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風到處肆虐,撩過樹梢,越過河流,穿過山澗。它呼嚎著,發(fā)出嗚嗚的響聲,好似狼嚎一般。
山腳下有一片大大的村落,灰撲撲的瓦片和黃澄澄的泥墻,還有地上那厚厚的一層雪襯著灰暗的天空,顯得村落格外寂寥。
村子里幾乎看不見行人,估摸著全都窩在家里貓冬。這樣寒冷的天氣,沒有人愿意從溫暖的炕上爬起來。
此時不是飯點,離山腳下不遠的一座小院子里,灶房間卻傳來筷子敲打碗沿,節(jié)奏般的鐺鐺聲。
現(xiàn)在是早上九點半的模樣,還不到吃晌午飯的時間。盧敏娟聽到灶房間傳來的響聲,忙不迭地向灶房走去。
“媽!你這雞蛋是從哪里來的?咱家還有雞蛋???”
盧敏娟見自家老媽正在打雞蛋,驚異地問道。
前兒媽還說家里沒雞蛋了,奶奶來要,媽還將屋子敞開了讓奶奶搜,楞是沒搜著。
“還不是上次你姥姥來的時候給的?還剩下兩個,我給藏起來了。你奶奶以為她撒潑,我就拿她沒辦法了?哼!這雞蛋我還偏不給她那兩個金疙瘩吃。”
說到這里,強桂芳的臉色沉了下來。
說起這個婆婆,她自然是滿心的怨憤。老太太偏心眼兒,且還不要臉面??傋屓四盟龥]轍,但這可里頭可不包括她強桂芳。
上次她老娘過來給了她十個雞蛋,說給外孫們補身子的。被老太太撞見了,這兩天總來她家轉悠,話里話外都是想拿雞蛋。
她索性一天早晚兩頓都蒸蛋,給孩子吃了才算消停。不過,到底是舍不得,還藏了兩個。
“媽!你可真厲害,藏東西真是一把好手,奶奶都沒搜著?!北R敏娟豎起了大拇指,對著強桂芳夸贊道。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強桂芳一臉的得意,她是姑娘家的時候,就是干活的一把好手,性子自然也是爽利得緊。
拍了拍閨女的肩膀,又接著道:“去看看你妹妹,看她醒了沒。我給她蒸了個蛋羹,可憐見的,這次傷得這么重,可不得好好補補?”
“哎!”盧敏娟答應了一聲,忙跑向了西屋。
盧慧君看著頭頂掛著灰的房梁,目光有些呆滯。襯著那一張消瘦得凹陷的臉龐,大得出奇的雙眼,顯得格外滲人。
“呀!四妹,你醒了?可真是太好了,你這直挺挺地睡了有三天了。村里的王大夫說你這次可險了,差點就要……”
“哎呀!你瞧我,我去告訴媽去?!痹捳f到一半,才發(fā)覺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盧敏娟連忙跑出了屋子。
盧慧君見少女風一樣地跑開了,嘴角微微抽了抽,收回了視線。
從剛才那姑娘進屋開口時,她就將視線轉了過去。雖然屋內有些昏暗,但也能看得出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
梳著兩條油光水滑的大辮子,穿著草綠色的大襖子,模樣清秀,身段苗條,一看就是個爽利的性格。
其實昨晚她就醒了,只是因為頭疼得厲害,腦子還有些暈乎乎的,根本提不起精神,因此也沒開口。
她記得自己是死了的,只是不知道為何會到了這里,還重生到了一個十歲的小姑娘身上。
盧慧君前世是個上班族,死的那天正好是她三十歲的生日。
父母打電話給她,說要為她慶生,讓她不要加班,早點回去。
因此她下班后匆匆忙忙地收拾了一番,準備開車回家。
誰想才走到地下車庫,還沒來得及開車門,就被一把刀子給抵住了腰部。
她以為對方想搶錢,于是準備將包給對方,這樣好歹會留她一條小命。
對方也犯不著為了點錢財,就謀財害命吧?
誰想對方根本不是要圖財,而是搶了她的車鑰匙。
然后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她和這個歹徒就被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另一個人給開槍打死了。
到死的時候她都是茫然的,根本不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可憐她爸媽知道了她的死訊,還不知該怎么傷心呢!
好在她還有個弟弟,不然老兩口肯定老無所依了。
嘆了一口氣,想起死前的那一陣白光,盧慧君覺得有些疑惑。
那人開槍后,不知從搶她車鑰匙的那個男人手里拿走了什么東西。
而后那東西竟然散發(fā)出了一陣柔和的白光,接著她便沒了意識。
難道她也有了金手指?盧慧君這么一想,不由來了精神,接著便按照前世看的網(wǎng)文套路,想著我要進去。
片刻過后,她還在溫暖的炕上,身體根本沒有一絲挪動的意思。
嗯?難道是要用喊的?她張了張嘴,用干涸沙啞的聲音小聲地喊道:“我要進去!”
又等了片刻,身體還是紋絲不動。
盧慧君愁眉苦臉地想到,難道是人不能進去,得用意識?
接著她便冥想起來,閉上雙眼,努力想象網(wǎng)文里描述的空間模樣。
過了一分鐘后,身體內傳來了咕嚕嚕的響聲,她餓了。
盧慧君一陣氣餒,真是坑爹??!根本就沒什么金手指,她壓根兒就沒有空間。
不過好在她是個樂天派,懊惱了一陣過后,她就將這件事又給拋在了腦后。
又想到了現(xiàn)在這具身體的身世,不由哀嘆了一聲,這是一個十分可憐的小姑娘。
剛才在那少女進來之前,她就在接收小姑娘的記憶。
但可能是年紀不大,或者是傷了腦子,記憶有些混亂不說,還是斷片的,有些內容已經(jīng)模糊不已。
不過大致的內容她還是記得些的,她現(xiàn)在也叫盧慧君,十歲,今年是1971年。
可從她拼湊的記憶來看,這并不是前世的那個1971年,而是一個平行空間——華國。
之前因為被大房的兩個哥哥給推倒了,還正好撞到了石頭上。頭上被撞了老大的口子,這才被她穿了過來。
至于大房的兩個哥哥為何要欺負她,理由只是因為一個白面的饅頭。這真是要多狗血,就有多狗血。
就在盧慧君回憶原身之前的事時,兩道匆忙的腳步聲傳了過來,有人進了屋。
“四丫!你果真是醒了,真是太好了。”強桂芳一進屋子,就見四丫躺在炕上,睜著雙眼,眼神有些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