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音懶得去理會其他的一切,她將楓姨緊緊的環(huán)抱進自己懷里,嘴唇打飄的哆嗦著說:“楓姨,我?guī)闳フ毅辶阍氯?,她一定可以救好你的?!?p> 楓逸沖著夕音安撫的笑起來,斷斷續(xù)續(xù)的說:“夕兒,我的孩子,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你·······要學會放下?!?p> 看著楓姨胸口劇烈的起伏,夕音忽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惶恐中,聲音控制不住的顫抖著問:“別說了,楓姨,夕兒什么都不掙了,我只求你別不要夕兒,求你楓姨,我現(xiàn)在只有你了,讓我為你療傷好不好?”
楓逸溫潤的笑著,吃力地搖了搖頭:“別浪費你的靈力了,夕兒,這對楓姨來說是個解脫,讓我去吧?!?p> 她們都清楚靈力外泄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魂飛魄散。
楓逸的嘴唇一張一合之際,夕音就看見淡紫色的靈氣外涌著泄出來,這讓她再一次恨死了自己的無能為力。
楓逸還是放心不下的抓著夕音的手,忍著劇痛和死神搶著時間的囑咐夕音:
“夕兒,你有的不只楓姨,你還有羽諾,還有易沉梓淇和沐靈月她們也都很喜歡你,若你以后能放下心中的執(zhí)念,你還會有更多的朋友的?!?p> “夕兒,別怪他們了,這么多年你可曾快樂過,放下吧,忘了他們,饒了自己?!?p> “夕兒,這世上有太多的無奈,太多的不公,我們能做的只是用一顆樂觀的心去面對,別怨,別恨,你才能真正的快樂,這世上不是什么我們都可以擁有,別搶,別怪,你才會幸福。”
楓逸抓著夕音的手,越抓越緊,她眼眶里的水光不住的彌漫:“夕兒,你最該恨的人其實該是我,我知道你一直在查當年的事,其實當年在那場琉璃中灑下瘟毒的·····是我,魔君只是為我扛下了這個罪名。我當時一時頭腦發(fā)熱,想要拆散你父母,給摩君制造一個機會,真的沒想到會變成今天的局面?!?p> “夕兒,對不起,你這半生的苦都是楓姨一手造成的。”
“夕兒,你記住,你不是一個被人遺棄的孩子,你有諾和琉月真心且不攙任何雜質(zhì)的愛。”
最后,楓逸的手留戀著帶著無限疼愛的撫過夕音的臉:“夕兒,你走吧,讓楓姨安心地離開。”
風肆無忌憚的刮進夕音的脖子,她對著楓逸甜甜的笑起來重重的點著頭。
然后她的唇瓣顫抖的開合,混混沌沌的念了一串咒語,配合著她不斷抖動這著勾起的無名指,身影瞬間消失在茫茫天地間。
楓姨分外吃力地轉(zhuǎn)過頭,眉眼含笑地看著地上的男子。
消失在地面的夕音,其實就隱身在云端,她怎么能舍得不送楓姨最后一程啊。
那道自天邊而來的白光幻化出的人形,此刻正抱著楓逸,癱坐在地上,淚流滿面。
楓逸笑的一臉疲憊但異常滿足的和她臉貼著臉說:“姐,你終于肯來看我了,我好想你啊,我好想回到以前我們還是兩個最普通的人類,過著那種靠在山林里挖野菜為生的生活中去啊,那時候多好啊,我們總是在笑,可是姐,我明明只是想要過的更好一點,想讓周圍的鄰居們高看我一眼,想嫁給我自己喜歡的如意郎君,可是最后走著走著我們就都回不了頭了啊,姐,如果我還有來生,你能不能幫我跟閻王去求個請,讓我別再作人了,好不好?我是真的怕了我體內(nèi)這顆人心?!?p> 那位雪族王妃啜泣著開口:“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姐姐害了你啊?!?p> 楓姨在最后又是嘲諷又是憐憫的說她:“姐,愛不是索取,羽諾和夕兒教會我真正的愛什么,是他對你說‘我餓了’你就會一下子感覺自己好想吃飯,愛是去想自己能給他什么。而我們呢?為了那一剎那的所謂的愛情,驚天動地的走到一起,而后又在現(xiàn)實的生活中一個說無可奈何,一個嚷嚷著說恨,終于精神上的追求再也尋不到現(xiàn)實的依托,于是各自退卻,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一切的一切都怪咱們自己。而我可憐的夕兒,她只是渴望一個家呀,憑什么讓她受盡苦楚,我們活該,夕兒何辜?!?p> 看著楓逸疲憊地合上眼,在那女人懷里化成沙,隨風消散。
