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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帝鴻

第117章 吉神泰逢

上古帝鴻 空晴羽 3968 2022-01-14 16:33:49

  眼見這虎尾老神擋在涌水之神武蘿身前,雖然彬彬有禮,卻有巍峨之氣阻斷羿的殺意,少典氏雄不禁心中凜然,連忙回禮,“敢問尊神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北伯神之族裔,與我等同屬。我是這青要山之神,名叫泰逢,因眷顧山間生靈,他們謬贊我為吉神?!?p>  好一個逢兇化吉,這吉神看來就是給兇神武蘿擦屁股的。

  少典氏心中冷笑,但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此時他們身處青要山環(huán)保之中,站立于涌水之上,不敢得寸進尺,只好與這山神虛與委蛇,“原來是吉神泰逢,失敬了!”

  “誒……”吉神泰逢大袖橫推,捋著雪白長須,一臉笑瞇瞇地說道,“北伯太客氣了。我來此地便是想為北伯解釋這其中的誤會?!?p>  只聽吉神泰逢娓娓道來:“這青要之山,乃是神之密都,往來生靈當須祭司天神。涌水之神不識北伯,又見北伯率部族入山,卻不祭司,壞了天神規(guī)矩,這才無奈催促兒郎阻攔。還望北伯海涵?!?p>  老者果然不負吉神之名。需知少典部早已不再是神農北伯,如今只能算是一個破落戶,然而即便如此,吉神泰逢仍然對他禮遇有加,少典氏雄不禁對這老神增了幾分好感,也爽朗笑道:“吉神客氣了。我等自北地而來,奉神農氏之命東遷,不識中土風俗,未祭祀諸神,實在失禮。然而現在牛羊已經逃散于山中,我等也無力祭祀了。”

  “哈哈,北伯你說笑了?!奔裉┓甏蟛阶呱夏痉ぃ牧伺纳俚涫闲鄣谋郯?,顯得分外親近,“你是神族后裔,并非尋常生靈,何須祭祀?要不怎叫誤會呢?若是涌水之神早認出你的北伯,便沒有這當子誤會了。你說是不是啊,涌水之神……”

  他轉過頭來,看向仍舊滿臉震驚的武蘿,卻見武蘿的眼中閃爍出疑惑的光芒,立即瞪了她一眼。

  武蘿內心震撼,心領神會,忙道:“是啊。”

  她心中慌亂而疑惑,因而只能虛與應付,但吉神泰逢卻恰到好處地拉起少典氏雄的臂膀,將他拉到涌水江面上,與他信步踏水而行。

  這一手神通真叫少典氏雄震驚。雖然他化身巨熊也能在水面上飛奔,但卻無法像這老神一般,于水面上悠然行走,更遑論還能拉上一個人,與他并行。

  吉神泰逢一邊與少典氏雄介紹沿途的地理風俗,一邊安排涌水之神武蘿催動水流,護送木筏徐徐跟隨在他們身后,與此同時,泰逢還抬手放出神通,只見那最為龐大的青要之山的主峰上,一株株參天老樹拔地而起,橫貫長空飛躍到江面上,樹葉蓬然飛散,樹皮如雪剝落,繼而木材劈裂成一塊塊木板,飛速組合,須臾便有一艘巨大的舟船落在江面上。

  “北伯,青要之山下的這段涌水屬武蘿所轄,過了青要山,便另有水神。此地是神之密都,因而江面寬闊,水流徐緩,但前方卻多有惡流險灘,你們的木筏未必能行得太遠,不妨乘此舟船,要方便許多。”

  “多謝吉神泰逢,真叫我受寵若驚?!?p>  “北伯不要客氣,你我同為神裔,相互輔助本是應該的?!闭f話間,更有無數人形或半人半獸的年輕男女,衣袂飄飄,乘風而來,風尖上卷著的卻是先前少典部驅散的牛羊,牛的背上還背著他們的衣物和帳篷,“無歸原主,我就在此祝北伯一路順風了,哈哈哈哈哈?!?p>  吉神泰逢笑得仿佛一個和藹又爽朗的老人,又讓少典氏雄增添了太多的親切之感,他慌忙向吉神泰逢拱手致謝,“衣物和帳篷我部急需,當取用。不過這些牛羊我部卻不敢接受。此地是天神密都,我等為神族后裔,天神子民,禮當祭祀天神?!?p>  “北伯由此心,我又豈能不成全,且助北伯一力?!奔裉┓暄鎏齑笮?,頓時雪白須發(fā)飄飛,宛若云霞將他的面容籠罩,與此同時,涌水泛起巨瀾,竟凝固在江面上,形成了一座凍狀的透明祭壇,而另有老樹從山上飛來,與半空中便散葉剝皮,裂成無數碎片碎塊,組合成祭祀一應的器具,分門別類整整齊齊擺放在祭壇上。

