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仲倫的引領下,我和張筱春來到“大亨茶樓”。
昨天跟任老板定下的時間是下午4點。我們來的時候,任老板恰好有事外出不在。
劉仲倫帶著我倆參觀了一下他們的攝影館和收藏室。里面有很多珍貴的照片,這要是能隨便拿出來一張放到現(xiàn)在都算是文物了。
民國的大部分照片多以端妝典雅的風格為主。因為當時的膠卷特別貴,設備也有限。能拍的起照片的多半是王宮貴族,伶界名優(yōu)。
墻上掛著的一排排老照片有很多是我們耳熟能詳?shù)拿说恼鎸崒懻嬲?。其中還有慈禧老佛爺授權的單人照片。
其實那個時代的人顏值并不低。我們在網(wǎng)上看到的晚清的貴人格格們的照片,只是有些小編在有意丑化,為的是吸引點擊率。
最吸引我的一張照片就是一張被剪掉左側半張的美女??幢尘袄锏目輼洌@張照片應該是在冬天拍攝。她身材高挑,美頸長腿加上垂握在腹前的芊芊玉指。顯得羞澀又雍容。愣是把民國那臃腫的大棉襖穿成了極具現(xiàn)代感的派克服的感覺。真是個活生生的衣服架子。她額頭前疏著桃型劉海,鵝蛋臉,大眼睛,高鼻梁,櫻桃小嘴。這氣質,這神韻在眾多黑白老照片中脫穎而出。簡直就是韓國整容界的模型。也是我夢寐以求的相貌。
這張女神照片不僅看傻了我,也看傻了張筱春。
“傾國傾城也不過如此吧?!睆報愦哼@個直男也沒顧及顧及一旁我的感受,隨口就說出這么一句大實話。
“這張照片的美女是誰呀?怎么就只有一半那?另一半的人呢?”
“這張照片是任老板的小女兒,現(xiàn)在離家出走不知了去向,走的時候什么也沒留下,就留下這半張照片。另一半被剪碎的是任老板。這張照片是他們在英國照的。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事我也不得而知,只是知道任老板就是為了她女兒才開的照相館?!眲⒅賯愒跀⑹鲞@件事兒時的神態(tài)有些傷感。
后來通過交談了解,任景豐有4個兒子,一個女兒。
劉仲倫雖說是養(yǎng)子但是卻頗受任老板喜愛,從他書房里的文房四寶和古玩物件就看的出來,他很受賞識。
在我看來在那個中國攝影萌芽的初期,任景豐能有劉仲倫這樣一個志同道合,又頗有影視感悟和構思的義子鞍前馬后,出謀劃策。兩個人的關系自然不是父子那么簡單,更像是良師益友,忘年之交。
我們參觀完整個“大亨茶樓”和照相館后已經(jīng)到了中午飯的時間了。
本來聚會定在下午,但是可能是因為我倆的提前到來,劉仲倫派人通知了任老板。
任老板風塵仆仆的趕來,一進屋看見我倆特別高興,趕緊握住張筱春的手,顯得特別親近。
“昨天聽犬子說您很有可能就是梅小先生,老夫眼拙竟不識廬山真面目,失敬,失敬。”
“不不不是我隱瞞身份在先,失禮才對,還忘任老板原諒我實在情非得已?!?p> “哪里哪里,真沒想到張公子出門名門竟如此愛好曲藝,實在讓我另眼相看。這位毓小姐更是巾幗不讓須眉,老父萬萬沒有想到,譚鑫培先生的關門得意弟子,廣受歡迎的譚派老生名角兒竟是個女娃子。時代真是變了,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受到任老板的連連稱贊我和張筱春都被夸的不知道怎么接了。再繼續(xù)互捧下去可能天黑都夸不完。
“父親咱們別讓客人坐著了,趕緊入席邊吃邊聊吧?!眲⒅賯愖哌^來打斷了我們的寒暄,示意要開飯了。
“好好好,快入席,邊吃邊聊?!?p> 真是一個地方的廚子一個口味,任老板祖籍山東蓬萊,桌上的美味都是地地道道的“魯菜”。
菜品以“爆”、“燒”、“炒”、“炸”“蒸”為主?!扒逭艏蛹~”、“浮油雞片”、“韭青炒海腸子”等都是我沒聽說過的。而且任老板不知道從哪里得知我祖籍是AH人,還特意為我單調了“黃山特色茶香雞”“湖南小炒黃牛肉”,“桂花蜜酒羹”。我心想這兒的廚子還真全貨,要是知道我其實是來自東北的,還不得給我上“殺豬菜”“溜肥腸”呀?
張筱春這出身豪門的少爺,從小錦衣玉食的,但還是抵不過他是一個資深吃貨的本性。每道菜都得給你品出來個名堂不可。在他眼里美食當前,其它的都是后話。
小吃貨,遇見大吃貨,本來應該是曲藝主提的飯局,竟然讓張筱春和任老板改成食客聚會。
聊起了美食任老板還來了興致。講起了他年輕的時候最早的一份行當竟然是個廚子。后來才開的保和堂中鋪,琉璃廠,到現(xiàn)在的照相館和茶樓。
還中途離場親自下廚給我們做了最拿手的“春韭芙蓉蛋。”
正所謂話題投機,啥事都好辦。
酒足飯飽我們開始切入正題。
任老板說:“有一次他的好友于子揚到上海辦事,經(jīng)人介紹從洋人手中購得一臺德國出產的照相機,但是他不懂機器的性能,就來任老板家一起研究。熟悉了性能,玩夠了以后,就將這臺照相機送給了任老板。
任老板覺得新鮮就在BJ開了中國第一家照相館,平時生意上來往的朋友多,加上新鮮事物的傳播速度快,很快就傳到了宮里,得到了慈禧老佛爺?shù)恼J可,還加了二品頂戴的賜封,從此以后他就愛上了攝影。
這幾天他結識了一位洋人朋友,了解了電影,心里就癢癢的。他心想著能不能利用中國的戲曲藝術把戲劇里的故事編排成電影。再請上BJ城里的戲曲名角來演出。
那天去廣和口本來是打算去找我?guī)煾底T書培先生的。他倆也是多年的老相識了。無意中看到了我倆的表演,一時間就在心里刻畫了我倆的角色。所以當天毫無準備的就去后臺尋我二人。后來還是在劉仲倫的提醒下,尋問了我?guī)煾挡诺弥覀z的真實身份。”
我覺得這是個好事。但是聽張筱春說,平時他爹和我娘管的很嚴。所以連上戲臺都不敢臺前露臉,拍電影恐怕更是不可能的了。沒準這事兒又得泡湯。
張筱春急中生智回復道:“參與倒是可以但是有兩件事兒。第一件事兒:今天我倆捅了樓子退了學堂,家父要是知道此事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又得把我倆軟禁,這樣一來我們就沒有時間去跟你拍電影了。所以如果以您的身份去我家跟家父商量想個辦法,把我倆調出來就解決了時間的問題。第二件事兒:我倆只能以戲劇的扮相出現(xiàn),不能本色出演。您需要再找個能替代我們出鏡頭的演員?!?p> “哈哈哈張公子說話真是爽快又周全。這點小事就包在我身上。我和張老爺不僅是相識,早年間還一起開過汽水廠這個您可聽說?”
“那時我還小不曾聽說。既然您有這十足的把握,那事兒就這么定啦。”
“那就預祝我們拍攝圓滿成功嘍,來周小姐干杯?!?p> 就這樣我們就愉快的敲定了這次拍攝電影的計劃,順便還解決了我們的人身自由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