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虛偽(一)
“姐,國內(nèi)情況最近怎么樣?”
兩個人坐在馬車寬敞的轎廂中,弗倫索西亞由倫培爾親率的二十萬大軍就駐扎在第二道城墻之內(nèi)的亞歷山德拉區(qū)。這片區(qū)域多數(shù)是農(nóng)田還有曠野,雖然有不少人居住,但是比起它遼闊的面積,那點人口就微不足道了。
已經(jīng)入夜,兩個人正在處理傳信的快馬送來的各種文件,驛站系統(tǒng)自從設(shè)立之后,兩人便一直用這種方式給國內(nèi)發(fā)信解決內(nèi)政事務。倫培爾倒沒有什么要處理的國內(nèi)事務,他收到的信多數(shù)都來自另外兩路軍,那兩路軍已經(jīng)和阿羅尼亞人會合,正在和六十萬砂人軍隊對峙。如果真的如那老船長所說,砂人應該有百萬大軍,而另外四十萬,可能就在朝著這里,瑞齊克-亞歷山德拉進軍。
“姐,你別不理我啊,”倫培爾看到自己姐姐始終黑著一張臉,大概知道她心情不太好“是國內(nèi)出什么事了么?”
羅蘭菲爾白了他一眼,寫道“國內(nèi)什么事都好,就是我弟弟不知道為什么碰到個胸大的小姑娘就眼睛直勾勾地瞅著人家看?!?p> 得,原來是這事。
倫培爾知道羅蘭菲爾不快不是因為國內(nèi)出事之后,心里多少舒服些,于是急忙湊到羅蘭菲爾背后,輕輕地揉著她的肩“姐姐,你想我又不是故意的,那我的生理反應也不是我能克服的是不是?”
羅蘭菲爾轉(zhuǎn)過頭,眼神里依舊是一副不快的樣子“倫培爾,我覺得你應該搞清一個問題,我們來這到底是為了什么?”
“打砂人啊?!?p> “打砂人是為了什么?”
“錢啊?!?p> “那個小姑娘有錢不?”
“有啊?!?p> 寫完這三句話,聽到了倫培爾回答,羅蘭菲爾緊緊地盯著倫培爾眼睛,而倫培爾看著自己姐姐澄澈的瞳孔中似乎懷著些莫名的暗流,依稀明白了姐姐的意思。
“全盤接手的話,會不會難度太高了?”
羅蘭菲爾搖搖頭,繼續(xù)在紙上寫道“派遣市長加建立商會,到時候在這留個你覺得靠譜的執(zhí)政官。我一會兒找?guī)讉€識字的騎兵,幫我去小城鎮(zhèn)里做一下調(diào)查,然后就可以制定接手后的政策?!?p> 倫培爾從旁邊的果盤里摘了顆葡萄送到嘴里“所以說,干?”
“老弟,你是為了錢來的,”羅蘭菲爾喝了口橘子酒繼續(xù)寫道“阿羅尼亞幾乎壟斷了東方貿(mào)易,這個國家本身就是個大金礦,有這個機會,為什么不?”
“名聲上。。。不好聽吧?!?p> 羅蘭菲爾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戳著倫培爾胸口,另一只手還在寫著“哇,老弟,你是真的想不通啊,等你控制了東方貿(mào)易,誰在意你的名聲?大家只知道你是整個南方的最高執(zhí)政官,抵御了砂人的入侵,而且還控制東方貿(mào)易?!?p> “行,容我想想吧?!?p> 第二天一大早,倫培爾五點多就起來了。馬車里的沙發(fā)床,不知道羅蘭菲爾睡得怎么樣,反正他睡得是不太好。
早上,很多士兵們都開始開伙做飯了,騎兵們也開始喂起了自己的馬。而近衛(wèi)部隊中,守夜的已經(jīng)睡下了,而騎兵和號令兵們也都在來來往往。
剛剛起來的安東看到倫培爾一大早就在巡視營地,急忙拎起自己的外套湊過去。
“閣下,您昨晚睡得還好么?”
倫培爾瞅了一眼聲音的來源,是安東,僵硬的臉上的表情緩和了很多。這個比自己大上一些胖子一直以來辦事都不含糊,如果這個胖子不是單純的炮兵上將,而是一名全方位的將軍的話,他甚至愿意讓他代替貝蘭去領(lǐng)一支單獨的部隊。
“將軍,您的早飯!”一個襯衫外套著月白色馬甲,沒穿外套的勤務兵端著一個鐵制的大盤子跑了過來,里面,是一個小孩子腦袋大小的烤羊臀還有兩個拳頭大的面包。
安東接過盤子,場景多少有點尷尬,自己湊到了視察營地的倫培爾身邊,而自己的勤務兵卻給自己送上了早飯?這算什么,給執(zhí)政官閣下展示自己有多大的食量么?