  “北伯,請!”吉神泰逢與少典氏雄聯袂登上祭壇,他們的身后是少典部的族人們,跟隨主君登壇跪拜,那些或人形或半人半獸的少年神仆們,驅趕牛羊來到祭壇上,揮手便凝氣化刀,宰牛殺羊。

  鮮紅的血流進涌水,牛皮與羊皮如展開的旗幟,飄飄搖搖飛上天空,琳瑯滿目地掛在青要之山的樹梢上。

  而后他們又于虛空中升起烈焰,炙烤牛羊,裊裊炊煙直上九霄,少典氏雄率領族人跪在祭壇的供桌前,以熊之力幻化出煙霧,隨著炊煙一通飄向云端。

  他帶領族人們,吟唱歌頌神祇的歌謠。

  “嗟嗟烈祖!有秩斯祜。申錫無疆,及爾斯所。既載清酤,賚我思成。亦有和羹,既戒既平。鬷假無言,時靡有爭。綏我眉壽,黃耇無疆。約軧錯衡,八鸞鸧鸧。以假以享,自天降康,豐年穰穰。來假來饗,降福無疆?!?p>  他以神之后裔的身份祭祀諸神,因而頌神為祖,不僅持子民之禮,更持子孫之禮,顯得莊嚴肅穆,十分虔誠。

  待祭祀過后,少典部重新登上舟船,與吉神泰逢與涌水之神武蘿作別,揚帆遠去。

  望著他們漸漸消失在水天之間,涌水之神武蘿瞪著眼睛恨恨道:“老神你何必對他們如此客氣?再者天神也不吃牛羊,要吃人的,這祭祀真是裝模作樣,不怕惹惱了諸神?”

  “正是如此。”吉神泰逢拈須長笑,瞇著笑眼,虎尾在他背后調皮地竄來竄去,“他給諸神祭祀牛羊,而非他族中的童男童女,是對諸神的大不敬,是忤逆,恐怕天威就在前方等著他們呢?!?p>  “真是好計策,我想來佩服老神的多智??伤缫巡皇潜辈?,再者即便那個射箭的少年是拒巫之人,但我看他也絕不是老神的對手,老神有何必多此一舉?方才直接將他們滅殺,不是更省事么?”

  “涌水之神,你本是御水之神,又是女子,何苦如此豪放?”吉神泰逢話里有話,顯然是拐著彎在斥責武蘿蠢笨,但這樣的話從他的嘴里說出來,又是語重心長,體己得很,連武蘿也忍不住流露出求教之情。

  “青要之山的規(guī)矩你也知道,只要祭祀童男女便可。然而這些年你縱容你的兒郎,吞吃過往行人,將他們吃得一干二凈,壞了多少祭祀,說你是中飽私囊也不差吧。而今你的兒郎慘死于少典部之手,著實令人發(fā)指。但他們是神農氏臣屬,奉旨遷徙。而那神農氏乃是北極大帝的后裔。我若對他們施手,神農氏徹查下來,上達天聽,天神能饒過你么?”

  他語重心長,眼含慈悲,拂袖搭在人面豹身的武蘿肩頭,關切地凝望著她,“我不過是對他客氣了一些,任他祭祀牛羊,惹惱了諸神,諸神降罪下來,便叫她滅族,既給你的兒郎報仇雪恨,你的所作所為也不會被諸神察覺。”

  “涌水之神,我這是在救你?。 彼檎嬉馇械卣f,手指在武蘿的肩頭徐徐游走,撫摸著她順滑的脊背,“再者你的兒郎不過是你以法術將自身血肉幻化而成,他們吞吃活人煉化的力量,終究回歸你身,只算是你的分身而已。你若是真喜歡兒郎,何不學那萬靈陰陽交泰?”

