黑了下來。

  星辰開始在藍色的海洋中眨眼睛,點點星光越聚越多,越聚越密,整個銀河便赫然橫在了海洋中央,美幻絕倫,如在仙境,更顯人類在宇宙中的渺小。

  刺骨的山中夜風呼呼而起,大地一片死寂,達蘭扎爾依然在用冰療術給他續(xù)接天脈。

  十二個時辰過去,朝陽又準時從東面遠山之間,懶懶地升起來,和煦的光線穿透一夜的寒冷,照射在大地群山之中,照在她和他身上。

  達蘭扎爾感覺自身元魂已到了長時間聚合冰族靈氣的極限,再繼續(xù)下去必受魂傷。

  就在此時,她突然感覺到,他體內五條天脈之外,在羽脈之下,另有一條極微弱的、極隱秘的脈絡在隱隱波動。

  達蘭扎爾一驚,有點難以置信,不容多想,便急忙去探尋這條隱藏的天脈。

  終于!

  她在羽脈之下,發(fā)現(xiàn)了那條隱脈,趕緊把體內最后一股冰療氣充融到這條天脈之上。

  此前,達蘭扎爾向他體內傳輸?shù)谋煔舛荚谠噲D將五條斷脈續(xù)接而上。

  而接續(xù)天脈是醫(yī)道之中非常高深的醫(yī)術,尋常人物無法有所作為,且極耗醫(yī)者自身的元魂,各法域尊者以上人物都少有人能參悟。

  達蘭扎爾明知自己不太可能將他的天脈續(xù)接上,還是在一直堅持。

  如今突然發(fā)現(xiàn)他體內竟還藏有一條極隱秘的天脈,不自禁喜出望外,立馬拼盡全力將最后一股冰療氣充融其中。

  羽隱脈在接受到冰療氣的一瞬間,似久旱逢甘露的禾苗一般,拼命吸收著冰療氣,一瞬之間便被充滿,即刻將冰療氣化為風靈能量向元魂中傳輸。

  此時,他體內的元魂處在極為幽冷,幾近冰凍的狀態(tài)。似一堆被雨水打濕的柴草,在冰療氣所化的風靈能量的滋潤下,柴草上的水分正在漸漸蒸發(fā)。

  他元魂中的幽冷,正在一點一點被驅散,一點一點溫暖了起來,就要到達復燃的邊緣。

  突然!

  他的元魂似沉睡了很久的獅子一般,睜開了眼睛。

  元魂復燃了!

  達蘭扎爾立即感受到了他體內元魂生出了隱隱微火,心中涌出一陣開心,隨即便急忙收起冰療術,她的上品元魂已達到了連續(xù)施展法術的極限,也已進入了自我保護的微光狀態(tài)。

  此時的她已是一天一夜沒有休息,極度疲憊,倒在地上便睡著了。

  兩人躺在地上,蒼雪游龍劍浮在一旁,似一個衛(wèi)士一般。

  高楚之在被原狼的黑龍噬天炮打得元魂熄滅后,靠柯倫的神奇魂水將其救活。

  神奇魂水中含有濃度極高的魂之源力,對元魂的治療需根據元魂的修為境界服用,高楚之是四境元魂的修為,應每日一滴,連服四天,再靜養(yǎng)一月時間,便可魂傷大愈。

  若是中斷或是多服,魂傷不僅不會痊愈,還會加重傷勢,甚至加速元魂幻滅。元魂熄滅還有重燃的希望,幻滅之后便徹底消失在體內了,功力即刻全失。

  他那日為救封常清,情急之下將滿滿一瓶神奇魂水倒入口中?;晁须[含的巨大魂之源力,瞬間在他下品元魂中爆炸。

  魂之源力量變產生質變,在大爆炸中燒起無邊無際的地獄之火,元魂幻滅只在片刻之間。

  當時,高楚之一瞬間感受到了比烈火灼心更勝萬倍的痛苦。

  可是,憤怒之下,他的元魂不僅沒有幻滅,他竟能用意念之力將元魂中的地獄幽火抽取出來,集結于手上,形成了一個熾日光球,重傷了原狼,誤殺了阿史那賀魯,他元魂中只剩下一點點幽火在燃燒。