他已經(jīng)看到倫培爾看他的眼神有點怪怪的,為了緩解尷尬,他急忙拿出小刀,割下一塊滾燙的還流著羊油的烤肉,想要遞給倫培爾“閣下,嘗嘗嗎?”
“噗,真有你的。。?!眰惻酄栆幌伦有α顺鰜?,他擺擺手“早上吃這么油我怕會吐,話說回來,你一大早就吃這么多?”
安東笑了笑,單手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咱炮兵,就是要吃得多,打得狠嘛!”
倫培爾笑著翻了個白眼“你這口徑,怕不是臼炮。去吃飯吧,我再逛逛。”
看著賠著笑的安東端著盤子回到他的私人帳篷,倫培爾繼續(xù)著自己的巡視,他隨便割了兩塊面包和火腿,夾在一起,又加了點弗倫索西亞特色的酸葡萄醬,算是吃完了自己的早飯。
六點左右,他準備返回自己的馬車的時候,卻聽到了兩個急促的馬蹄聲。
是提比烏和塔烏斯德。
“陛下!”塔烏斯德翻身下馬,他藍色紅邊的軍裝外套沒有系扣子,月白色的馬甲就那樣露在外面。這位精壯的將軍曾經(jīng)在伊斯卡尼亞單獨帶領(lǐng)一路軍攻城,但是他的速度證明了他并不如貝蘭這種經(jīng)驗豐富的老將。有一次,倫培爾視察營地的時候,看到他正在給士兵們做講演,覺得他是個不錯的作訓官,于是就把他帶在身邊了。
“是執(zhí)政官閣下,怎么了?”
塔烏斯德與提比烏對視一眼,提比烏點點頭,塔烏斯德一個立正“稟告執(zhí)政官閣下!游擊哨發(fā)現(xiàn)敵軍在第二層城墻的四十公里外扎營!請問怎么安排?”
“你覺得呢?”倫培爾實際上已經(jīng)有了思路,但是作為主帥,他還是要有意培養(yǎng)一下下屬的判斷力。
“報告!我們應該令士兵組成方陣,防御敵軍的戰(zhàn)獸突襲!騎兵在周圍游擊試壓!防止敵軍線列接近!”
“太理想化了,對方不傻,戰(zhàn)獸和線列步兵同時推進,那不就傻眼了,”倫培爾喝了口提神飲料“昨天發(fā)給你們的,有關(guān)敵人特性的那幾張紙都看了吧?!?p> “報告!看了!”
倫培爾點點頭“行,提比烏你說怎么辦?”
提比烏一點頭,然后立正,發(fā)出了他那如蜂鳴般的尖細聲音“報告閣下!下官認為應現(xiàn)在引少量驃騎兵與胸甲騎兵沖擊敵軍營地!殺傷敵軍戰(zhàn)獸!”
“為什么?!?p> “因為敵軍戰(zhàn)獸需要先行喂藥,才能夠形成戰(zhàn)斗力,而喂藥之前的戰(zhàn)獸與常人無異,騎兵沖擊可以有效地影響敵軍士氣!大量殺傷敵軍戰(zhàn)獸!”
倫培爾點點頭“好!你帶人去做!大概要多少人馬?”
“報告,四十公里奔襲距離,要盡快,驃騎兵五千,胸甲騎兵一千,騎射騎兵兩千足夠!”
“去干吧,”倫培爾目送走了提比烏,又拍了拍塔烏斯德的肩“去通告全軍,早飯后迅速到第二道城墻外走行軍陣型,順便告訴安東,讓他早點出發(fā),先去目標高地處列陣,據(jù)馬什么的都準備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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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點,弗倫索西亞二十萬大軍成行軍隊形,慢慢地向東行進。
倫培爾把羅蘭菲爾和馬車留在了亞歷山德拉區(qū),還給她留下了六十名近衛(wèi)擲彈兵,而自己則帶兵出了第二道城墻。慢慢地朝著設(shè)計好的炮兵陣地一帶前進著。
“執(zhí)政官閣下!”一個騎馬的傳令兵飛速地朝著倫培爾奔來“提比烏上將已經(jīng)將敵軍的戰(zhàn)獸打得四散奔逃,敵軍主力騎兵和數(shù)量巨大的線列步兵正在追擊,上將請求您的下一步指示!”