  此時,他的目光又更加火熱起來,手掌也隱隱升高了溫度,“你我畢竟是地神之神,同蘊虎豹精元……”

  “多謝老神了?!边@時武蘿才如夢放心,心頭一陣陣后怕,只覺得吉神泰逢言之切切,心中更萌生了感動之情,更聽得出他的弦外之音,“老神為我向那破落戶低頭,我心懷感恩,卻無以為報……”

  說這話時,她已經化作白衣飄飄的少女,皓齒輕咬朱唇,嬌羞得如同早春杏花。

  吉神泰逢拈須長笑,大袖一揮,山風如龍蛇盤旋而來,卷著武蘿一同往青要之山的巔峰飛去。

  殿門重重關鎖,無數人形的或半人的神仆,如鳥群一般從主峰中飛出,四散著向周遭的群山峽谷飛去。

  這一日,青山震動,涌水澎湃,虎嘯豹吟之聲此起彼伏,山間的梨花與海棠交映生輝,氤氳在山間的靈氣越發(fā)濃郁起來,山水之間達成了一種玄妙的和諧。

  然而在百里之外的巨大舟船上,少典部族人們卻是一陣歡鬧的景象。尤其是少年獵手們,將羿團團圍住,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興奮與好奇。

  “羿,你的箭怎么把水釘住了?甚至連空氣都釘住了。你能再釘一次么?”

  羿被他們圍在中央,羞得面色赧然。坐在不遠處船舷邊喝茶的少典氏雄,也微微側首,支棱起耳朵偷聽。

  他礙于身份,不能與少年獵手們笑鬧在一起。但對于羿的神乎其技還是非常好奇。

  雖然鴻發(fā)明了弓箭,對于狩獵和戰(zhàn)斗有著不小的提升,但歸根結底也不過是一種武器而已。少典部先前南征有巢部的戰(zhàn)役中,只是因為對方從未見過弓箭,因而這武器才發(fā)揮了出其不意的功效,不能說它有多神祇。

  但這武器在羿的手中,卻發(fā)揮出了不可思議的力量。如果連空氣都能被釘住,那么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不可以成為羿的獵物了。

  加入力氣足夠大,恐怕羿連天上的星塵都能射下來。

  但其中的奧秘,少典氏雄便是百思不得其解了。

  他偷聽到羿羞赧地說:“我也不知。只是見你們眼看就要被旋渦吞沒,我心急如焚,只想著要是把你們都釘住便好了?!?p>  “那你再試試!”有少年獵手蠱惑說,眾人立即不停地點頭,露出渴望的神色。

  羿只好抿了抿嘴唇,從肩上拿下弓,從腰間抽出箭,彎弓便向遠天射出一箭。

  隨著羽箭飛射上半空,少年獵手們的目光也追隨著它,越來越火熱。

  然而那枚羽箭卻劃過一個拋物線,噗通一聲墜入涌水,漸起的浪花把少年獵手們的目光,澆得一片冰涼。

  “看來,還是不行……”羿吐出一口濁氣,無奈地看向失望的獵手們。

  “不行,或許是因為你的心氣。”這時,少典氏雄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他們身邊,羿抬頭凝望少典氏雄的眼睛,露出討教的目光。

  雄凝神說道:“先前你一心想要搭救我們,你手中只有你的箭,你只能依靠它。那時,你的心是跟它綁在一起的。而現在,你想試一試它,你對它懷疑了,它不再與你的心相合……我雖不明白其中的奧義,但想來或許便是這個原因吧?!?p>  羿點了點頭,若有所思??此缤攵怂频目粗种械墓倌戢C手們紛紛嘆息,他們聽不懂主君玄之又玄的話,覺得無趣,便紛紛四散了。

  先前他們向羿討教,本是懷著“自己也能施展這樣玄妙戰(zhàn)績”的憧憬,然而羿也不能故技重施,這讓他們大失所望。與此同時,化身巨熊的經歷讓他們勝過父輩,也給予了他們無窮的信心,對弓箭一道的鉆研,便沒有從前南遷時那么執(zhí)著了。

  唯獨羿,他是鴻最狂熱的崇拜者,因此他才能把鴻發(fā)明的武器發(fā)揮到極致。他也曾化身過巨熊,但同時他也感受到了薩滿之力的極限,反而對手中的弓箭抱有熱切的期待。

  此時他陷入入定之中,少典氏雄也不打擾他,索性坐在他身邊,為他護法,而心中也在盤算,少典部在鄭地該如何營生。

  ——這些小子,沒有霊,他們竟然也能熊變,難道他們這能讓少典部重拾北伯榮光么?

  面對未來,他產生了前所未有的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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