  后來他逃出戰(zhàn)場,元魂由于受了神奇魂水大爆炸的沖擊,變得很不穩(wěn)定,一直在亢奮與熄滅之間來回波動。

  高楚之當時在空中還略有意識,但卻根本抑制不住元魂狂亂不安的狀態(tài)。

  后來,元魂反而接管了意識對身體飛行的控制,在空中東飄西撞了三天三夜,終于進入了靜滅狀態(tài),這種狀態(tài)看起來和熄滅無異,但非真正的熄滅,而是暫時陷入了靜寂。

  再后來,達蘭扎爾在偶然間發(fā)現(xiàn)了高楚之體內的羽脈后,將冰療氣注入其中,繼而喚醒了靜滅的元魂。

  高楚之的元魂重燃后,狀態(tài)非常虛弱,似大病初愈一般,一直不能醒來。

  …

  也不知過了多久,高楚之微弱的意識中,隱隱感到了體內元魂在微微燃燒,感覺很穩(wěn)定很溫暖,已不似自己從戰(zhàn)場上逃命時那般忽強忽弱,狂亂不安。

  他感覺身體極度疲憊,連手指頭動起來都十分艱難。

  高楚之的意識在一點點清醒,回想起了戰(zhàn)場上發(fā)生的事,以及自己拼盡最后一絲氣力發(fā)動了風行神術逃出戰(zhàn)場,向北方飛去,東飄西撞,再后來就什么都不記得了。

  他緩緩睜開眼來,刺眼的陽光讓他有些睜不開,眼前隱約有個人影,又好像沒有。

  他閉上眼,頓了一下,又把眼睛張開,視線清晰了起來,只見眼前確實有一個人,一個姑娘,一個容顏絕美的姑娘,她有一雙藍玉一般的眼睛,正脈脈地把自己給望著。

  高楚之覺得這副容貌好熟悉,好像在哪見過。

  稍一想,猛然發(fā)覺她好像是自己出發(fā)去撒馬爾罕前,在沙塔酒肆見到的那對青春美眷中,手拿蒼雪游龍劍,一雙藍玉眼睛的少女。

  他震驚不已,一雙明亮的眼睛更盯著達蘭扎爾的面龐看了,他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也忘了這樣盯著她看是否合適了。

  他從額頭看到峨眉,從藍玉眼睛看到櫻桃嘴巴。

  他徹底確認了,眼前這位姑娘,正是那天相遇的少女。

  達蘭扎爾見他睜開了眼睛,心里開心不已。

  見他一動不動地呆呆望著自己,又稍有些羞澀。

  達蘭扎爾也看著他那雙明亮的眼睛,雖然有些疲態(tài),但依然清澈,五官雖不像哥哥那般標致,但英氣勃發(fā),有種說不出的少年特有的吸引力。

  她覺得他是那么與眾不同,此時心中也只想靜靜的望著他看。

  她又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感覺很奇怪,又很甜蜜。

  “你……你是……”高楚之道。

  達蘭扎爾見他認出了自己,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這…這是哪里……”高楚之道。

  “天山北麓的山腳下?!痹鸂柕?。

  高楚之大吃一驚,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飄飛到了天山之北,這中間萬里之程,自己竟全然不知。

  “我……在這里…躺了多久…”

  “公子好像是昨夜掉落此處的?!?p>  “姑娘…你為何在…這里?”

  “我向北歸家,途徑此處,見公子昏迷不醒,受有重傷,便稍給公子療治了一番?!?p>  “你救了我?”

  高楚之聽了她的話,心中流過一股熱流。

  達蘭扎爾甜甜一笑,略有羞澀的說道:“公子天賦異稟,自當大難不死,我也只是舉手之勞。”

  “那日在沙塔酒肆中……姑娘……”高楚之道。

  達蘭扎爾微笑著點了點頭。

  “敢問姑娘芳名,此番恩情不敢相忘。”

  達蘭扎爾溫柔又略羞的看了他一眼,緩緩說道:

  “我叫達蘭扎爾,公子叫我扎爾就好,我爹我哥都是這么叫我的?!?p>  “好美的名字……呃……”

  高楚之脫口而出,說完立馬后悔了,卻已無濟于事了。

  達蘭扎爾甜蜜一羞,有些不知所措。

  “扎爾姑娘,我是安西府中人,名叫高楚之,此番救命恩情,高某日后報答?!?p>  達蘭扎爾聽他自稱高楚之,略微一驚,說道:“高楚之?風之子高楚之?”