“引到標記的高地處,來人,給這小伙子換馬!”倫培爾急忙下了指令,看到換上新的馬匹的傳令兵跑向遠處綠中帶黃的丘陵“通告全軍,四倍速,急行軍,到火炮陣地目標周圍的高地列陣?!?p> 整個隊列中,小號、軍鼓、短笛都快了起來,步兵開始小跑,而騎兵也以行軍速度開始向前行進著。
一個小時,僅僅一個小時內(nèi),他們就到了。
二十萬人分四個陣地展開,每個陣地兩翼都有五個大空心方陣防御騎兵沖擊,而最前面的線列中間,則安排著五門二十磅炮。旁邊擺著的并不是最常用的實心彈,而是一打一打的散彈。
倫培爾輕輕地捏著自己長外套紅色金線的袖口,手里拎著那把來自紫山的儀仗劍。戰(zhàn)術(shù)已經(jīng)很清晰了,等到友軍騎兵歸陣之后,用它們根本沒試過的三倍散彈齊射,徹底毀滅敵人的騎兵。
一支騎兵隊,慢慢地出現(xiàn)在視野內(nèi)。
它們騎著弗倫索西亞為了長距離高速奔跑而專門育種的馬匹,身披藍色紅邊的騎兵上衣,有的手中拿著騎兵劍,有的手中拿著馬刀,還有的,是短火槍。
他們背后,則是如沙暴一般襲來的騎兵。
倫培爾打開了自己的望遠鏡,看到了遠處的砂人騎兵。
他們戴著幾個世紀前的老式騎兵尖頂盔,鎖子甲外面套著一件專門護住主要部位的胸甲,臉上則是用鏈甲擋住了口鼻,而領(lǐng)口露出了圍巾的痕跡。他們每個人手中,都是一桿騎槍,而腰上則多數(shù)帶著彎刀。后面的人手中則是短標槍。
數(shù)量巨大的騎兵,仿佛是戰(zhàn)史中記載的,幾百年前騎兵主宰戰(zhàn)場的時代。在那個時代,騎士較少的軍隊,只能用長戟和敵人硬拼。而那些鐵罐頭,通常能夠打出至少一比十甚至一比二十的驚人戰(zhàn)損。
但是,時代不同了。
鏈甲和胸甲不再能夠擋住這個世界多數(shù)的攻擊,火槍足以打穿他們沒有多厚的甲胄,而刺刀則可以有效的讓他們的戰(zhàn)馬難以驅(qū)動。
這些重騎兵,速度毫無疑問是追不上放在舊時代只能算是輕騎兵的胸甲騎兵,更別說只有一頂騎兵盔的驃騎兵和騎射騎兵。而弗倫索西亞的騎兵們,也毫無疑問的加快了速度。
很湊巧,當提比烏所率領(lǐng)的騎兵回到友軍的線列后方時,剛好對方已經(jīng)被拉開了四百米左右的距離。對方騎兵的領(lǐng)頭,是一個在甲胄外罩著大紅色罩衫的胖子,那胖子揮著刀,不知喊著什么。而他的騎兵,則和他一起向前沖著。
倫培爾皺起眉,倒不是因為對方騎兵數(shù)量太多,主要是對方的戰(zhàn)爭風格真的就像是幾百年前,那個遇事不決騎兵突擊的時代。帶著一種騎兵為王的迷之自信,就這么往前沖著。
對方進入了三百米的火炮散彈射程,二十磅炮中散彈的裝填量是格外可怕的。一瞬間,仿佛在砂人騎兵的臉上,傾斜了鐵雨一般。
那規(guī)模極大的騎兵隊和六七個月前的伊斯卡尼亞騎兵的命運,并無兩樣,最前面的一排,甚至兩排到三派騎兵,都在一瞬間被從人到馬打成了篩子。而那身著紅袍的男人,也墜落到馬下。那些騎兵見狀,急忙調(diào)轉(zhuǎn)馬頭,往回跑去。
