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妹妹是在房中暈厥的?!哎呀!我說妹妹你呀,怎么那么不曉事理呢!姐姐我聽說……”她壓低了聲音,看了眼四周,“這里面不干凈!”
溫詠言心里咯噔一下。
“所以,我還是勸你呀自己多多當心為妙!當初,我可是親眼看到那……”她剛要說什么,又突然止聲。
“親眼看到什么?!”她警覺的看向她。
她不自然的張望,“沒,沒什么!我還有事,不跟妹妹聊了!”
說完,慌張的跑了出去。
她究竟親眼看到什么?
她想起自己的夢,難道大夫人的死另有蹊蹺!
的確,大夫人臨終時,她被二夫人叫去廟里祈福,當她再次回來時,大夫人已經(jīng)入土。
佟國公告訴他,大夫人是忽然病猝。
這一直是她的遺憾,沒能見到大夫人最后一面!
如今想來,這其中確實有很多疑點,前幾日還神采奕奕的大夫人,怎么一下臥病在床?而且大夫一個接一個的來,怎么也不見好?還偏是在她去廟里祈福期間出事?
溫詠言越想越憤恨,手指緊握成拳,她一定要好好查查大夫人的死因!
那邊,陸明媚慌張的跑出來,正好碰到陸瓊禾,慌張樣一下沒了,親切拉著她的手,“果真如母親所說,她一直逼問媚兒呢!”
陸瓊禾了然一笑,眼中一絲惡毒閃過,“媚兒,看著吧!好戲還在后頭呢!”
陸明媚雖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不過想到這次能狠狠整到溫詠言,心里就暢快!
溫詠言,我就不信你每次都那么好運!
這幾日,佟國公在朝中的事務多了起來,基本都是早出晚歸,府中的大小事宜也都是陸瓊禾在管!
溫詠言倒難得清靜,陸明媚沒在隔三差五來擾,她整日翻看醫(yī)書,研究起了制藥法。
梅香看她認真的樣子,忍俊不禁,“阿言,可是要當個女大夫啊!”
她不語,笑笑!
雖然知了大夫人的死有古怪,可是她也不敢冒然去查看,自己翻找醫(yī)書,查明大夫人病因,才是關鍵!
“阿言,不好了!”蘭溪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喘著粗氣道:“夫人請了道士,要給大夫人的屋子做法呢!”
“什么?!”她一下站起來,快步往外走去。
大夫人房前果然聚集了很多人,嘰嘰喳喳的談論著,看到溫詠言,便噤了聲。
溫詠言走到陸瓊禾身邊,看她笑得開心,心下一怒,“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蘭溪悄悄扯了扯溫詠言的衣角,示意她冷靜下來。溫詠言平復了一下心情,轉頭看了她一眼,詢問道:“怎么回事?”
自從告別了叫花子,她便到了國公府偏府當一個普通下人,由于是乞丐撫養(yǎng)出身,即使同樣是命運操縱于主子手中的下人,陸明媚她們也總看她不順眼。
但溫詠言卻并不生氣,因為她知道,不論怎么說,她們都是同一個級別的人,若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只會徒惹麻煩而已。
讓溫詠言有機會來到國公府的源頭,是國公府的佟夫人。平日與丫鬟們聊起來的時候,常聽她們對佟夫人的恭敬佩服之情,便是陸明媚她們也不例外。溫詠言聽說佟夫人本是江南有名的才女,個性溫良賢淑,知人善用,精通女訓,而且心地仁慈,時常從外面吸收來乞子當府中下仆,供給至少吃穿不愁的資本。包括溫詠言在內,被收進來的孤兒占了丫鬟的不少名額,大家都極感激佟夫人。
偏府侍奉的是祖爺?shù)膸追科捩?,由于國公府祖爺不久前才逝世,大家仍習慣叫她們?yōu)椤蠓蛉恕?、‘二夫人’。這不,大夫人不久前離去,大家都說有古怪,溫詠言才去查訪。
陸明媚已帶相熟的丫鬟過來,見了溫詠言,便橫起鼻子道:“哎呦,這不是阿言小姐嘛!好好的,在這里呆著做什么?”
“大夫人剛死,為何要請道士做法?”溫詠言面上帶著不解,心中卻想。
陸明媚據(jù)仆人們私下傳說,其實是國公與外面女子的私生女,因名譽不檢,才當了位下人,但主子很是呵護,大家也都不敢對她太囂張。
“正因為大夫人到了地府,國公府才需要請個道士,好好做法,以去晦氣。要不沾了佟國公、夫人的身子,你來負責嗎?”陸明媚揮袖冷笑,幾個丫鬟也跟著她冷笑。
溫詠言微微蹙眉,沒再說什么,而是轉身離去,背后道士的吟唱聲里便傳來得意的笑聲。偏府自祖爺去了,管事人少,大多去了佟國公、夫人所在的主府,故而人煙稀落,連幾個丫鬟也敢擅自做主。
溫詠言察覺到繼續(xù)呆在偏府,只怕情形不妙,心里便動了一番心思,想去主府做事。她一時不知道怎么做好,皺眉間,突然想起蘭溪。
“蘭溪,你知道什么對不對?”
溫詠言想起剛才拉住自己衣角的丫鬟,便找到蘭溪問道。蘭溪正掃著地面,聽見便怔了怔,咬咬嘴唇,有些猶豫地說:“我……不知道什么?!?p> 見到蘭溪小臉上一副猶豫神色,不敢看自己,溫詠言心里更確信了。蘭溪今年十歲有三,也是孤兒,平日多受陸明媚等人排擠,她性格忍讓,本是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硬是被欺負得整日不敢抬頭見人。
溫詠言心下憐憫,便輕聲對蘭溪道:“蘭溪,佟夫人雖然一時抽不出身來管偏府之事,但我對梅香打聽過,大夫人曾對佟夫人多有憐惜,正是她促成了佟夫人與國公的一段姻緣,佟夫人不會對這件事坐視不管的!若我們能供出真相,夫人定會對我們多有賞識?!?p> 見蘭溪似還不決,便咬咬牙,又道,“陸明媚、陸瓊禾等人,明明同是丫鬟,卻對我們不滿,偏府是她們的天下,我們再這樣呆下去,只會平受凌辱而已!你難道想在這偏府呆一輩子,再被指個粗役過了一生么?”
這話終于打動了蘭溪,蘭溪想到自己之前多受的苦,臉上神情大動,清澈的眼睛抬起來瞧瞧溫詠言,細白的小牙終于從嘴唇上抬起來,低聲道:“阿言,你說的是。我們私下里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