  “那都是修行世界的朋友謬夸?!备叱馈?p>  達蘭扎爾聽他這么說,那便真的是風之子本人了,心中想道:“久聞修行世界中,有個少年天才風之子,沒想到竟然是他,受如此重傷依然能醒過來,也是名不虛傳了?!?p>  “那是什么人把公子打傷的?”扎爾道。

  “一個叫原狼的火域高手?!?p>  “原狼?………”扎爾陷入了沉思。

  高楚之忽然想起自己身懷虎符,需速歸龜茲,便說道:

  “扎爾姑娘,我身有軍務,需即刻歸反龜茲,不能久陪了,楚之日后登門拜謝?!?p>  達蘭扎爾聽他重傷之下還要南返,驚訝不已,說道:

  “公子體內五條天脈皆斷,靠一條神秘隱脈才醒轉過來,五臟六腑全受有內傷,元魂也十分微弱,若再不及時找尋修行世界中高修醫(yī)者,只怕修為盡失還是其次,性命也將堪憂了。”

  高楚之聽她這話說的全為自己著想,心中不禁又生出幾分暖意,心想:

  “突厥部此一戰(zhàn)自損頗大,阿史那賀魯新逝,部內群龍無首,元氣大傷,必不會再攻撒城,此圍已解。只是虎符還是要交還父親,也讓他知道我還活著。”

  想到此處,高楚之說道:“扎爾姑娘說的有理,只是……實不相瞞,我需將一件重要物品交還安西府衙,也是身不由己?!?p>  “再重要的東西,也先需保住性命,你這等重傷,回去只能延誤時間。且你安西府中的軍醫(yī)只擅長救治刀劍之傷,你的傷只能找尋修行世界中的高修醫(yī)者,再無別的生路。”扎爾道。

  高楚之聽了不禁點點頭,心想:“我此時斷了五條天脈,元魂虛弱,命懸一線,必須即刻尋醫(yī),虎符尚有兩枚,如果真的丟了性命,封大哥遺命卻如何完成?!?p>  想到這里,高楚之說到:“嗯,只是…卻去哪里尋此高境仙醫(yī)呢?”

  達蘭扎爾聽了面露難色,心想:

  “聽聞西域最西的天方禁寺醫(yī)道高超,東方的青城天師道場醫(yī)術造詣也屬精絕,另外也有幾位獨立名幡的醫(yī)者,也有起死回生的功力。而現(xiàn)在卻去找哪一個呢?他們一定會給醫(yī)治嗎?我一時也不知怎么辦了。”

  她略一沉思,說道:“公子若相信扎爾,且先跟我回喀納斯神部,家父雖非高修醫(yī)者,對醫(yī)術卻也略有知曉,或許能給公子治上一治。即使不行,家父必然知曉我們應該去何處再問高明?!?p>  達蘭扎爾在不自覺間說了個我們,說完之后臉就紅了。

  高楚之聽她說了個我們,覺得素不相識,她能對自己這么好,心中感激不已,說道:“楚之全聽姑娘安排?!?p>  他恍然發(fā)覺,這位姑娘復興達蘭,又來自喀納斯神部,莫非她父親便是喀納斯神部冰可汗、冰域靈尊達蘭冰淵?

  “喀納斯神部的達蘭冰淵老前輩……莫非……”高楚之道。

  “正是家父。高公子元魂方始復燃,再運功聚氣只能加重傷情,我們此番北歸,尚有千里路程,且就……一起乘蒼雪游龍劍飛行而去吧。”

