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的時候,自強和勝男相約在網(wǎng)上聊天。勝男說在學校的論壇里認識了一個中文系的師兄,淵博又風趣,她們聊得很投緣,準備見面。
自強的心里“咯噔”一下,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可他卻無能為力,誰又能為誰忍受孤獨?有些事情是注定了的,就像他和勝男,早已不可能成為一生的眷侶,從他考上大學時就注定了。
人生總會有些美麗的錯過,刻骨銘心,終生難忘,得不到、忘不掉,可能凄美、苦澀,也可能纏綿、幸福,都是青春的必修課。
這一年的冬天,這座中部的城市落下了五十年不遇的大雪,晶瑩的雪花飄飄灑灑,山河大地銀裝素裹,校園平添了幾分姿色。
同學們歡快的跳著、叫著,打雪仗、堆雪人,像一群孩子似的。
自強在雪地里踽踽獨行,聽著“咯吱咯吱”的聲音,回憶著他和勝男一起擁有的點點滴滴,每一刻都讓他倍加珍惜,雖然沒有明確的分手信號,可終究不會遠了,處在感情里的人是敏感的。
走著走著,一個人攔在了他的面前,是安晨。
此時的安晨,俏麗非常,白色的毛線帽,有兩個長長的穗子耷拉下來,上面頂一個毛絨球,脖子上圍著大紅的長絨圍巾,一襲長身的白羽絨服,墨綠條格黑色絨打底褲,黑色長筒靴,眼角含笑的背手站在自強面前。
自強看的有些發(fā)愣,真是三分容顏七分打扮,此刻的安晨無疑是漂亮的,至少符合自強心中“美麗”的標準。
“看什么?不認識嗎?我看你好一會兒了,你大雪天里失魂落魄的漫步,是失戀了吧?女朋友肯定很漂亮,舍不得?”安晨連珠炮似的發(fā)問。
“沒,沒有?!弊詮娪行┬奶?。
“沒有就幫我照幾張像,總算找到個勞動力,陳宇楓那個家伙正陪著他的小富婆呢,我讓他陪我照相他都不敢答應,哼,重色輕友?!弊詮姳凰现哌M學校的樹林里,因為枝頭的雪更漂亮。
鏡頭中的安晨笑的恬靜,目光清澈,自然的展示著少女的天真爛漫,她給自己設定了沉思、飛揚、甜美、發(fā)瘋等許多的造型,可是自強的照相技術實在是不敢恭維,被安晨一遍遍的臭罵,還得繼續(xù)給人家拍,被抓苦力果然不是好差事。
中午了,安晨硬要拉著自強一起吃飯,自強怕同學看見誤會,就想拒絕,可還是被強拉著進了食堂。
安晨點了羊雜小火鍋,又點了一葷一素兩個菜,叫了兩瓶熱飲。
“感謝你上午當牛做馬,陪美女拍照!”安晨端著飲料戲謔著說。
“不敢當,樂意為您效勞。”自強趕緊迎合著碰杯。
和女生吃飯顯然很慢,安晨若無其事的細嚼慢咽,自強也不好狼吞虎咽,就耐著性子陪著。
他著急,主要是怕被同學看見,人家風言風語的,自強心里還想著勝男,跟別的女生吃頓飯他都覺得是種罪過。
“被女朋友甩了?跟姐說說,給你分析分析,我是本專業(yè)有名的情感專家?!卑渤啃赜谐芍?,一副過來人的模樣。
自強經(jīng)不住引導,把和勝男的事一股腦的說給安晨聽,讓人家?guī)椭治觥?p> “有思想的人,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都很難駕馭,她們在理想與現(xiàn)實間糾結,絕大多數(shù)更傾向于理想,于是他們好高騖遠??墒歉胁徘榈呐诱剳賽劭隙ㄊ遣煌瑢こ5捏w驗,你可以給我介紹下感受。”
自強發(fā)覺安晨在套他的話,就閉口不語了,安晨并不讓人討厭,但少男少女的懷春之事實在是不足為外人道。
安晨熱切的看著他,他卻沒有繼續(xù)說下去的意思。
“算了,不逗你了。我也不是什么情感專家,聽聽你的戀愛故事,多謝分享,也讓我這沒有感情經(jīng)歷的人觸動了一下。”
吃過飯,安晨飄然而去。
自強盼望著的寒假終于到了,無論怎樣,他想和勝男有個結局,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感情的事終究得面對。
依舊是夏大哥給大家定好了票,還是四個人一起。在車上,夏東喆說:“明年我畢業(yè),以后就靠你們自己了?!标愑顥骱妥詮娔弥桌奁【?,安晨拿著飲料,“我們敬你,大哥!感謝你這兩年的照顧!”三個男人一飲而盡。
“我被照顧了三年!”安晨說。
夏大哥喜歡的女孩兒下學期要南下深圳實習,他要跟著去,明年再見面就得畢業(yè)答辯了。
幾個人一邊抿著酒,一邊聊著他們的母校,還有學校里曾經(jīng)的傳說,風云人物。
母校,就是這樣一個地方,心里罵她千百遍,他人半字不敬就不干。
寒假,同學們回家后,都在聯(lián)系見面的事,自強迫不及待地聯(lián)系了勝男,在新高中見面。自強在趕去縣城的路上,一路想著勝男會變成什么樣,是胖了是瘦了?
在學校的門口,自強見到了勝男。外表并沒有太大的改變,只是感覺不一樣了,更加沉穩(wěn),書卷氣淡去,越發(fā)的成熟自信。志強把準備的小禮物送給了勝男,是一枚綠葉形的發(fā)卡,翠綠翠綠的,不過是玻璃制作的工藝品。
他們邊走邊聊,勝男靜靜的聽,并不插話,氣氛略顯尷尬。學校的邊上是一條大河,上面結了厚厚的一層冰,自強向勝男發(fā)出了邀請:“我們?nèi)セ桑俊?p> “好啊。”
自強來牽勝男的手,勝男拒絕,自強知道,他和勝男結束了。
聊了不到一個小時,他們“愉快”的分手告別,在回家的車上,自強放任淚水滑落,完全不顧忌旁邊的側目而視的乘客。
初戀是甜美的,也有苦澀,自強都品嘗到了,用淚水來祭奠消逝的愛情并不是懦弱,只是不覺間,已愛的太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