楓逸徹底消失了,這一生的愛恨也都隨風消逝了。
夕音瞬間失去了力氣,跪在云上,好像轉(zhuǎn)瞬間天地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呼呼地風聲不停地刮著。
剎那間她被冰雪淹沒,那雪以最鋒利的一角鉸劃著我冰凌般的夢魘。風愈加凜冽的侵蝕我的眼,我恨不得將他們剜去來減輕我的痛。
夕音抬起頭,就看到漫天飄揚的悲傷。
原來竟是那個女人在哭,那清零的哀傷竟會以那樣的姿態(tài)自她眼中溢出。可在無人可看的一處,又有誰知道這清零之中廝混了多少紅塵。
她這淚雪中,有多少是為楓姨,又有多少是為了自己。
夕音抬手接住一片雪,她靜靜的看著掌心的落雪,好像菩提頓悟一般。
只是這樣的頓悟代價太過昂貴了。
這邊的三個女人正在生死離別,另一邊本該已經(jīng)魂飛魄散的魔尊竟然在一群魔靈的結(jié)印布陣的陣眼中再次完好無損的重生了。
他的重生竟然就只是瞬息之間。
他就站立在那交戰(zhàn)的兩方妖兵之上,雙臂打開,一副擁抱天下的姿態(tài),囂張的大笑起來。
他的聲音無風自散,即使他的下發(fā)是正在廝殺的戰(zhàn)場,那沖天的用無數(shù)生命堆積出的喊啥聲也沒能蓋過他如同日常談笑般的聲音。
他的聲音就那么直直的卻有壓迫感十足的傳到了夕音的耳中,他說:“小蝴蝶,你明白什么是魔界至尊嗎?,就憑你一個小小的魔妖王的這點手段,想殺了我,你會不會想法太單純了些?如果我這么容易就會死掉了,你的父親和母親還會讓我活到今日?”
說著,魔尊對著夕音就伸出了手,五指收成一個取東西的狀態(tài)。
夕音的身體就不由自主的朝著魔尊的方向飛去。
魔尊掐著飛進他手心的夕音的脖子,把她攬緊懷里,調(diào)笑著說:“本以為,不能娶你的父親,娶了你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卻不想……”
“你放開她!”
“放開我的孩子!”
音妖王和雪族王妃此時異口同聲的沖著魔尊喊出聲來。
他們分別從兩側(cè)向著魔尊攻擊了過來,但是卻被魔尊身邊的妖兵阻攔在了一個無法接近夕音的距離上。
就在此時,魔尊的背心忽感一陣如同火燒般的劇痛,讓他下意識的松開掐著夕音的脖子,夕音當即被一道音波卷著飛往羽諾的懷中。
羽諾的身形在這一片混戰(zhàn)中突然出現(xiàn)在墨黑色的山巔,他的腳下是濃的化不一般穿著黑斗篷的魔俑,啊啊的亂叫著把羽諾牢牢圍在中心,羽諾沖天伸張五指,他身后的天空雷電急劇的閃動,好似無數(shù)巨龍在天空奔騰咆哮,一只玉笛自天邊而來,落于他掌心,羽諾將笛子放在唇邊,他依舊在笑,眼神卻似從地獄而來,那笛音仿佛是剛剛從遠古洪荒時的墳墓里爬出來,帶著歲月沉淀的腐朽氣息,傳入每個人耳里,讓所有人都心膽俱寒。他們一個個的都倒在地上變成泛著青煙的枯尸。
他收回笛子,從半空中飄飄然的落到地面。又有魔靈叫喊著沖出來,他轉(zhuǎn)手之間將笛子化作一桿光戟,光鋒所過之處皆是一片慘叫。
羽諾就在這片戰(zhàn)場的中心緊緊的抱著夕音說:“我說過,只要我活著,就不會讓你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