  達蘭扎爾說到一起乘的時候,俏臉不禁紅了。

  “有勞姑娘了。”高楚之道。

  蒼雪游龍劍自動飄了過來,橫在兩人身旁。

  達蘭扎爾將高楚之扶起,自己坐在了劍尾,讓高楚之坐在了劍身中間,兩人之間隔著一點點距離。

  高楚之身體極度虛弱,坐著都極為吃力,東倒西歪地晃悠,幾乎要掉下來。

  “龍兒,我們走吧。”扎爾道。

  蒼雪游龍劍穩(wěn)穩(wěn)升向天空,待升到足夠高度后,一個加速向北沖去。

  這一下加速差點把高楚之晃下去,達蘭扎爾下意識伸手將他攔住,高楚之便似一個大毛熊玩具般,倒入了她懷里。

  達蘭扎爾的俏臉瞬間紅透,似抹了紅胭脂,心中好像有一群小鹿來回競逐。

  她不好意思的想把他推開,但又怕他真的掉下去,心情無比糾結,一動不動的呆住了。

  高楚之倒入她懷中后,第一時間就想趕緊坐起來,可用盡全力也動不了一絲一毫,臉一下也紅了。

  此時高楚之能清楚的聽到達蘭扎爾的心跳,他知道達蘭扎爾已有眷屬,只覺如此大大不妥,抱歉的說道:

  “姑娘已有眷屬,楚之得罪了,姑娘還是把我推開吧,掉下去就掉下去吧?!?p>  達蘭扎爾聽他說自己已有眷屬,噗嗤一下笑了出來,說道:“我有眷屬?我自己怎么不知呢?”

  高楚之聽她的意思是說她并無眷屬,心中頗為疑惑,那日他們一對璧人同入沙塔酒肆,男子英俊瀟灑,女子容貌氣質兩絕,自己親眼所見,怎會有錯,一時語塞,不知如何接話。

  達蘭扎爾忽想起那日在沙塔酒肆中與他初見時,是與哥哥同往的,一下就想明白了,笑得更加開心了。

  “高公子,我且問你,你可有妹妹?”

  “我無兄弟姐妹?!?p>  “那我再問你,你可見過兄妹一同出行的?”

  “這個自然見過……”

  高楚之說到這里,腦子里刷一下想起封常清和封水若來。封常清死前留囑的畫面清晰的浮現(xiàn)在了眼前,隨后又想起與封水若辭行時的畫面來,心中不免有些傷感。

  “…………”扎爾道。

  高楚之陷入了腦中畫面,隱約聽到扎爾說了句什么,沒有聽清楚,便輕問道:

  “什么?”

  “我說,那到了我這兒,為何就成了一對眷屬了呢?”扎爾俏皮一笑。

  高楚之恍悟,冰王子達蘭冰河,冰公主達蘭扎爾,是修行世界中有名的兄妹天才,自己怎么才發(fā)覺,不禁更覺無地自容。

  達蘭扎爾見他害羞了,捂嘴笑了起來。

  “高公子看著是個聰明少年,原來卻是這么傻呀?!?p>  “姑娘見笑……”

  風掠過兩人的臉龐,吹拂著他和她的頭發(fā),頭頂是蔚藍的天空,腳下是無邊的雪域。

  天地突然安靜了下來,他和她也安靜了下來。

  高楚之倒在她的脖間,聽到她溫潤的心跳,聞到她身上的芳香,感覺到她身上的溫暖,不自禁產生了依賴感,一種不想從這個溫柔的港灣離開的依賴。

  他感覺自己雖然命懸一線,但是很安全。

  一種難以言說的奇妙感覺,像一條潺潺流水,澆灌了他整個心田。

  高楚之稍稍有了些困意,安全感讓這困意繼續(xù)發(fā)酵。

  他在她的脖間沉沉睡去了。

  達蘭扎爾也忽然感到一陣尷尬的安靜,自己也不知該說些什么。

  尷尬因安靜而生,又因長時間的安靜而變淡。

  她看著懷中的高楚之,心中涌出一陣甜蜜的感覺,好像生怕他會離開。

  同時她又覺得這種感覺很奇怪,很讓人害羞。

  她從小對男孩子冷傲,為何他卻令自己感覺如此與眾不同。

  在他面前,為什么自己的驕傲,全都不見了蹤影。

  她看懷中的高楚之輕輕睡去了,便放心又忐忑又害羞地瞧起他的臉來,心中希望這場歸途永遠沒有終點,卻又希望趕快到達,讓父親快快把他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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