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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長狂想曲

第五十章 姑表兄弟

信長狂想曲 叫我小呆呆 36 2019-06-14 21:11:42

  巖倉城,是尾張國上四郡守護代的居城,巖倉織田家和清州織田家的地位基本相同,都是織田家嫡流,身份要比出身庶族的織田信秀要高。

  可要說起心性和能力,這巖倉城主織田信安,比清州城的織田信友還要不如,一生都沒想過反抗尾張之虎。

  從長輩那里論起,這織田信安和信長還有一層親戚關(guān)系,對方的正室是織田信秀的妹妹秋悅院,也就是信長的親姑姑。

  但輩分大不見得年齡就大,身為信長姑父的織田信安,此時只有28歲,只比信長大14歲。

  因此即位伊始的織田信秀,欺負上四郡守護代織田信安年幼,在他身邊安下了“雙保險”。

  除了秋悅院,在巖倉城的東北方,有織田信秀二弟織田信康所在的犬山城,這兄妹二人一內(nèi)一外,幫長兄間接地將尾張上四郡把控在了織田彈正忠家手中。

  不過最近情況有些變化,織田信康剛剛戰(zhàn)死在加納口合戰(zhàn)當中,繼任者是他的嫡子十郎左兵衛(wèi)信清,據(jù)池田恒興說,那是個一臉陰郁的少年,似乎對長期壓制自己父親的伯父,也就是織田信秀心懷著不滿。

  而秋悅院這邊,漸漸地也不再和長兄織田信秀頻繁地走動了,原因很簡單,她自己的兒子織田信賢也長大了。

  對于這個女人來說,一生中最重要的男人既不是老去的父親,也不是相伴了半生的丈夫,更不會是強硬霸道的兄長,最終她的心思,都放在了自己的兒子身上。

  織田信賢會是下一任的巖倉城主,這是此時無需質(zhì)疑的事情,所以作為織田信賢的母親,秋悅院也開始為兒子的巖倉織田家打算了。

  這其中的來龍去脈,信長并不是很清楚,但眼前這個內(nèi)向的小家伙,是自己的表弟,這件事看來他已經(jīng)明白了。

  “你就是信賢?”信長手持著馬鞭向眾人簇擁的少年指了指,問道:“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有13歲了吧?”

  如此做派讓對方的手下怒不可遏,以高大少年武士為首,紛紛拔刀出鞘,刀尖指向信長他們,眼看一場沖突就不可避免了。

  “您是?”那個叫做織田信賢的少年終于開口說話了,就見他猶豫了一下,問道:“吉法師表兄?”

  “你見過我?”信長很驚訝,巖倉織田家作為嫡流,很少會放下身段主動與織田信秀一方聯(lián)系,年紀漸長以后,織田信安心中也積攢了不少怨氣,近些年來更是音訊全無了。

  這種消極對抗生悶氣的方式,在織田信秀眼里就像耍脾氣的孩童一般,自然是一笑了之的,他只要掌握著巖倉織田家的家政就好,至于信安夫婦是怎么想的,他并不關(guān)心。

  因此,信長自度應(yīng)該是沒見過織田信賢這個孩子的,對方卻一眼就猜出了自己是誰,這就讓人覺得有趣了。

  “你怎么猜到的?”信長將左手上的獵鷹遞給手下,跳下馬來,向?qū)Ψ阶呓藥撞健?p>  信長的反問已經(jīng)證明了少主的推斷是正確的,織田信賢的侍童們看到信長靠近,都緊張起來,因為聽說織田信長這個人行事風(fēng)格往往出人意表,天知道他會對自己家少主做出什么事來。

  “信……信長公子,請……請別過來,有話站在那里說就好了?!?p>  剛才還頤指氣使的高大侍童,現(xiàn)在也變得結(jié)結(jié)巴巴的了,誰都知道織田信秀才是這尾張國真正的霸主,在他面前織田信安都忍不住會瑟瑟發(fā)抖。

  “我和母親曾在過年的時候去拜會過舅父……不,備后守大人。”織田信賢倒是沒那么緊張,畢竟也是出身守護代世家,膽量上要比身邊的下人們強得多,“吉法師表兄與備后守大人長得很像,再說會以這身打扮參與鷹獵的,整個尾張國內(nèi)我也想不到另外一個人了?!?p>  “我已元服,現(xiàn)在叫織田三郎信長?!毙砰L面對眾多閃著寒光的利刃,終于還是停下了腳步。