“閣下,這巖人說,那個穿紅衣的就是奎達手下的巴沙德之一,”騎馬待在倫培爾身邊的老船長聽旁邊的巖人說了一大堆,開始翻譯“對方是奎達的直屬部隊,通常會配大量騎兵,最大的特征是有奎達禁衛(wèi)軍,一群著重甲的射擊步兵?!?p> 倫培爾多少感到有些頭疼,對方的禁衛(wèi)軍是重甲射擊步兵,也就意味著在近戰(zhàn)中,即使是高大的擲彈兵也不能占到優(yōu)勢。更別說一般的線列步兵了。
在他思考的時候,對方的戰(zhàn)獸,沖了過來。
說是沖過來,實際上速度比那天慢上不少,原因很簡單,砂人的線列步兵需要跟進,需要讓這些身上抹了一層厚厚的泥甲的人去幫他們吸收火力,做炮灰。這些炮灰消耗殆盡的時候,雙方應該也就差不多進入對射距離了。
倫培爾并不傻,他看出了對方的戰(zhàn)獸數(shù)量雖然少很多,但是還是足夠撐到推進至弗倫索西亞的第一陣列前的。如果真的讓他們推進到了臉上,那就真的是一場災難了。
“全隊列,三排橫隊變兩排橫隊!”倫培爾喊道,而旁邊的號令兵聽到后,也吹起了小號。
把三排橫隊變成兩排橫隊,最直觀的好處,就是能夠有效的增加射擊數(shù)量,讓彈幕進一步變密,原本兩排共四十人的齊射變成兩排六十人的齊射。當然,弱點也是顯而易見的,兩排隊列相較于三排隊列,抗沖擊能力弱得多,如果對方的騎兵這個時候沖鋒,恐怕還是兇多吉少。
不過這個時機,的確掐得夠準,對方的騎兵被三倍散彈打過一輪之后,士氣渙散,正在后面重整陣型,現(xiàn)在是三排變兩排的絕佳時機。
一如既往地,不知為什么,倫培爾的所有敵人都格外的喜歡沖擊他的火炮陣地,或拳頭大小,或腦袋大小的無數(shù)炮彈,傾瀉向敵人正在向前的隊列中。安東似乎有意讓他的炮兵朝著敵人的線列步兵開火,但是實際上,炮彈在著地后的第二次彈射甚至都未必能傷到那些隊列整齊的步兵們。
對方的步兵們穿著鎖子甲,而后面戴著尖頂騎兵盔的禁衛(wèi)軍甚至在鎖子甲外面套了一件厚鐵甲。對方這種裝備,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違和感,就像是騎著穿馬鎧的快馬的人,身上披著獸皮,手中拿著木棒一樣。
但是無論怎么說,對方這種裝備,在肉搏戰(zhàn)中是占有極大優(yōu)勢的。
因為兩排隊列的強大火力,沒多長時間,戰(zhàn)獸的數(shù)量大量的減少。敵人毫無疑問要進攻的,依舊是倫培爾所在的正中的隊列,所以兩側(cè)的兩個大線列陣地上邊沒有多少敵人可供射擊。兩邊大的線列陣地的指揮官,向前微微傾斜了一些,不再和中間兩個陣地保持一條整齊的橫隊。整個陣型反而變成了一個凹的碗型。
倫培爾心中有一絲不妙的感覺,但是卻又說不出來,直到他看到遠處騰起的沙塵,才知道,壞事了。
敵人的騎兵并不是一觸即潰的農(nóng)民軍,在遭遇打擊之后,自然會撤回重整,然后執(zhí)行新的戰(zhàn)術(shù)布置。而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展開兩列橫隊的兩翼,和敵人正在進攻的騎兵只有七八百米的距離。
“號令兵!命令兩翼陣地構(gòu)成至少各十個空心方陣,讓騎兵上,給步兵爭取時間!”