  看來對方說得并不是近幾年的事情,早在去年信長就已經(jīng)元服,元服后大多數(shù)人就不會再使用過去的乳名了,當然親密的長輩偶爾是改不過來的,只好任由他們亂叫了。

  “哦,信長公子?!笨椞镄刨t恭恭敬敬地行禮,并吩咐手下道:“大炊助,將那山雀交還給信長公子的人吧。”

  “這……”那名叫大炊助的高大少年武士心有不甘,還想再說什么,但被織田信賢的眼神阻止了,耷拉著腦袋揮手,手下人將兩只山雀給信長一方送了過去。

  “不必,既然是兵衛(wèi)捉住的,就留給你們好了?!笨吹浇蛱镒篑R允他們伸手去接那死山雀,信長阻止了他們。

  信長本來的目標也并不是這些可有可無的獵物,他只是想讓手下人在鷹獵的過程中得到更多的鍛煉,戰(zhàn)利品只是激勵他們奮勇爭先的一個憑證。

  被織田信賢他們這么一攪合,這一趟可就算是白忙乎了,若是還接受對方已經(jīng)獵到手的山雀,那可就丟大人了,反倒讓屬下更重視結(jié)果,忽視了過程中能力的積累,起到了適得其反的效果。

  聽到信長如此說,津田左馬允和中川右衛(wèi)門尉悻悻地縮回了手,誰知就在此時,一個變故突生。

  就見信長冷不丁地飛起一腳,正踹在那個大炊助的小腹上,一腳就把對方蹬飛了,手中的大刀也脫了手,摔在地上叮當作響。

  這一下來的太突然,所有人都愣住了,但片刻之后又都反應(yīng)了過來,織田信賢一方利刃向外,此時緊緊地聚在一起,把織田信賢圍在當中,因為在他們看來,這信長忽然的暴起是對他們發(fā)起進攻的信號。

  另一邊信長的侍童們似乎也是這么認為的,雖然出來鷹獵并沒有帶多少刀劍,但手中的長槍和弓箭,此刻也都指向了巖倉城的眾人,一場流血事件眼看著就要再次爆發(fā)。

  “干什么?別那么緊張,把武器都放下。”信長搖了搖頭,呵斥著自己這邊的人,然后轉(zhuǎn)頭向織田信賢說道:“兵衛(wèi),你的人打了我的人,我現(xiàn)在還回來,很公平吧?”

  原來如此,這時大家才明白信長剛才這一腳,只是在為中川右衛(wèi)門尉報仇而已,他也并無意挑起兩家的進一步爭端。

  中川右衛(wèi)門尉很感動,當信長喝止了他們接收對方遞過來的山雀時,說實話他的心里有些委屈,每個男人都不喜歡被欺負,但信長是主公,他說的話必須要遵從,中川右衛(wèi)門尉必須忍。

  但積怨很可能就在這個時候埋下了,一個不能為家臣出頭的主公,很快就會被屬下所拋棄,這是職場上萬年不變的真理。

  信長深諳此理,山雀我們可以不要,但那一下他必須還回來,現(xiàn)在看來,信長這一腳恐怕比中川右衛(wèi)門尉挨的那一下要重得多,因為那個大炊助躺在地上半天都沒爬起來。

  “很公平?!笨椞镄刨t說完,招呼眾人將大炊助扶起來,再次向信長躬身行禮后說道:“信長公子,那我們就此告辭了?!?p>  信長點了點頭,看著巖倉城的人離開了。

  織田信賢,很有趣的孩子,信長心里默念道,剛才他那一腳不僅是在為中川右衛(wèi)門尉報仇,還有一個理由他并沒有說出來。

  他是在試,試這個名叫織田信賢的少年,究竟能忍到什么地步。

  結(jié)果讓信長吃驚,與年齡不符的成熟和冷靜,讓他對織田信賢刮目相看。

  隱忍,和懦弱不一樣,那是擁有大智慧的人才具備的力量,織田信賢比他懦弱的父親,要強得多。

  也許他在未來會是自己的勁敵吧,信長忽然笑了,這小小的尾張國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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