倫培爾最厭惡的環(huán)節(jié)開始了。
作為紫山長大的一個貴族小伙兒,他自然熟讀各種戰(zhàn)史。當時他就產(chǎn)生過疑問,厚重的騎兵重甲被淘汰的原因是刺刀和火槍的穿透能力。因此,現(xiàn)代的騎兵多數(shù)都著輕甲,最多也就是一件改良厚胸甲,以此來保證機動性和沖擊力。但是問題是如果現(xiàn)代騎兵對上以前的重甲騎兵,那么毫無疑問會落于劣勢。馬刀和騎兵劍如果碰到同等水準鋼鐵鍛造的甲胄,基本上不可能有效果。
但是就算這樣,也要硬著頭皮上。
原本是作為機動力量的現(xiàn)代騎兵,不得不和作為主力兵種的中古騎兵進行正面對拼??吹侥切┹p騎兵幾乎毫無疑問地被敵人的重甲騎兵砍倒,倫培爾的心在滴血。騎兵的培養(yǎng)成本和訓練時間遠長于步兵,而且騎兵中的多數(shù)人都是弗倫索西亞的富人家的孩子,他們從心底里相信著倫培爾。
損失騎兵,可能于這場戰(zhàn)役,是正確的決斷,而于在弗倫索西亞內(nèi)爭取到更多人的支持,絕對有害無利。
想到這些,他又頭疼起來。
他的胸甲騎兵一個一個的倒下,而驃騎兵更是一觸即潰。即使有著騎射手的支援,弗倫索西亞的騎兵們依舊不占優(yōu)勢。
看著兩翼的空心方陣慢慢地成型,旁邊的號令手吹起了小號,而騎兵們——受到極大損失的騎兵們幾乎是飛快的撤回到戰(zhàn)線內(nèi)部。這些戴著騎兵盔的名家子弟們,撤到了由近衛(wèi)擲彈兵圍出來的小五邊形周圍。
但是敵人的騎兵們并沒有沖擊側(cè)翼亦或是追擊騎兵,而是開始沖向遠處的炮兵陣地。
“近衛(wèi)部隊!保衛(wèi)炮兵!”看到對方的騎兵似乎是要沖擊高地上的炮兵陣地,即使火炮陣地在山地上既有據(jù)馬,又有高地上的輕步兵保護。但是對于那樣的重甲騎兵,這種火炮陣地的保護,和沒有又有什么區(qū)別。
近衛(wèi)部隊中只留下了自伊斯卡尼亞戰(zhàn)爭的時候,一直保衛(wèi)著倫培爾的三個擲彈兵小隊和一個近衛(wèi)騎兵小隊,而近衛(wèi)擲彈兵和近衛(wèi)騎兵總共接近八千人,分別朝著四個陣地以二倍行軍速度走去。
敵人的騎兵也不傻,胸甲騎兵是唯一能夠在和重騎兵近戰(zhàn)中占到優(yōu)勢的兵種,如果被這群胸甲騎兵黏上,重騎兵本身速度慢,很容易被卡在炮兵陣地的據(jù)馬之間,然后被輕步兵一個個點名。
這些重騎兵調(diào)轉(zhuǎn)馬頭,徑直沖向來支援的近衛(wèi)部隊。在他們眼中,輕步兵的威脅毫無疑問大于那些組成了線列的擲彈兵還有那些胸甲騎兵。
重甲騎兵們紛紛沖向擲彈兵的線列,四支騎兵隊幾乎是整齊的回頭沖向去支援的擲彈兵。
擲彈兵也都是老于沙場,熟知理論的軍人,行伍長們迅速的下令由三行隊變成每行十人的五行隊。分成四支兩千人部隊的近衛(wèi)擲彈兵團擺出了六邊形的空心陣,而對方的重甲騎兵毫無疑問也不傻,只是繞著這個步兵巨陣不斷地跑著,同時還在嘯叫著。
擲彈兵們自然也不是傻子,他們開始了自由射擊,也不管能不能打中那些騎兵,只是那樣機械式的開著火。原因很簡單,這些騎兵們并不是木偶,他們也是人,在硝煙和火槍前,也會萌生退意。
就在這時,敵人的線列步兵也已經(jīng)進入了弗倫索西亞線列步兵的射程之內(nèi)。
火槍的聲音,幾乎是同時發(fā)了出來,綠色偏黃的草地上,莫名的多出一片白色的云霧,但是砂人的步兵的射速遠沒有弗倫索西亞人的射速快,打出一輪齊射之后,便開始調(diào)轉(zhuǎn)行進方向,開始撤退。
倫培爾看到對方有了退意,但是同樣看到炮兵部隊周圍不斷徘徊的重騎兵,還有自己的騎兵們丟下的不知幾千具尸體,搖了搖頭。
“收縮到炮兵陣地一帶,準備撤退?!?p> 他很疲憊,有一種對方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間的感覺,依舊只是拋下了幾萬具戰(zhàn)獸毫無價值的尸體還有幾千具線列步兵的尸體。但是換掉的,是弗倫索西亞花費極大成本培養(yǎng)的騎兵部隊。
絕望。
如此落后的敵人,還在使用前膛槍和重甲騎兵的敵人,僅僅是拉出了一些喂了奇怪藥物的炮灰,就將自己打得疲于奔命。如果對方真的如他預想的一樣在大量戰(zhàn)獸的掩護下接近弗倫索西亞軍,然后沖過一百五十米左右的火槍射程,進行肉搏。
后果不堪想象。
實際上今天自己也算占了先機,派出了提比烏去對對方還沒有喂藥的戰(zhàn)獸部隊進行攻擊,如果沒有的話,可能對方早就準備好這樣的攻勢了。